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呀?”
因为要睡觉了,舒瑶只让人留了床边的两盏灯,一时间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
“是爷,怎么,你都已经准备就寝,不等爷了?”胤禛悠悠然说道,语气中隐含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忿。
他今儿一早就进宫,大晚上才回来,折腾一整天回府也没个消停。
她倒好,在府里过得那叫一个潇洒。
吃吃喝喝玩闹着,一天就过去了,晚上也不说给他留个门。
别的院子谁不是等他睡下了才会落锁熄灯。
她这琼华院才亥时二刻就关上了大门,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其他下人早就去歇息了。
就连正屋的灯都熄灭了大半。
听见胤禛的声音,舒瑶将床帐全部拉开,忙不迭要下床穿鞋。
一边惊喜地问道:“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胤禛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床边,阻止了她,“别起身了,夜晚天寒。”
在床边坐下,胤禛这才说道:“爷刚从宫里出来,一回府就来琼华院看你,但是某人好像一点都不期待爷过来,早早就把院门给关了。”
瞧他这话说的,听着就好像是在外工作一天的丈夫回到家,怨愤妻子不给他留灯一样。
真酸。
舒瑶讨好地笑笑,“怎么会呢,我可是天天都期待着爷能来陪我,只是今日我想着爷参加宫宴回来很晚了,以为爷会在前院歇下,才刚叫人关的门,真的。”
看着舒瑶脸上的笑容,胤禛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你呀,总有这许多的说辞。”
舒瑶将他的手扒拉下来,闻了闻,真臭,一股烈酒的味道。
“爷今日是喝了多少酒,这一身的酒味,我叫人去煮些解酒汤来。”
舒瑶说着不顾他刚才的劝阻,起身下床,取下床尾衣架上的斗篷披上。
高声唤丫鬟进来点上烛火。
顺便把胤禛拉到炕上坐下,“爷先在这坐一会儿暖和暖和,小厨房灶上应该烧着温水,我让人提来伺候爷沐浴。”
他这一身的酒味,而且刚回府就来了琼华院,肯定是还没有洗澡。
还是别坐在她香软的床上了,免得熏臭了。
胤禛平时不怎么喝酒,逢年节的时候与兄弟们聚在一起,免不了会被劝着多喝几杯。
胤禟酒量好又是个爱起哄的性子,今日也不知是发的哪门子疯,劝了他好几杯。
前前后后也喝了不少,本是有些微醺,因着弘昀的事清醒了一些,现下坐在炕上,暖意袭来,还真是感觉到有一点头晕了。
胤禛乖乖地坐在炕上看舒瑶为他忙活。
舒瑶吩咐金三福和凌云提水去净房,泽兰和冬青去收拾浴室,准备好洗漱用品,让苏培盛差人去前院拿胤禛的寝衣和鞋袜。
“你这都没有为爷准备的寝衣吗?”
幽幽的话音传来,舒瑶背影一僵。
这,她还真是没想起来要准备。
之前胤禛每次都是沐浴之后才来,早上穿的朝服也有前院的人一大早拿过来等着。
舒瑶也不敢说从前院拿几套寝衣过来备着,只道:“婢妾的手艺粗陋,怕做出来的寝衣爷穿了不舒服,所以不敢献丑。”
“是吗?”
“爷怎么记得,前些日子你给爷系上的荷包针脚细密绣工不凡呢。”
胤禛一手柱头,似笑非笑道。
舒瑶面上一本正经:“我也只有那些荷包手帕的小玩意拿得出手了,做衣服还有些手生。”
“不过为了爷,我明日就跟泽兰她们学,多练练,保准再过不久爷就能穿上我做的寝衣。”
她的女工其实还不错,只是嫌做衣服麻烦,并不是很想动手,所以舒瑶从来没想过做一套衣服给胤禛当生辰礼。
一套衣服手工刺绣她非得每日花大部分时间做上大半个月才能完成。
只有亲手做的才显诚意,也不能让丫鬟们帮忙刺绣,这样费力不太好的活她坚决抵制。
做寝衣的话就还好,没有多少绣花,打板裁布之类的准备工作可以交给丫鬟们,她缝合起来再绣一些花样就可以。
将白苏端进来的解酒汤递给胤禛,看着他喝下才催他去净房洗澡。
“你不伺候爷沐浴吗?”
啊呸,想得美。
大晚上害她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还想让她伺候。
舒瑶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可怜道:“爷既然想让妾伺候,那容妾先去多穿几件衣裳,免得着了风寒过给爷就不好了。”
听了这话,胤禛摇摇手,“罢了,叫苏培盛进来伺候。”说着朝净房走去,他还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舒瑶欢快地应了一声,让泽兰去门口喊苏培盛。
对于胤禛喊苏培盛伺候的举动,她满意地点点头,这胤禛还是有点男德在身上的,没有喊她的丫鬟去伺候。
当然了,他要是真的喊侍女伺候,舒瑶宁愿自己来也不许。
在别人的院子里她管不着,在琼华院里,她可没有那么大度让自己的丫鬟去伺候胤禛沐浴,总感觉很膈应。
胤禛被那么多女人睡就罢了,好歹那些都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
让其他丫鬟看他的身子像什么话,不守男德。
舒瑶让泽兰她们将醒酒汤的碗拿下去,把门关上。
净房那边有正门,苏培盛不会从正屋经过。
坐着还是有点冷,舒瑶又窝回床上等。
戒指明天再研究也不迟,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中毒。
胤禛沐浴出来时,舒瑶都快睡着了。
他先去把远处的烛火吹灭,这才躺床上,舒瑶侧身趴在他身上,没话找话。
“爷,宫里的颁金节热闹吗?”都九点多了才回府。
“年年都那样,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之处。”
“哦。”话题结束。
突然,舒瑶想起一件事,睁大眼睛抬头看向胤禛,“爷,那份计划书呈给皇上了吗?有没有说是我想出来的,皇上有没有给我什么奖励?”
这可关乎到她的小金库,不问清楚怎么睡得着。
“奏折已经呈上去了,皇阿玛说等明年冰铺的收益出来再行封赏。”
“还要等到明年,到时候皇上不会把这事给忘了吧?”舒瑶撇撇嘴,非常郁闷。
康熙这是空手套白狼吗。
再不济先随便赏个三五百两的她也不嫌少,等明年看到收益再赏一次不就好了吗。
真是小气。
胤禛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胡说什么,皇阿玛一言九鼎,怎么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