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女掌柜的有些不明所以，回应时略微迟疑。

不过，那对于展老爷子而言，根本不重要，听说佟婳又怀了身孕，他黑黄枯瘦的脸上，不禁溢出一抹邪佞的笑来。

那笑声在屋里回荡，瘆人的厉害。

许久他才停下。

“老天还真是优待我，一个新的孩子……啧，真好……”

佟婳和顾战骁的三个儿子，一直在宫里不出来，有皇上的看护，想对他们下手很难。

可现在佟婳又有了孩子。

因为有身孕，佟婳行动必然不便，战斗力也会大大下降。

这就是机会。

展老爷子的呢喃声很轻，可那声音，落在女掌柜的耳中，却刺耳的厉害。

她在京城做生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达官显贵、地痞流氓，有权的有势的有匪气的，她都见过，可像展老爷子这样，一笑就让她毛骨悚然的，还真不多。

她心怦怦直跳。

虽然是展家家奴，一直暗中为展老爷子赚钱，可她从没这么怕过。

莫名的，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掌柜的心里正寻思着，就听到展老爷子又开口，“去，帮我盯住镇北将军府，盯住佟婳。我要知道她的消息，越详细越好。”

“是。”

女掌柜的应声，很快就退了下去。

看着女掌柜的离开，展老爷子脸上的笑才渐渐收敛，只是他那双浑浊的眼眸，明显比平时的时候要更亮许多。

那眼里，满是危险的光芒。

……

永亲王府。

认亲宴已经过了大半，皇上还下旨，封了佟婳为安和公主，这更让将认亲宴的气氛，推到了一个小顶峰。

前来贺喜的，不论是有几分真心，这个时候态度都软了不少。

气氛好，那是自然而然的。

不过，这觥筹交错、虚与委蛇的场面，顾战骁不喜欢，他更没让佟婳多为这种事情费心。

入夜之后，他和佟婳、顾战云、顾战亭、海听澜，还有永亲王几队人马也要出发，一路辛苦，比起跟着些人赔笑，说些不走心的话，他更希望佟婳能多些时间休息。

吃的差不多了，顾战骁就找了借口，让人叫佟婳去不忘园。

好歹也能歇歇。

佟婳大抵知道顾战骁的心思，也没拒绝。

她悄悄的跟寂岚昕、傅芙蓉说了几句话，让她们帮忙应付一下，就带着秋水，先一步出来了。

不忘园是永亲王特意清理出来的院子，是整个永亲王府里位置和风景最好的地方。

不忘二字，是对佟婳娘的怀念。

佟婳也喜欢这里。

佟婳出了酒席，就奔着不忘园去，路上，她就遇上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石榴红浮光锦衣裳的姑娘，她满头珠翠，环佩叮咚，张扬明媚。只是，她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几分不善。

佟婳没见过她，倒是有些意外。

“这位小姐，你是……”

“呵。”

回应佟婳的，是一声冷笑，那姑娘的目光，顺势往佟婳的肚子上瞟了瞟。

“听说你又怀了？母凭子贵这一套，你倒是玩的明白。可你到底是还没进顾家门呢，这么不顾名节，这么不检点，你不觉得自己下贱吗？”

佟婳闻声，微微垂眸笑了笑。

佟婳的笑靥如花，分外温柔，那样子，让姑娘错愕，“你还笑的出来？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廉耻？”

呢喃着这两个字，佟婳抬头，对上姑娘的眸子。

她稍稍上前一步。

她气场全开，一身温柔的气质里，更多了一抹凌厉感。

难听的话，早在她还怀着顾思寒、辰辰、轩轩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在她生下三个孩子之后，她听的更多。只要能保护好孩子，只要孩子能好好的，那些流言蜚语，轻蔑侮辱，她一个字都不会在乎。

那时候，她一个人，尚且不会被这些蔑视讥讽打倒。

更何况现在她身边还有顾战骁。

她怕什么？

朱唇轻启，佟婳开口，“这位小姐，你口口声声的跟我说礼义廉耻，那也劳烦你将这几个字，谨记在心。我虽是未婚产子，未婚再孕，可我和顾将军的婚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皇上赐婚圣旨，名正言顺。你呢？小小年纪，就惦记着别人的人，心里惦记还不够，事情不成，就妄图打压我攻击我，来找存在感，你这倾慕之心，掺杂了那么多攻击性，不知又会吞噬多少廉耻？”

“你……”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佟婳一眼看了个透，姑娘的脸颊略微有些红。

娇羞里，也更多了一丝气恼。

“佟婳，伶牙俐齿，也改变不了你未婚产子的事，你就是不要脸。我要是你，早一根白绫吊死了，哪还有脸活？你少说我，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也不配与我相提并论。你这种人，更配不上顾将军。”

“这话，你应该去跟顾将军说。”

“我……哼……”

姑娘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气冲冲的冲着佟婳跺脚。

“我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教，你也没资格对我指指点点。你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不就是赐婚圣旨，我也能搞到手，咱们走着瞧。”

一席话说完，那姑娘转头就离开了。

佟婳瞧着眉头微微蹙了蹙。

秋水在边上，也气得不行，“这人谁啊，也太无礼了，还惦记着咱们将军，不知所谓。”

闻声，佟婳又往那姑娘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

“去查查是谁。”

“奴婢先送夫人去不忘园，之后就去查。”

“不用。”

“用的，夫人现在怀了身孕，最是金贵的，将军早就吩咐了，要奴婢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豪门世家中，后院女子争宠，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谁知道这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想要害夫人的，咱们得小心些。奴婢把夫人送去不忘园，有将军守着，那奴婢再去做什么都安心，也能做的更快更好。”

秋水一板一眼的说着，说的头头是道的。

佟婳听着不禁勾唇。

自从怀了身孕开始，全家人就都把她当成眼珠子护着，一个个的，全都小心谨慎，她也理解。

佟婳也没有再拒绝，很快就到了不忘园。

彼时，顾战骁已经在等着了。

瞧着佟婳来，顾战骁急忙迎过来扶住她，“怎么样，是不是累了？有没有哪不舒服的？要不要叫陆子川过来，让他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