更“明兴啊!切不可胜骄败馁啊!”明中信语重心长道。
一时间,赵明兴更加惭愧,是啊,自己的心绪这样的大起大落,有愧教习的教诲啊!
“其实,正如你所说,咱们是光明正大的,贼人是胆小怕事的,咱们是否能让贼人胆寒,好人来助呢?”明中信点拨道。
“对啊!咱们可以再做个大的陷阱,令四周皆闻,最好是惊动苏州府附近的军队,到时咱们自然脱险!”赵明兴眼前一亮,思路大开。
“嗯,孺子可教!“明中信点点头。
他却没想到,自己也仅只有十五岁,这般故作深沉之状,在外人看来可真的是有些好笑啊!
但是赵明兴却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反而深以为然,心中充满了对教习提点的感激之情。
“给,这次就由你具体安排吧!”明中信笑笑,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给赵明兴。
赵明兴望着手中的物事,一阵讶然,教习居然要用到这件物事?
“行了,时不我待,快去安排吧!”明中信催促道。
赵明兴转身而去,进行安排。
明中信自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不自觉地暗暗点头,确实,这小子有那么点意思了!
“不对,马上就到苏州府了,让弟兄们加把劲,将那明中信来在苏州府外,否则,可就麻烦了!”此时的特使终于发话了。
大供奉也是一惊,细细体察地势,瞬间,面色变了,确实,马上就到了苏州府了,如果被明中信躲进苏州府,那可就坏了!
“兄弟们,不惜一切代价,追上前面的队伍!”大供奉高声传达了指令。
瞬间,大家的速度再次提升了起来。
一阵急赶,终于,前面队伍的身影已经显现。
“弟兄们,再加把劲!”大供奉一阵欣喜。
“让大家小心!”此时特使却是吩咐道。
“是!”大供奉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应声道。
然而,虽然看似离得近了些,但是,毕竟两拨人马都在奔跑,距离并没有缩小许多。
在大供奉看来,前面那支人马有些惊慌失措,队伍也有些零乱。
心下大喜,看来,这明中信也没什么了不真怕嘛,见咱们追上来,立刻就慌了。
正好,咱们一鼓作气,将他们围歼,最好是将他们一网成擒,也好为公子爷出这口恶气。
在这样的心态下,自是有些大意,也就未将特使的嘱咐放在心上。
再加上立功心切,一马当先冲向了学员们。
“大供奉!”特使叫了一声。
然而,大供奉根本就未曾听到,反而一脸欣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学员们,心潮澎湃,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催马上前。
而众贼人们尽皆跟随,向学员们追击而去。
一路之上,他们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这些学员们太坏了,不时来个小陷阱,不时来个小机关,令他们不胜烦扰。
虽然这些小陷阱、小机关对他们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就是太恶心人了,在你走路之时,突然出现一个小陷阱、小机关,令你无法安心赶路,真他娘的是太烦了。
所以,他们一路之上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抓到这些学员们后,发泄此恨,报了此仇。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心潮自然涌动,眼睛早已发红,就等着包了他们的饺子,泄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故而,大家一拥而上,紧随着大供奉冲向学员们。
特使见此情形,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不已。
将手一举,身后的亲兵们缓缓勒马慢了下来,尽皆望着特使,听候他的命令。
而最前面的学员们,催马奔跑,然而,却是越跑越慢,不错,马匹的疲态尽显,已经跑不动了啊!
瞬间,贼人们如同打了鸡血般,乌泱泱一片,冲向学员们。
一箭步到了,贼人们纷纷举起弓箭,就待出手。
这次,他们学了个乖,没有莽撞地冲上前去,反而是运用远程武器进行袭扰。
然而,这就行了吗?
却只见学员们纷纷回身弯弓射箭,却原来,还真的有准备!
大供奉面泛笑意,却原来,他并不是没脑,而是心中有数,确实,这一路之上吃的亏可不是一点半点,哪能还那般愚笨,次次都上当呢?
瞬间,大家举起了挂牌,抵挡学员们的弓箭。
学员们也是面泛诡异之色,一阵弓弦之声,嗖嗖嗖,箭矢飞舞,却并不是射向贼人们,反而是射向了他们身前的空地。
不会吧?这也能射偏?大供奉心中一惊,不好!
然而,迟了!
却只听得轰隆隆轰隆隆,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惊雷。
一时间,飞沙走石,乱石横飞。
而且,比起之前的几次炸响,这次可是如同地震一般,却是名副其实的震耳欲聋啊!
但是,好在,大供奉应对及时,有盾牌在前面,伤亡应该不大。
就算如此,现在的贼人们,包括大供奉,尽皆是一脸的懵样,而座下的马匹早已经被惊得脱缰而去,将他们之些主人抛诸马下,逃之夭夭了。而他们虽然站起身形,但总觉得天旋地转,东倒西歪,根本无法站稳。
更不用说是要去追击学员们了。
身处震荡之外的特使强行勒住狂嘶不止的马匹,心中一阵苦笑,终究还是中了计啊!
而他身边的亲卫们却是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自己的马匹,抬眼望向远方的学员们,满脸的忌惮,这些家伙们怎么还有这种武器,要知道,之前可是已经用了无数次了,照理说,应该不会有了,但却出其不意地又来一下。太他娘的诡异了!
而此时,前面的学员们却是满脸笑容地驻马望向他们。
边笑,还边从耳朵中挖出一些东西,扔在地上,顺便还从马匹的耳朵中挖出一些东西。
显然,他们是早有准备,怪不得人家的马匹虽然也有骚动,但却很是轻松地就安抚住了。
大供奉终于回过神来,站定身
形,定睛望去,倒抽一口凉气,满眼的惊骇。
却只见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深坑,方圆有三丈开外,深有丈许,太可怕了!如果他们被炸个正着,只怕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这明中信的手段真是高深莫测啊!
明中信一挥手,学员们纷纷转身而去。
“追!”大供奉望着明中信的背影,满眼的愤恨,转身从旁抢过一匹马,翻身上了马,一挥手,就待追击。
“慢!”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大供奉一愣神,这是公子爷的声音啊!
转头望去,却只见特使正在亲卫的护送之下奔来。
大供奉无奈地勒马停下,静待特使前来。
“公子爷,为何阻挡于我?”待特使来到近前,大供奉有些怨气地道。
“你觉得,咱们还有士气追击?”特使指向他的身后。
啊!大供奉心中一惊,转头望向身后。
却只见身后的下属们尽皆是满脸惊恐之色,神情有些萎顿,明显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如此状态之下,即便追击下去,只怕也只是给人家明中信送礼而已!又谈何捉拿于他!
唉!大供奉一见之下就明白了,公子爷这是提醒自己呢!但是,自己不甘心啊!就这样被明中信跑掉,太憋屈了!
“你再看!”特使一指天空,冲大供奉道。
怎么了?大供奉疑惑地抬头望去,嚯,却只见天空之中有几个字正在隐隐散去。
细看这下,还能够辩认出一二来,正是那“钦差在此,遇险求援”八个大字。
瞬间,他傻了,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由得,他将目光投向了特使。
“公子爷,这是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在天上写字?”大供奉满脸惊骇道。
“哼,雕虫小技罢了!”特使冷哼一声,看看周围尽皆被震慑住属下,知晓,如果他不解释一番,只怕这些属下会在心中种下这明中信的手段无法战胜的阴影,必须消除他的影响,否则今后只怕大家也再不敢与之做对了。
“只不过是将烟花改良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有意义的,就是他这心思,太过细密了,咱们下次必须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话一出口,周围的属下们脸上泛起了一阵明了之色,眼中的惊骇之色瞬间消逝。
这烟花之事大家都清楚,不过是技艺而已,也就谈不上惊骇了!毕竟,神秘的东西历来为人所惧怕,只因这纱为人知,人的想象之中就会将其神化魔化,产生恐慌畏惧之心,但如果说清楚了,消除了这份神秘,也就谈不上惊骇了。
“原来如此!”大供奉眼中那份忌惮也为之消散,点头不已,但看看眼前的深坑,将心中的疑问道了出来,“公子爷,但他为何不让咱们踏上这片土地再行引爆呢?要知道,如果他在咱们踏上之后再行引爆,只怕咱们这些弟兄们又得损失过半啊!”
“我想,他这些东西只怕没有咱们想像的那般有威力,你看,这坑虽深,但之中的黑色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泥土,比之前那几次可要有所不同!”
大供奉细看之下,咦,还真是!
“而且,你不见到吗,之前是那般的销烟漫漫,这次却也只是一些烟尘,相比之下,很是可疑啊!而且,那些打在你们身上的东西你们难道就没看吗?只是一引起泥土而已,根本就没有杀伤力!”
大供奉细查下,哟,公子爷说的一点都没错。
旁边听着的下属们也是恍然大悟。
“公子爷,你的意思是说,”大供奉一阵欣喜,“他们已经没有了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了,那咱们不就可以长驱直入,一举将他们擒下了吗?”
“得了吧!人家就在炸响之际,已经做了准备,就是这八个字!”特使解释道,“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一则用武器阻止威慑咱们,打击咱们的士气,令咱们不敢再行追击;二则这几声炸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显然,这是在通知苏州府的军队,前来查探;再辅以这八个字,就能够令得苏州府的军队动起来,咱们再想有所作为,只怕已经不可能了,反而还有可能身陷此地,被人家反包了饺子!”
“公子爷,我愧对于您啊!”大供奉满脸的悲凄惭愧之色。确实,本来是一把好牌,如果他谨慎小心一些,将计划做得更加周密一些,不只是这明中信,就连那王守仁只怕也逃不脱,但正是自己的狂妄自大,令得几番被人家算计,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如今更是眼睁睁看着人家逃脱,真心是没脸见公子爷了啊!
“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特使望着远去的明中信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道,“想必,那明中信也不会留在苏州府不去云南啊!到时咱们再行算算总帐!”
说完,特使不再看一眼,转身领着亲卫们直奔后方。
大供奉满眼复杂地看看苏州府方向,狠狠一咬牙,拨马转身而去。
不提他们,单说明中信。
明中信一行在埋雷放烟花之后,急奔向苏州府方向。
远远地,苏州府近在眼前了。
“教习,咱们就这样进苏州府吗?”赵明兴催马上前问道。
“怎么?”明中信回头道。
“咱们这满身泥泞,不得先行洗潄一番吗?”赵明兴打量一下自己身上的泥泞,满面讪然道。
“洗漱?”明中信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被贼人追上,将咱们包了饺子?”
“呵呵,量他们也没那胆子!”赵明兴自得地一扬头。
“胜不骄,败不馁,你不记得了吗?”明中信面色一沉道。
“教习,您还教过,审时度势的!”赵明兴一脸顽皮地笑道,“现在咱们前面有苏州府军士们打底,再有手中的武器,量那些贼人们也不敢前来,但咱们如果这副模样进苏州府,只怕会丢了钦差王大人的脸啊!”
“你觉得咱们必须进苏州府吗?”明中信笑道。
啊!赵明兴一呆,眼珠一转,心中一惊,“难道,您不准备进苏州府了?”
“你觉得,咱们是进苏州府好,还是不进的好?”明中信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一丝期盼。
这下,赵明兴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沉思片刻,眼神坚定地道,“我认为,咱们还是不进为好!”
“孺子可教也!”明中信面泛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