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丝柜子里的东西还挺多,有各种各样的宝石戒指、项链,珍珠耳环,与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相比,黛丝现在身上带的那条祖母绿项链已经够低调的了。
摆在桌上的煤油灯散发着幽暗的光影,从阳台透过来的黑暗逐渐侵蚀了这间房间,让人清楚的意识到, 黑夜就这么来临了。
窗户外的夜色模模湖湖的,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或者说无论是星星还是月亮都只有一个不是很真切的剪影,像是贴上去的图。
虞幸对着窗户看了一瞬,收回目光,开始检查自己翻到的记录。
它们就被放在盛放着宝石的首饰盒的旁边, 是一张张羊皮纸。
纸上有黑色的墨水书写十分古怪的话语, 那种文字不是地球上有的任何一种文字,虞幸反正是看不太懂, 但灵感旺盛的一种好处就是共情。
虽然文字全然陌生,但是在那凌乱和透着疯狂的字体之中,他能感受到书写者在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浓郁情绪,只要虞幸真正专注起来,凝视着这些文字,一些稀碎的灵感就会闪过他的脑海。
比如在让人感觉最狂乱的那部分文字中,虞幸提取出了“交换”这样的概念,也就是说,文字的记录提到了交换。
也不知这样的记录目的是什么,它看起来不像日记,更加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实验日志一样的东西。
那种狂乱和无序与死寂岛上其他的鬼物莫名契合,都有一种克系的感觉,混淆着人们的理智。
虞幸对这种事情的抗性已经很高了,在地下之城的时候,他看到书架上那些喂养鬼沉树的日记时也是这种感觉。
“美貌”、“诅咒”、“谎言”……
用同样的方法,一个又一个不太妙的词汇在虞幸脑海中拼凑, 得到这些关键词之后,他若有所感地把那些记录叠放整齐, 原封不断地放回了柜子里,然后坐到床上。
几乎是他屁股刚刚挨上床铺时,房门就被推开了,换了一身比黑裙暴露得多的浴袍的黛丝走了进来。
她发丝有些凌乱而潮湿,显然刚刚洗过,肩上搭着一条毛巾。
她看见虞幸坐在床上的样子,笑了笑,很自然地挨着虞幸坐下,把毛巾递给他:“替我擦一下头发吧,我可不想湿着脑袋办事。”
“好的。”虞幸接过毛巾,看着黛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你在担心入夜后的事?”黛丝挑眉,“实话实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乖乖的在房间里,黑夜的诅咒就不会找上你。”
“嗯,我会老实呆着的。”虞幸应承下来, 轻轻地给黛丝擦着头发。
黛丝微微转过头来, 不得不说,黛丝的外貌十分年轻美丽, 成熟的同时自带一种迷人的韵味,尤其是穿着浴袍时,凹凸有致的身材也一览无遗。
她勾唇:“让我们聊点别的话题吧,我知道你今天刚来,一定有很多的疑问和虚浮的感觉,那么让我先给你尝点甜头,比如……明天你想吃什么?”
话题转变得太快,虞幸笑了:“旅馆还能点菜吗?”
“是的,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我的仓库里每天都会出现新的食物,大多数时候,这些食物的种类都和我期望的相符。”黛丝摊开手,“不只是吃的,面具、扑克牌,只要你想的,我都能给你,前提是你让我感到高兴。”
“这听起来很棒,好像我在旅馆里不必担心生活。”虞幸眨了眨眼,用一种十分憧憬的语气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比我在外面过的日子还要美好,毕竟,你懂的,我是个穷人,平时也只能买一些难吃的面包充饥。”
“真是可怜,以后就不会了。”黛丝又和虞幸聊了些有的没的,很快,头发就要擦干了。
而时间再一次没有概念地走过。
在某一刻,沉闷的钟摆在整个旅馆中响起。
虞幸没有在旅馆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座钟,之前也没听见座钟的整点报时,可是在十二点,他清晰地听见钟声响起了12下。
“入夜了。”黛丝感叹,“不过这对我没什么影响……”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这都不能踏出他们所在的房间了,对吗?”虞幸问。
“是的,只要不想死的话。”黛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在她看来,聊的已经够多了,足以缓解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男人在办事前的紧张。
头发也已经干了,她回过头来:“那么,就让我们开始……”
她的手向虞幸胸口搭去,位置正是她看见西西的手放上去时的地方。
可是她没有成功。
手刚伸出来,就被另一只手阻止了。
虞幸懒洋洋地伸出左手握住了黛丝的手腕,看似没有用力,但无论黛丝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她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舒展开:“我懂了,真是没想到,你在床上会是强势的那种……”
“啊,你说的对。”虞幸道,“我在杀鬼的时候也这么强势。”
黛丝:“你在说什么?”
虞幸垂眼看了看她,目光未曾在她白皙的领口停留片刻,滑过去时就像看着毫无乐趣的物件:“我在说,我要杀你的话,也会很强势。顺便一提,大家都不能出房间了,你就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黛丝:“……”
两人对视。
短短数秒,黛丝明白了什么,脸色突然狰狞起来,身形一动,尚且自由的那只手伸到了枕头下面,再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把镶嵌着漂亮宝石的匕首。
她什么都没说,用匕首朝着虞幸的脖子扎去。
这么做的本意是想让虞幸为了挡住这把匕首而松手,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处于一个被人制肘的被动状态。
可没想到,这个男人躲都不躲,匕首直接刺入了皮肤,没有估算错的话,也捅入了喉管。
“呵。”虞幸挑眉,伤口处渗出了一点血液,只有一点点,活像是被什么东西擦出了一点小擦伤似的前提是忽略还是深桶在喉咙里的匕首。
“捅了我的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他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