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格格说得没错,这次反应最大的就是李格格。
翠微院里的宋格格听了消息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现在一心只想调养好身子,趁着花期未过再怀一个孩子。
在后院里生活,没有宠爱的日子太寂寞了,有个孩子承欢膝下,生活也算有了寄托。
别人如何宠爱影响不到她多少,她是四爷的第一个女人,曾经还生下四爷的第一个孩子。
可怜的大格格没有养大,到底也还是让自己享了福,因为大格格的缘故,她才得以上皇家玉牒,哪怕只是大格格生母宋氏的记载,也让她觉得安慰,至少在后世史书上,她也能留下一些痕迹。
四爷顾念旧情,时不时也会来翠微院坐坐,让她不至于连一丝脸面都保不住。
李氏那个女人,装模作样的本事极好,早年间在她跟前儿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亲热,一朝得势便猖狂起来,将她的脸往地上踩。
四爷心里只有朝政大事,哪里愿意花心思去了解后院女人心里怎么想。
那李氏在其他人面前如何嚣张跋扈,在四爷面前却始终伪装成一副小意温顺的柔弱样,又接连生子,四爷子嗣单薄,难免对她多在意几分。
她冷眼瞧着,李氏自弘晖薨逝后越发轻狂,行事有些飘飘然失了章法。
借着孩子截胡争宠,请安去迟,人哪,一飘就找不到北了,连福晋都敢糊弄,李氏这样迟早摔跟头。
芳菲院里。
“噼里啪啦……”,李格格将桌上的茶盏全都摔在地上,院里的奴才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出声。
钮祜禄氏,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才进府几日,竟勾得四爷这般用心。
李格格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更是气闷,喝道:“全都出去。”
春喜听着里头的声音停了,这才端着茶盏进屋,“格格喝口茶,小心气坏了身子。”
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李格格仍是气恼未消。
“奴婢让人将地上收拾一下,免得不小心伤了格格的脚。”春喜小心的说道,格格现在还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待在跟前了。
这地上的碎片必须得快些清理,若不小心伤了格格,她首当其冲被问责。
“嗯,去吧。”李格格烦躁地挥挥手,让人下去。
她继续想着自己的事。
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四爷心里是最特别的,连福晋都比不上。
每个月里四爷来自己的院子最多,给的赏赐也最多,就连院子里伺候她的奴才也比旁的格格多了好几个。
谁知道,跟这钮祜禄氏今日的赏赐一比,她的赏赐多归多,却半点没让四爷费心过,只怕都是苏培盛到库房里头挑的吧,数量是比其他格格多,但种类每次都大差不差的,中规中矩毫无新意。
她本以为四爷就是这样,心思都在朝政上。
就算来了她院子里,也只跟她聊些关于孩子的话题。
外头的事她不了解,府里的管家权在福晋那里,她也插不上手。
细细想来,他们好像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在最开始的那些日子里,她更多的是沉默着伺候四爷吃穿,瞧着四爷心情好她才敢跟他撒娇,多说几句话。
后来有一回被罚抄佛经开始认字,才跟四爷多了些可聊的话题。
直到有了弘昐,四爷对她多了些温情,时常来她的院子里看孩子,她和四爷相处的时间更多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是最受宠的,她真的以为,四爷心里有她,不然也不会在弘晖这件事情上丝毫没有怀疑自己。
这个钮祜禄氏和武氏进府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放在眼里,十几岁的小丫头有什么趣,哪有自己这样成熟女人的风韵。
这才一个晚上,钮祜禄氏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四爷这么快就上了心。
她这几天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请了府医来看,只说没有大碍,不过是睡眠不好有些疲累,多多休息就没事了。
弘昀身体弱,入了秋她格外关注些,确实有些没睡好,也没怎么注意其他院子。
看来,对其他院子还是不能放松警惕,特别是这琼华院,不声不响的,就让四爷上了心,她倒要看看,这钮祜禄氏有何特别之处。
心里有了主意,李格格立即吩咐刚进来的春喜,“派人紧盯着琼华院,有什么事及时向我禀报。”
“还有宁和院,也一并盯着。”
武氏未侍寝,也说不好她会不会得宠,还是一并盯着吧。
“是。”春喜答应着下去安排人手。
……
傍晚四爷来的时候,舒瑶正坐在暖炕上自己跟自己对弈。
“婢妾给爷请安,爷吉祥。”舒瑶还未蹲下就被胤禛扶起,到炕上坐下。
“你还会下棋?”胤禛看着棋局挑了挑眉,心里有些惊喜,她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想着记忆里的额娘,舒瑶嫣然一笑,“妾是跟着额娘学的,妾的额娘是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妾和哥哥是由额娘给开蒙,之后哥哥入了族学,妾一个人继续跟着额娘学。”
“额娘的手能画出精妙的丹青,能弹出动听的乐曲,却做不好一件衣裳一块手帕,额娘不知打哪听说别人的妻子都会给丈夫做衣裳,她心血来潮也想亲手给阿玛做一件,可每次都把手指扎出血。
妾的阿玛看了特别心疼,就说他和额娘夫妻一体,他来学,学会再给自己做衣裳,就当是额娘为他做的了,说起来,婢妾的女红还是跟着阿玛学的呢。”
想着记忆里的画面,舒瑶乌黑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
胤禛静静地看着她眉开眼笑的说着过去,那样的场景听着就让人觉得温馨向往。
母慈子孝,父子天伦,他一直渴望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