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往江南的列车上，卫渊思绪飘忽得很远。

他前往江南，是为了曾经的一个许诺。

也是为了还一个天大的人情。

所以这一趟他非去不可，并且不能耽搁。

看着天外层层叠叠的云层，卫渊又控制不住想起不久前的事情。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回到大夏，一共有三个原因。

而这三个原因，又恰恰每一个对卫渊来说都无比的重要。

一是楚雨落，二是此行的目的，三便是师尊的离去。

“渊儿，为师大限已至，接下来的路就由你自己去走了。”

“师父……”

“我本就是一缕残魂，苟活至今已是幸运。”

卫渊跪在地上看着眼前骨瘦嶙峋的老者，他身上皮肤黯淡干瘪，就像那百年老树的树皮一样，浑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再无半点生机。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曾经却是位睥睨仙界，万族膜拜的仙帝？

“莫要难过，为师有今日之果也是命中注定。有些事纵然是仙帝，亦要为之付出代价。你已得为师全部真传，是为师在这世间唯一的关门弟子。”

九天仙帝看着眼前神色却有些恍惚的卫渊，欣慰地笑着。

“你天赋很好，经过我的秘术，天脉破后而立，将来修行会是一路畅通。为师临走前，将送你份大礼。作为我九天的传人，将来必定是要入仙界的。

那么为师再助你一臂之力，将我从微末之尘一步步成就仙帝的这段经验赠送与你，对你会有所帮助。”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九天仙帝。只有你卫渊，未来的仙帝！”

话音落地，不给卫渊开口的机会，九天仙帝浑身散发出无穷的金光。

金光上通苍穹，下贯地府，整个山脉都被金光所笼罩。

而眼前的老者，已经化作一道金身。

金色的光芒充斥着卫渊的全部世界，他视线根本无法再看清九天仙帝的模样。

随后便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涌入他的天灵盖，一段段繁复的记忆开始出现，卫渊只感觉到头痛欲裂。

犹如恒河沙数的记忆瞬间让他晕厥过去。

晕过去的卫渊，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他在这个世界里御剑横空，力破苍穹，遇见了一个个神姿飞扬的天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逐渐脱颖而出，惊起四方艳叹。

在这个世界里，卫渊经历了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

最终的他在无数天才争夺下抢夺天命，成就一代仙帝，高居九天之上，受万族膜拜。

连神龙都匍匐在他的脚下，眉目之间尽是敬畏。

之后再一次域外的争夺中，他得到了一些宝物，又触碰了一些禁忌，导致实力短时间内下滑。

又被多位仙帝提前埋伏，导致他节节败退。

可倾力而出的他，终究是让对方付出了两位仙帝之命，让一场大战落下帷幕。

他的仙体被打碎，真命被撕裂，只留下一缕残魂冲出域外，开始在无尽的星穹中飘荡，直到遇见了蓝星。

不知过了多久，卫渊才从逐渐醒来，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一场无比真实，甚至无法忘却的梦。

当卫渊缓过神来后，再看向眼前，师父早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话——“天地之间，沧海一粟，浮游一掠。是成是败，皆由你一念之间，为师去也。”

一道普通的木质令牌飘落在卫渊面前，他伸手握住。

看起来就和最普通的木板没有区别，可上前却雕刻着‘九天’二字。

正常人看不出其中奥秘，但卫渊却知道这块木牌因为这两个字而成为了一块绝世至宝。

而这或许也是九天仙帝。在这世间最后存在的证明了。

纵然是仙帝也依旧躲不过身死道消。

刚才梦中所经历的一切，正是九天仙帝所经历的一生。

可以说是精彩绝伦。

列车上的卫渊，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木牌。

师尊的离开他并不意外，师父早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心理准备时间。

只是太多感慨。

当年他逃离在海外整整五年的时间，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只为了存活下来，却经历了无数的白眼和嘲讽。

如果不是师尊拯救了他，帮助他修复了天脉，恐怕今日的卫渊还不知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犹如过街老鼠般可怜。

大夏无数人都在盯着他，想要找到他的踪迹。

就算卫远航知道卫渊在哪，他也不敢去联系。

一旦暴露，卫渊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那位是真的想要卫渊的命！

之后一次幸运之下，卫渊发现了九天仙帝这个虚弱的老头。

两人看起来同病相怜，卫渊虽然自己过得很不好，却还是多次救济对方。

却不知是九天仙帝对他的考验。

最后九天仙帝收卫渊为徒，让卫渊重振旗鼓，重拾信心，真正的重头开始。

又用了五年的时间，重新再来的卫渊，便彻底超越了从前的自己。

而且是全方面的超越。

有九天仙帝的经验，还得到仙帝真传，这样的他如果还不能无敌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卫渊此刻依旧在感激自己，纵然内心在骄狂，本性终究是好的。

至少还拥有一颗善心。

也是这颗善心，给他的人生重新带来的希望。

——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一个穷乞丐也敢想见我们郑家小姐？谁给你的勇气，还不给我滚出去！连打车钱都没有，你丢不丢人？”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在卫渊耳边。

看着眼前尖酸刻薄，高高在上的女子，卫渊皱了皱眉头。

随后冷声道：“我是你们家老爷的朋友，这就是你们郑家的待客之道？”

“哈哈哈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觉得我会信你吗？人要有自知之明，别整天妄想乌鸦变凤凰。就算飞上枝头你还是乌鸦。”

“别以为使用什么手段知道了老爷子的信息，就敢说自己是老爷子的朋友，跟我在这胡说八道，老爷子能有你这种穷鬼？打车费都没有的穷鬼，我还真没见过。”

郑月华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不屑。

虽然卫渊外表看起来很帅，穿着打扮也不错，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打车钱都没有。

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全是从网上买的便宜货。

一看就知道很便宜。

身上的大衣甚至都不超过一百块钱。

没办法，谁让他这些年都在修炼，哪有时间赚钱。

至于抢钱这种事，卫渊更做不出来，导致他真的没钱。

卫渊此刻也是一拍大腿。

奶奶的，楚泱这家伙那么有钱，临走的时候忘记找他要个几百万来花花。

否则他也不至于坐动车，实在是飞机票太贵。

这要是让楚泱知道，还不得被他笑话死，所以卫渊才没好意思开口。

最离谱的是，到地方后卫渊打车来到郑家，这郑家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远，搞得卫渊连打车费都没有。

只好找到郑家的人，报出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让郑家人给自己付个打车费。

结果就变成这样，莫名其妙被眼前的女人疯狂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