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自己老公讲的不够清楚,舅妈直接上前一步,说道:
“其实没有门路也没关系,我自己娘家有个弟弟,是在私立学校当老师。”
“他和我们说了,要是想弄一个名额也不是不行,就是得上下打点一下,约摸得十几万呢.”
“你也知道,你老舅是开肉铺的,早上三四点起,晚上狗睡了他都不能睡,一天到晚,争的也就是个辛苦钱,加上家里一家人吃喝,压根是没攒下什么钱的。”
“所以.”
所以对我这个刚出现,且出手阔绰的外甥女就惦记上了!
毕竟在他们眼中上次我带的礼品就小几千块钱,又给自家儿子买电子玩具又花了几千块钱,这不就小一万了吗?
能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小一万的小姑娘,又没了爹妈,可不最好骗了吗?
我险些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白眼,也算是明白了这群人来的目的——
要钱!
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的说道:
“舅舅舅妈,还有耀祖。你们说自家卖猪肉没钱,那我开个纸马香铺能有钱吗?我这种店,一天营收都没你们半天多不,三天都没你们一天多呢。”
“我上次带的礼物花的钱,也都是我爸死前留下没花完的一点儿棺材钱,我是想着咱们都是一家人,没有分个你我的,所以才拿出来给你们买东西的。”
“换作平常,哪有这么阔绰的时候?”
“别说是十几万,你现在要我拿两千块钱,我都拿不出来啊!”
我心念转动,张口就来,将自己亲妈早死,老爹失踪后死亡,读不上书的事情一股脑乱说一通。
我其实压根没想这几个人同情,只想卖惨到他们觉得会拖累他们的程度,以逼走他们。
毕竟不怕阎王断案,就怕小鬼惦记。
这些人要一直觉得我有钱,便会一直像几只苍蝇一样纠缠,赶也赶不走。
我说了一通,又掏遍口袋,还有收钱的柜台,佐证自己这儿确实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俩夫妻的脸越听越黑,连带着刚刚亲亲热热叫我姐姐的白耀祖眼神都变得嫌弃无比,我正要加大火力,便听那肉山一般的舅舅,竟然恬不知耻开口说了一句:
“那把你这店铺卖掉嘛,你做姐姐的总要帮帮弟弟的。”
我口中的话一顿,再好的耳力在此时都有些不好使了:
“刚刚你说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因为舅妈眼睛一亮,显然是极为赞同,立马附和道:
“对对对,你舅舅说的对,没啥值钱的东西,你还有一间临街的铺面嘛!”
“这铺面可值钱呢!少说也得几十万吧?”
“我看行,外甥女把铺面一卖,舅妈再给你介绍个工作,这不就齐活了吗?”
“就去我以前上班的那个编织袋厂,虽然两班倒辛苦了点,但小孩子嘛,就得锻炼锻炼才有出息,而且工资肯定比现在高”
“赶巧招娣在家闲了很久,我也要把招娣送去,你们俩现在开始攒钱,没几年就能给耀祖把房钱彩礼钱攒出来!”
舅妈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中,瘦削的脸颊骨因吐字而一动一动,看上去同我店铺中的女纸人竟然是一模一样的脸。
不,我的纸人是纯净的,但人不是。
我彻底熄火不再说话了。
说什么有用?
这种无耻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听完话,脑中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白耀祖看着得有十五六岁,但是才小学毕业,十二岁。
招娣她看着瘦瘦小小,也就十二岁左右,但其实肯定要比白耀祖大,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义务教育,什么叫做闲了很久?
再回想上次,我让招娣学校没上课的时候来找我,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试图冷静提问,但还是有些破音:
“招娣她现在没上学?”
舅妈还在兴奋的盘算着能收入多少钱,舅舅见我没有说出反对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满不在乎道:
“女孩子嘛比较笨,所以晚上了两年学,这样送去上学的时候还正好能照顾弟弟。”
“先前在学校里面顽皮,就没给她读了。”
顽皮?
我视线下意识移到白耀祖身上,白耀祖现在的神情却不像是之前那样热络,而是做了个鬼脸,骄傲道:
“女孩子读啥书,哪怕是免费读,不也得给她学杂费和书本费嘛?”
“这哪里行!所以我找了个由头和同学打架,把她推出去顶锅了哈哈。”
原来如此
所以她丧失了读书的机会,而家中的父亲则是一脸无所谓,从而不闻的态度,母亲是一副为儿子骄傲的表情?
我有些头痛欲裂,深吸了几口气,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那三个蠢货见我言辞并不激烈,还以为我是个软蛋,同意了他们的提议,立马开始四处走动,观察自家的新铺面。
我等了约摸得有十分钟左右,就听屋外传来阵阵警笛声,两个人高马大的蜀黍下了车,立马往店铺里走了进来。
我立马挣脱那拉着我非要我开密码箱的舅妈,往蜀黍的方向冲去:
“救命,是我报的警!”
“这三个人入室抢劫!还威胁我!”
那进来的男人一老一少,年纪轻一些的警察蜀黍吓了一跳,立马按住了身侧的配包:
“小姑娘,什么情况?!”
我连连点头,当着面色狂变的舅家三人的面,指着墙角我前几天刚刚装的监视器说道:
“我有监控!他们三个人冲进了我的店铺,然后非得把手里的肋排卖给我,我不买,他们就直接动手抢我放在柜台里面的钱,就这样还不够,他们还想着要我打开后间的保险箱”
“这些都记录下来了!”
两位蜀黍都是脸色狂变,掏出了随身的配件,指向还站在保险箱边上傻愣的舅舅三人,厉声呵斥道:
“出来!都出来!”
三人这回算是彻底蒙了,最终还是和人打惯交道的舅舅先反应了过来,大声喊冤道:
“什么抢劫,没有的事情啊青天大老爷!”
“我是这小姑娘的舅舅,她是我老婆,这是她弟弟,我们上门是来走亲戚的.”
“我是真的舅舅,我还知道她叫留白呢!不是亲戚能喊出名字吗?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你怎么能冤枉你舅舅舅妈和弟弟呢大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