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渊此刻懊悔至极。

早知道应该把秦修的嘴巴给封起来，哪有刚达成委托，就要试探对方实力的。

这明显是一种不信任对方的表现……

但秦修就是这样，直来直往。

从来不管这些弯弯绕绕，向来只以剑说话。

徐清风倒是双眼一亮：

“好啊。”

他身怀天师传承，如今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与高手磨练方能提升。

徐清风问：“在这里？”

秦修环顾四周：

“也可以。”

皇甫渊忍无可忍，大吼道：

“可以个屁啊，你要把天一阁拆了吗？要打架去演武场去打！”

秦修哦了一声。

一步踏出，缩地成寸，从窗户掠出。

一道剑吟响起，霜雪出鞘，秦修稳稳立于剑身之上，浮于窗边，朝着徐清风问道：

“我带你过去？”

徐清风想起刚刚双人御剑的窘迫，连忙挥手，坚决拒绝：“不用不用。”

“这次我走着去。”

“哦。”

“那你们快点。”

秦修嗖的一声，化为一道流光飞走。

皇甫渊讪讪一笑，解释道：

“秦修就是这个性子，习惯就好。”

徐清风道：

“没关系。”

他比较喜欢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因为他上辈子已经烦透了在职场和人虚与委蛇，勾心斗角。

“我们也走吧。”

“演武场在西边。”

“去晚了秦修不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徐清风不会御空。

所以皇甫渊和宁仲陪他一起走着过去，顺便介绍沿途监天司的风景。

监天司以天一阁为中枢，分东西南北四大区域，东面掌监察，西面主演武。

南面多为殿宇阁楼，青石广场，主接待来访会务等大小事宜。

北面则是厢房，庭院以及仓库等，尤其是仓库中多存放修行资源。

不仅位置隐秘，而且设有致命的禁制，寻常人根本难以突破。

除了四块主要的区域，庭院之间穿插错落各样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单论风景。

亦是一绝。

皇甫渊和宁仲领着徐清风一路穿过回廊庭院，松鼠和小狐狸就扒在徐清风的胸膛。

因为妖气难掩，监天司中又不乏修行人来来往往，所以两只小家伙颇受瞩目。

好在他们看到前面是皇甫渊在引路，便没有多说什么。

徐清风觉得这也是个麻烦，而且随着三个家伙修为加深，身上的妖气会愈发浓烈。

“皇甫前辈，有没有办法能让我的朋友敛住这一身妖气，不然我在这留城中，恐怕是寸步难行。”

皇甫渊微微眯起眼睛，平静地说道：

“炼器宗的鉴妖镜是凭妖鬼之气勘定妖魔鬼魅，若是想要免于被纠扰……”

“小道长可以与你的朋友签订驭兽禁制，这相当于用你的气息覆盖在它们的妖气之上。”

“这样便不会被鉴妖镜识别，或者被其他道友所关注，这也是大多数道友降伏灵兽的通用方法。”

松鼠懵懵懂懂，不懂其中含义，但小狐狸见多识广，却是知道驭兽禁制的厉害。

若是妖怪被种上禁制，生死性命全在驭主的一念之间，甚至一举一动皆受驭主控制。

它一张俊俏的狐狸脸瞬间变得煞白，它虽然和小道士关系不错。

但关系也没好到成为他的妖宠，一生自由全都系于他人的地步。

然后小道士的实力通天。

若是真的图个方便，给它们三个套上禁制，那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徐清风感受到小狐狸不安的情绪，又联想到城门之时，心眉和尚的叮嘱。

“这驭兽禁制一签，它们会成为我的妖宠？”

皇甫渊道：

“没错。”

“生死性命，全系于你一念之间。”

它们会彻底失去自由。

徐清风微微一愣，笑道：

“这个不可能。”

“有没有其他办法，比如隐匿气息？”

皇甫渊回头望了一眼徐清风：

“若是妖族能够通过隐匿气息，骗过鉴妖镜混入大城，那城中百姓又待如何？”

“莫说没有，就是有这种隐匿神通，那也是绝密，不可能外露流传。”

徐清风自知失言。

人妖毕竟殊途。

小狐狸和松鼠没有被赶出留城，已经是皇甫渊看在他的面子上，仁至义尽了。

皇甫渊似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解释道：“其实鉴妖镜也只能探查妖王之下妖魔。”

“妖王之上可以收敛气息不被发觉，或者妖魔自身有关于隐匿的天赋神通，或可瞒过鉴妖镜。”

“再者，不少仙门仙宗也会收开了灵智的精怪为徒，只不过他们修的是玄门正宗心法。”

“练的是一身真元。”

“相当于用后天修成的真元覆盖了先天自生的妖气，如此也不会被鉴妖镜所察觉。”

皇甫渊说了很多。

虽然没有具体的方法，但是已经给徐清风提供了思路。

除了种下驭兽禁制，另一种方法便是是徐清风传授它们玄门正法，将一身妖气覆盖。

这也是相对可行的方法。

徐清风朝着皇甫渊拱拱手：

“多谢皇甫前辈指点。”

皇甫渊笑着回了一句：

“不必，我们也到了。”

徐清风的眼前出现一座延伸极远的院墙，从洞开的墙洞都进去，便是一方开阔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

不少身穿黑色劲装的监天司执事，正分立在四周，望着场中央，小声嘀咕着。

场中。

霜雪长剑斜插在地上。

秦修整个人好似轻若无物，足尖点在剑柄上，身形挺拔，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

凌厉剑意直刺长空。

甚至天上的流云，都被秦修的剑意刺出一个深深的裂隙。

徐清风刚刚迈入演武场，便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剑意涌来，将他牢牢锁定。

“你们来晚了。”

这等风采和气度，徐清风都不禁喃喃自语：“好家伙，我愿称你为逼王……”

皇甫渊忍不住吐槽：

“这小子，又搞这些名堂。”

显然，这不是秦修的第一次这样与人问剑。

徐清风：“…”

果然，逼王的养成绝非一日之功。

徐清风迈着步子朝场中走去。

笑着道：

“有劳秦先生久候，我们这便开始吧。”

他将青竹杖从腰间抽出，一捧金光如火焰燃起，蔓上青翠的杖身。

皇甫渊带着宁仲站起一旁。

他望着那奇异的金光，非真元，非真气，而是更为精纯特殊的能量。

皇甫渊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清风道长。

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神通道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