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内心原本做好的建设几乎摇摇欲坠。
好在美女蛇似乎被光源刺到了眼睛,眯了眯眼,我依靠着这片刻的停顿,手一低,将手电筒的光线压向地面,迅速调整好了自己:
“一个过路人,刚好知道一些李小姐的事情.”
“他们是我的朋友,前辈或许会愿意放开他们,听我细细说李小姐在哪里?”
美女蛇的头偏了偏,竖瞳中打量的意味明显,似乎在评估。
眼见对方的蛇尾没有放松的痕迹,我也没有磨蹭,立马掏出手中的两份报纸,摆在地面之上,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封信是李思思小姐寄回来的,报纸上还有她登船的照片,所以她上了青年号邮轮的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而这则报纸,写的是青年号邮轮出海即沉的报道。”
“前辈要找李思思,可李思思已经沉尸大海。我朋友说的没有错,这尸体确实难找,我们常州距离公海足足有千里,路程都不止两天,更不知道沉船的地点.”
“所以,您设定两天必须带回李思思的尸体,时间是真的很不合理。”
“如果您真的要李思思的尸体,那我们也能想办法,只不过要先放了我的朋友们,我们出去再一起想办法——”
我沉了沉气,心中过了一遍谈判的条件,抬起头来正要言语,就将美女蛇仿佛石化一般,俯下蛇身在我摆放在地上的报纸信件上左看看右看看,神情一片空白。
我心中顿感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美女蛇说道:
“这上面蚂蚁一样的东西都是什么?”
“闻着味道有点像是我们家里的东西.?”
糟糕!
人死后尚且只能勉强维持临时死的智商,而且视情况还会衰退智商。
我哪里能奢求两百年只修炼出个蛇头的美女蛇能看得懂字!
美女蛇耸动鼻尖,视线不停的扫描着面前的东西:
“你说的都是,发生在这房子里的事情?”
“我不懂那些,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生下来似乎就在等人,我一直在等人”
“可我不知道我在等谁,我只有一点点的记忆,我会唱皮影,我还会说话.”
这回换我彻底茫然:
“那前辈怎么知道你要找的是李思思?”
美女蛇终于将视线放在了那张印着邮轮的黑白照片之上,锁定了面前笑容明艳的民国女青年:
“我喜欢将一切保持原样,我也必须得将一切保持原样,这样她回来的时候,才不会有改变”
“几个月前,有人打通了家里的固定电话,他问这里是不是李氏公馆的旧址,祖上有没有一位叫李思思的人,如果能联系到后人的话,可以去什么地方.”
“后面我记不得了,我听到这个名字,头就开始疼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等李思思等了两百年。”
“她肯定是死了的,但她答应我回来,我要找到她,所以我开始找人,帮我找她”
美女蛇越说越小声,将脸颊贴近那张黑白的报纸,如瀑的黑发拢住了她那张如妖似玉的脸,令人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我目瞪口呆,我边上好不容易被松了一些,导致可以脱困的阿捡阿拾也是没反应过来,阿拾捂着自己的肋骨,冲我龇牙咧嘴:
“这位蛇前辈难道不是被李家制皮纸所害咳咳咳所以来复仇的嘛?”
好家伙,虽然阿捡和阿拾意识到了这蛇小姐和李家的关系不一般,猜的也算是中规中矩,但这和现实简直是十万八千里。
我们三个人外加一条蛇,大家的情报网构成全部都不一样!
我一路仔细分析,小心猜测,却还是犯了错——
这蛇小姐虽然有了假李小姐的一点点思维和执念,但毕竟不是李小姐!
我原先以为她知道一切,想要找人带回公海中李小姐的尸骨,结果人家连前尘往事都不知道,就记住了‘李思思’这个名字!
说大槐安国,大概率是因为这是一出类同于李小姐家中事情的皮影戏!
她能知道的事情寥寥无几,而且幻化作人类的年纪,估摸才是个小孩,张口就来估计就是本能!
一切的起因,也不是因为几个月前蛇小姐才刚刚能化形。
而是因为,几个月前,有一通不知名的电话,打向了李氏废楼内部!
所以蛇小姐才状若疯癫般追寻自己的‘本能’,想要找到自己等待两百多年的人或尸骨。
她知道那人已经成尸骨,但她的思念,丝毫未减。
我吞了吞已经干涸的喉间,一时间有些头痛。
阿拾捂着似乎断裂的肋骨处,朝我打了个眼神,只是这回他似乎并不想硬刚,只是扫过了地下室出口的位置。
我看懂了他严重的意思——
公海沉船,找不到尸骨就搞不定蛇女,现在跑?
跑.跑得了吗?
我犹豫几秒钟,摇了摇头:
“我也许知道李思思的尸骨在哪里。”
“前辈,让我的朋友们走吧,我告诉他们尸骨在哪里,让他们去找尸骨,我留下来替他们,行吗?”
蛇小姐的头还是贴在那张黑白版面的报纸上面,没有半点儿声息。
但她原本拦住阿捡阿拾两人的蛇尾,却在无声的挪动撤离。
阿拾瞪圆了眼睛,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婆娘:
“等等,你疯了?你刚刚不是还说尸骨在公海沉船里?”
“我们上哪里找尸骨.你又从哪里能知道尸骨在哪?”
“你就不怕我们出去就把你丢在这里?”
我此时倒是冷静了下来,寻了个位置不错的墙角盘腿坐下:
“你也说了,那是刚刚说的在公海沉船里。”
“我现在倒是觉得尸骨已经不在公海沉船里,而是已经被打捞上来.”
“我就问你们一句,刚刚听到蛇小姐说的几个月前的电话了吗?”
“时隔两百年,若是没有找到李思思,或者直接证明身份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往这栋废楼里面打电话?”
“除了某个人的后人,你们会在意两百年前的某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