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遇(1 / 1)

纸马香铺 前后卿 2141 字 1个月前

我心念飞转,思考着对策。

二叔见我一点就通,也是颇为欣慰,转身往屋里走去: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我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恰巧没有听见二叔这句话后面那句。

我问了一声,但二叔却不再回答,直接进了里间。

二叔不多说,我也不多问,现下还有大事要做,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我取出纸笔,将现阶段所有的猜测一一列出:

1.五个村之人,杀女婴,女婴消失殆尽,没有女性婚配,于是开始拐卖外面的妇女。

2.拐卖妇女之事,大部分年长之人都心知肚明,同为利益共同体。

3.二叔立场中立,似乎‘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立下承诺,但又希望我发现。

4.我的妈妈,是被拐人员之一。

写到最后一点,墨水笔稍作停顿,大颗的墨迹在洁白的纸张上晕染开来,我只觉心中一痛,瞬间眼前也一片模糊起来。

妈妈,多么陌生的字眼

我拂去眼前的云雾,毅然决然站起身,就着祭台上的烛火,将写下东西的纸张点燃。

光影明灭之间,我又重新取出三根线香,在烛台上点燃,稳稳插进香炉之中:

“小鬼头,昨夜,多谢你救我。”

“我也替那些即将脱离苦海之人谢你,做完这件事,我只要不死,必定供你修个金身,一日三顿.不,你想吃几顿香火,就吃几顿香火。”

不知道小鬼头是否能听明白我的承诺。

但我看到莲花瓷坛的圆盖明显打开一个小缝隙,将香炉上的香火烟气悄悄吸入坛中,似乎是觉得十分开心,圆盖上下上下开合着。

瓷器不停磕碰的声音传来,竟然——

有点像是在打碟.?

我抛去脑中那胡乱的想法,用冷水洗了把脸,来不及休息,坐到桌前,又将昨天那剪纸的流程重新做了一遍。

快,得快。

指不定鲁娜就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所以争分夺秒总是没错!

我再一次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视野被切换到小小的纸人之上,和昨天轻松惬意以及沾沾自喜不同。

这回的我带了些急迫,片刻也不敢停留,直接就用自己最快的脚程,往石壁村的方向赶去。

不过顷刻之间,我便又来到了陈大富的家中。

只是今晚,陈大富家中,并未点灯!

糟糕!

我暗骂一声,围着房子转了几圈,顺着老路进了陈大富的家中,又费了些力气进了地窖,仔仔细细搜寻了一圈。

果然没人!

稳住,不能慌乱。

我深呼一口气,将自己的纸人身体吹离地面,随后乘着风势而起,挂在村中大树之上开始仔仔细细观察石壁村里的情景。

此时正是刚入暮不久。

但村中却黑漆漆一片,只有三家的灯还亮着。

我简单翻找了几家,这些灭灯的人家并非是已经熟睡,而是家中都没有人。

这些人大晚上家中都没有人,想必是被隔壁村被拐人员出逃的消息,和白天的报警信息整怕了

但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我仔仔细细记下这几户人家的位置,随即飘过屋檐,附着到一户亮灯人家的屋檐下。

这户好巧不巧,正是今天见到的那个白胡子老村长的家。

两老夫妻都在家中还没睡,简单的唠着家常,我简单听了几分钟,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正想离开,便听屋内村长说道:

“翠芬.咱们也过了几十年日子了,有事情我现在也不想瞒你了。”

“今天隔壁村又跑了一个,我这心里不踏实,如果到时候我们这几个村的事情败露了,你会走不?”

被叫做翠芬的女人已经暮暮垂老,听了这话,原本捏着老花镜艰难补衣服的动作一顿,好半晌才回道:

“都大半辈子了,走啥?”

“我已经在这里扎了根,我连我爹娘的脸都不记得长啥样了,我明年就八十了,爹娘想来也早死了.”

“我走,我能回哪里去?”

村长闻言,原本紧张的背脊有些放松下来:

“那就好,唉,那就好。”

“要是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本来也没把你们当牛马,就是买来好好当媳妇的!”

“你们能乖巧一些,我们就能疼一些,可偏偏就是有些傻女人,非要一门心思寻死觅活的,害了自己不说,还害了那么些人.”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女鬼,杀了那么些人,咱们村指定能多生很多好汉子,人口超过碗窑村,把后山那块地方抢过来!”

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老婆婆放下手里的东西,几步便来到床前,将灯关了。

村长正见到兴奋之处,自家老婆子这么扫兴,也是有些不满:

“关灯干啥!这才几点,睡个毛!”

老婆婆不咸不淡的声音透过窗户传来:

“还是睡觉吧,别东想西想,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再说有啥意思?”

村长被这么一噎,也是叹气:

“就是心里可惜啊健壮汉子不够多,抢不过碗窑村,控不住那地方,只能每年拿点分红”

“都怪那女鬼,杀的好些年都没缓过气来,也就这几年,慢慢有人忘记了,这才又开始买媳妇”

“睡觉!”

老婆子略微抬高了音量,似乎在尽力回避什么东西一样。

随着她这声音落地,屋内再没了动静。

我挂在屋檐下,自然是听完了全程,内心不由得又记下一笔:

这几个村拐卖人口似乎有些年头了,直到二十年前,一个被拐来的女人成了鬼,杀了许多人,导致这几个村的‘拐卖史’有稍稍的停滞,直到这些年才重新开始.

我默默记下一切,心中本能感觉有些不太对——

二十年,这不恰好正是我的年岁吗?

而且这几个小村落中,想来也没有比我二叔更有权威的阴门行当话事人。

那岂不是说明,当年女鬼的事情,正是二叔处理的!?

再联系上二叔三缄其口,申明自己‘不能’参与这件事,却纵容我去查这件事的态度

这个女鬼,怕不是和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