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合卿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以及那不知所谓的水声之时,身形同一时间已经朝这石洞内而去,楚被岑九念的突然出声给愣住,这一发愣的瞬间,岑合卿已经走向了温泉边,眼看着温泉池里露出的小小的人头,此刻真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人。
岑九念有那一瞬间感觉心虚,下一刻,立刻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她心虚什么,她到底心虚什么,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九念——”岑合卿的声音刚开口,步子下一刻已经被一股力量组拦住,楚伸手一挥,一股屏障已经挡在了温泉池四周,岑九念一下子从众人的眼前消失。
岑合卿此刻剧烈跳动的心脏,预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愤怒,有多么的想要一把火烧了这个山洞,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对面是圣尊,普天之下唯一的一个圣尊,不是他能动的人,他要冷静,就算他是不能动的人,岑九念他也绝不会拱手想让。
岑景玉并未看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见岑合卿的神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楚不说话,看了一眼青池,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自处,解释什么?有必要解释什么么?反而觉得心里竟然有一些不知该怎么表达的情绪。
青池先是给先前的情况给愣住了,如今听到水声,顿时间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家伙,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师傅太绝了,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这种速度哪里还需要他青池瞎操心。
“大皇子,你们何不先回去,此时九念有些不便,稍后……”
“不必了,我已经洗好了。”岑九念已经穿着外袍走了出来,湿着的发沿着后背,垂下一路的水渍,岑九念又一种直觉,如果此刻,她不赶紧从那温泉池中爬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怕,此后的余生,岑合卿杀了她都不足以泄愤,只怕死后也要挖坟鞭尸。
“公主,如今已经夜深,小心着凉了。”岑合卿已经将一件外袍披在了岑九念的肩上,众人还未看清楚,岑合卿从哪里凭空变出来的一件外袍,就见岑合卿只穿着一身中衣,神色如常,仿佛先前岑九念所见的那目光中的如墨般黑沉的气势只是眼花了。
岑九念不敢眼花,也不敢将肩上的披肩给拿下来,只得一遍一遍告诫自己。岑九念你忍着点,就站着人家对象的皮囊,生生的让人家没有一个对象,还不能让人家消消火。
楚不说话,只是看着岑九念的反应,可是岑九念对岑和卿,他却看不懂,明明的,这岑合卿也有意无意地暗示的,岑九念岑王族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可是,楚却看不到岑九念眼底的事实。
这个事实如岑合卿所说,公主与侍卫只见不可描述的某些事,某些事。
岑景玉知道,自己手中的食盒现在是用不上了,岑九念上来的匆忙,自然没有擦得干净,且没有欢喜的衣衫,想必也不舒服,还是最快回到木屋才行。
“多谢——”岑九念不动声色地与岑合卿留出一点距离,她的确有些鲁莽了,可是此刻再跳进温泉池里,那就是更鲁莽。
“先回去吧。”楚见此,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岑九念与岑合卿之间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关系,可是这种关系不是已经亲密无间的两人该有的。
这样一想,楚的心情到有些轻松。青池急了,师傅你轻松什么,你没见那岑合卿见缝插针,无所不能及,简直直直就是一个小人,小人一个。
这一提议无人反对,立刻,四人的声音立刻朝着木屋而去,岑九念换了衣衫,吃了晚膳,很自觉地前去睡觉,不多说半句话,不多走半步路,小红蛇见岑九念回来,倒是兴高采烈,可是见主子高兴不起来,也只能缩着头躲在岑九念的房间里。
此时夜已深,岑合卿却没有半分要睡的心情,只怕这屋内,除了在沼泽之内已经呼呼而睡的老十一,还有那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睡着的灰猫团子,还有没心没肺,现在还睡得着的岑九念,其他就没人睡得着了。
岑合卿拿出怀中的秘籍,这一次有强烈的念头,要最快的速度提高等阶,尊者,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尊者。
岑合卿闭上眼,开始修炼,叱王族修炼的秘籍以及独有的丹药,是叱王族修能者远远领先于其他王族的关键,而作为叱王族储君的岑合卿,自然是最好的辅助圣药,最好的秘籍,事半功倍已经不能形容岑合卿从修炼以来到今日的速度。
不到一年时间,已经到了大道之阶顶阶。
岑景玉依旧不动声色地守在岑合卿门口,即使知道,自己在此处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但是,依旧守着才能让自己心安。
无聊之余,手中捏着的正是当初岑合卿扔过来的石人,这无聊之间将手中的石人翻看了一遍,却觉得这石人并不是普通的石人,雕刻的看似简单粗糙,可是却像是将一个石人雕活了一般,岑景玉有这样的感觉,并不是说这个石人雕的有多像人,而是这个石人虽然不像人却让感觉有一种活着的生气。
岑景玉无聊的一遍遍摸着这石人,打发着无赖的时间,许是白日里做了一整天的下人,许是这夜太过寂静,片刻之后,竟然睡着了,手中捏着的石人在手中隐隐有些发着暗红色的光芒,但已经沉睡的岑景玉却已经看不到。
青池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岑景玉,又飞快的到了楚的房间,飞快地点了点头,紧接着,青池飞快地又来到岑九念的面前,同样的,用幻境封闭了岑九的感觉,让本已经睡着的岑九念睡得更加的踏实了。
等岑合卿发现四周的不对劲之时,飞快地撤出修炼状态,已经看到楚徐徐走进了屋内,这走来的姿态从容不迫,岑合卿这才发现四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男子应该使了什么障法。
岑合卿此时倒也不怕了,此时就是怕也于事无补,岑合卿静静地看着来人,蓦地一笑,比起青池来,眼前的圣尊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因为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现在也依旧是圣阳殿殿主。
“本君不知,本君还有单独得圣尊接见的机会。”岑合卿挥手,示意楚坐在主位之上,楚也不客气,上前一步,已经坐在了蒲团之上。
岑合卿端起炭火温着的茶,倒了两杯,一杯递到了楚的面前。
“圣尊有何事吩咐。”做完这一切,岑合卿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难不成是要依着自己的地位,要他放开岑九念。
“本尊今日前来是为大皇子着想。”楚开口,第一句就让岑合卿觉得极假,可知为他,那就应该不要插足在他与岑九念
的中间才是。
“圣尊可知本王原来的身份?”岑合卿不答,反而反问对方一句,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却不知对方比他想象的更加心气平和。
“略有耳闻。”楚说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岑合卿,倒是小看了这个岑合卿,大荆国大皇子的身份,在他面前提起当初那不堪的身份,神色如此坦然。
这一点让他料想错了,这样的往事都可以问出口,足以见面前的岑合卿内心强大,也说明男子的决心。
“圣尊只怕闻的不是那么详尽——”岑合卿一笑,“本王从不怕世人唾弃,因为世人都不是本王,本王想要什么,从来都很清楚,在日落国,本王虽为公主的八大侍卫之一,却是日落国第一无二的君上,公主与本王度过了五年亲密无间的日子,如果不是那大荆国二皇子的出现,将公主掳走,那么本王也会一直住在公主的紫微宫内,依旧做这日落国唯一的君上。”岑合卿慢慢地说着,语气不急不缓,那五年内的欢乐是溢于语气中,浮现在神情之上的。
楚不说话,这话从岑合卿的嘴里说出来,与从岑九念的嘴里说出来完全不同,岑九念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毫无活泛的气息,而岑合卿不同,那洋溢在字里行间的都是一个字,真事。
岑合卿又继续说道。
“公主之所以拒绝本王,更多的是因为,当初七长老与八长老找到本王,公布了本王的身份,公主自以为,这段往事是本王的污点,决定任何人都不许再提。而公主毕竟是要做女国主的,所以,自小都是照着女国主的心性来培养的。
也许公主以为,断了与一个侍卫的关系,再找到一个不是难事,可是这么多年来,公主并没有找,就算是岑景玉,公主也未正眼看过……”
楚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岑合卿。
“九念是为了大皇子好。”楚开口说道,第一次打断岑合卿的话。
“本王明白,明白公主的想法,也明白,但凡一个理智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本王去不想那么做,本王最称心的日子就在那日夜耳鬓厮磨的五年。”
岑合卿站起身,突然向前一步,朝着面前的楚恭敬地拜了一拜。
“请圣尊成全本王与九念,她只是看不清自己想要的,本王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岑合卿匍匐着身躯,额头紧贴在木板之上,久久未起身。
面前的楚也久久未说话,良久才叹了口气。
“你知九念是为你好,殊不知本尊也是为你好。”
岑合卿皱眉,一时猜不透楚话中的意思。
“本尊今夜前来,只是要告诉大皇子,此地你不宜久留,还需尽快离开才是。”岑合卿猛地抬头,目光看向面前的楚,踹踱着面前之人说这话的究竟是何目的。
“还有,本尊也无法成全大皇子与九念之事,因为当初在幻境之内,本尊为救岑九念,已经与之缔约。”
岑合卿身形一僵,完全不相信对方所说的一般,然而下一刻,楚已经挽起袖子,一个朱红的印记刺着岑合卿的脸。
岑合卿挺直的后背顿时坍塌,缔约,缔约,怎么可能,堂堂一个尊者,竟然会和九念缔约,究竟是为了什么?
岑合卿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想要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皇子是想问本尊,这岑九念就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能够让本尊与之缔约,其实,本尊也很困惑,就和大皇子,连大荆国继承人的身份都可以不在乎,而只要九念一般。”
岑合卿的脑子里已经一片轰鸣,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相传,当年,圣使仰慕先女王,在先女王修炼瓶颈之时,与先女王缔约。大皇子应该知道,这缔约除了修炼共生之外,更是一世的承诺,所以,本尊等着她实现承诺。”
岑合卿脑海中已经被那一句句刺骨的话给刺得体无完肤,他原以为,原以为,这圣尊只是一时不食人间烟火,偶尔掉入了人间烟火,怎么可能已经先一步与岑九念缔约了。
岑合卿猛地转身,朝着岑九念的房间而去,被设下屏障的房间并没有阻拦他的脚步,而睡在床榻上的岑九念显然沉睡着,岑合卿一把掀开岑九念的衣袖,他不信,可是那随后渐渐泛起的朱红色,让他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楚。
此人隐藏太深,握着这样一个决胜的条件,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岑合卿在此处上蹿下跳。
良久,岑合卿才慢慢地吐出一句话。
“圣尊有所不知,那先女王除了圣使,还有和北昌国太子成婚的,那谷浑国世子,相传也并不是先女王亲弟弟……”
“那又怎样——”楚神色一愣,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北昌国太子至今没有任何线索,谷浑国世子同样消失了整整三百年,只有那圣使是与他同在世的圣尊。
岑合卿一笑,复又转身,险些就被先前男子的话蒙蔽了所有的感知,此刻已经稍微稳定的岑合卿,复又镇静下来。
也许是,这样的想法他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多少年的铺垫,才会在现在成了他唯一能够反驳别人的利器。
“合卿自然不敢与圣尊相争,但是公主自小就是岑王族公主,那么,合卿也自然做好了日后的准备,合卿所求的不过是留在公主身边而已。公主只怕不会拒绝合卿这样的要求。”岑合卿稳住身形,站起身说道。
楚面色一冷,已经听清楚了岑合卿的意思了,显然,对方也不打算束手。
“大皇子何必执着于此,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又是什么样的找不到。”楚开口说道。“大皇子何必自己断了前程。”
“本王也觉得这话也十分受用圣尊您,这缔约之事,只怕也不是公主本愿,不若明日,本王问一问公主,可知这缔约一事还顺带这将她自个给嫁出去了……”
“大皇子,本尊要说的只有一句话,不管将来如何,大皇子若不尽快离开这里,只怕与本尊口舌争论的机会都没有了。”
岑合卿一愣,有些警惕地看向眼前的楚。
“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大皇子,而且大皇子旧疾未愈,如此冲动前来,只怕新伤旧疾一病复发,到时候已无回天之力。”
岑合卿顿时面色一白,如此隐秘之事,他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