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暂停使用,不需配给午餐,请勿私自进入。】
厨房门前贴着明晃晃的一张白纸,警告着来者。
于是,来往这条走廊的人纵使数次踱步于此,竟真也没有一人进入。
我吸了一口吸,在厨房前站定,伸手推开面前的两扇铁门。
别墅的厨房与普通人家里的厨房不同,似乎是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度,一整个厨房内都打足了冷气。
是以,厨房这扇门一开,内里奔涌而出的寒气立马激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不过现在情况调转,起鸡皮疙瘩的人,不是我,而是厨房内埋头苦干的人。
那个身形稍显单薄的男人似乎原本就非常紧张,额头起了细密的汗珠,甚至连两条手臂都在小幅度的打颤。
而视线在往下,陈大春手臂之下的手掌中,正是鲜血淋漓的一副.
肺叶。
大到明显不正常的肺叶。
略微暗沉的红色,甚至有些泛白,泛灰。
陈大春正提着肺叶的经脉管,按在水龙头底下冲洗。
是的。
由于杀猪的时候,猪会挣扎受惊,于是呼吸道和肺部里面会呛入大量的杂质,就需要这样的冲洗方式。
他的动作我很熟悉,和农村里面在暴力处理牛肺猪肺的妇女们也并无不同。
清澈的水流淅淅沥沥涌入肺叶之中,导致整个肺叶肿胀充气,再将淤血和水尽数挤出。
如此往返数次,就能得到一副白中透粉的‘上等肺叶’。
据说这样子做出来的肺叶,清爽弹牙,滑嫩留香。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但是,为什么,处理肺叶的这个人,这么紧张呢?
我沉吟几秒,顶着陈大春惊恐的眼神,走了过去,竟是十余部的距离,我便知道了对方为什么如此紧张。
陈大春手上的肺叶并不是他这轮带回来的全部食材。
他冲洗的水槽边,还整齐的码放着肝、心、脾、肾,加上他手上那副肺叶,刚刚好凑足了五脏。
这不是个美妙的信号。
因为提起五脏,几乎绕不过一个生物体——
‘人’。
这些器官只有在人体内的时候,才会被称之为五脏,寻常的动物体内,是不会称呼五脏为五脏。
且,处理脏器者.还这么紧张的。
我扣着指节的手松了又紧,站定在陈大春面前,一字一顿说道:
“看来你追求杨阿姨的事情,有很大进展?”
没有进展的话,可不会将这种事情交给陈大春这个毛躁的小子来办。
陈大春原本看向我的脸上似有忐忑,但在我说出这句话后,上下打量我几眼,似乎在确定什么,好半晌才将脑袋撇了过去,继续清理手中的东西。
他在开口的时候,言语中已经有了些许得意:
“没错,是这样的。”
“我早该想到的,我年轻,有力气,长相也不错,没有别人的帮忙,我自己也能得到女神的青睐。”
女神?
我看是女神经吧!
我想起杨金花那副人前温和贤淑,人后冷酷刻薄的模样,没来由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
我盯着陈大春忙碌的手上动作,良久才道:
“杨阿姨让你从哪里拿的脏器?”
“你们准备要用这副五脏做什么?”
陈大春洗洗刷刷的手一顿,连头都没有抬:
“小姐不是一直很聪明吗?连这都猜不到?”
“你看起来也并不是知道主人很多事情嘛”
还真是杨金花教出来的好货色,连踩高捧低都学的一模一样!
陈大春的话音未落,我就冷着脸,狠狠一脚踹上了对方的膝盖窝。
我这一脚下了十成十的力道,陈大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直接就会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我踢了个正准。
膝盖一弯,重重的砸到了不锈钢橱柜上,在整个厨房内发出巨大的回声。
陈大春一下吃痛,手中的肺叶顿时脱手,滑落在冰冷的水槽之中,而他的身体则不可避免的往地上坠去。
慌张之下,每个人都会尽可能的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而陈大春双手横扫,总算在坠地之前,抓住了水槽的边缘,堪堪稳定了自己的身形。
“你”
陈大春张口就想吐出一句脏话,但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痛,面前娇小的人影竟是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昂起了头。
我算是彻底没了耐心: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手上这些东西都是从死人身上拆解下来的?”
“你现在觉得你被杨金花交代了任务,就很了不起?”
“你现在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怎么不想想,她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如果下次不需要你怎么办?”
“你上次没我的交代,你早就得卷铺盖走人了!现在甚至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我现在一个举报电话你和策划者就都得进去?”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从哪里的死人身上拆下来的!”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这个陈大春,真的是不堪重任,杨金花为什么选择这样的人来做这种事?
虽然只是死人的脏器.
对,没错,这些就是死人的脏器。
死人的脏器和活人的脏器相差很多,泛灰硬化都是很明显的特征。
但关键是,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是毋头村
如果是毋头村中那些被种下‘死者器官’的活人,死后留下的器官不腐的尸体.
那一切,一切都细思极恐!
杨金花私底下在搞什么东西,很多人其实都一目了然,就是回春饺子。
如果这些脏器就是杨金花回春饺子的原材料,而且脏器又刚好出自毋头村
那么这个局起码是在神医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布下的。
几十年前,就得挑好人选,一场场的给人换‘脏器’,救人,然后等着这群人死掉之后,那些移植的脏器不腐,便可以再度‘取用’,化为回春饺子的馅料.
难道事实竟是如此
“不是的!”
陈大春的脸似乎有些涨红,仓皇的再度喊了一遍道:
“不是的!你别报警,和杨姐没有关系,这些就是我一个人干的”
这声音再也不复先前的得意洋洋,而是充斥着仓皇无措,喊得人耳膜生疼。
我心中难得涌上一股感觉——
真是无药可救!
对不起,今天晚了亿点点点点(目移.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