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道衍心中虽不知此女子究竟是何人,但能够被那群人从锦衣卫的镇抚司中绑出来,定是锦衣卫中非常有分量的人。
晚霞下的金陵城虽然没有白日那样热闹繁华,但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却使得大街小巷多了许多噪杂之音。他本来是打算去锦衣卫的镇抚司探查曹昊天的下落,不料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个锦衣卫的总旗。
穆道衍仔细打量一番身旁的年轻女子,虽然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但却淡雅脱俗,粉色的脸蛋,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十分可人。
“看来在这金陵城中,你们锦衣卫甚是跋扈。”眼前一群锦衣卫小旗正在一个茶摊前索要财物,竟然一脚将茶摊老头踹倒在地。
穆道衍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正欲上前阻拦,不料玉流苏抢先上去,一把拽住那名挥着拳头的锦衣卫小旗,“你们这是做甚?”玉流苏厉声问道。
“多谢姑娘救命,”那茶摊老头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连忙磕头感谢玉流苏出手相救。
“谁呀,敢管大爷的闲事,是不是活腻了!”那名锦衣卫趾高气扬的吼道。
他身边的另一名小旗见来人是玉流苏,急忙戳了一下他的后背,低声提醒道,“快....快跪下求饶。是玉总旗”
方才那名趾高气扬的锦衣卫小旗,听到玉总旗三个字,脸上的神色顿时停止了,急忙转过身,见玉流苏双眉间一股怒气正死死地盯着他。他吓得跪在地上连忙求饶,“总旗大人,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玉流苏虽是一名小小的总旗,但在镇抚司中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指挥使宁无极大人的义女,经常出入于宁府,就连寻常的千户大人也不敢轻视她。
“欺压百姓,抢夺财物,都是谁教你们的。”玉流苏咬牙,一脸怒色地责问道。
“玉总旗饶命,饶命。”几名锦衣卫借着全城搜捕刺客的名头在城中干起了巧取豪夺的勾当,平时干顺手了,不曾想今日竟在西城撞到了,布告上被绑走的玉流苏。
“滚!以后要是让我再看到你们向百姓索要财物,我就让封千户将你们统统关到诏狱去。”玉流苏踹了那两名锦衣卫一脚,从他们手中拿过方才抢夺的财物,交给茶摊老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老伯,这是你的,以后要是遇到锦衣卫这般行事,你可以来镇抚司找我。”
茶摊老头连忙躬身感谢,双手颤巍巍的接过玉流苏递过来的一袋银钱。“多谢总旗大人。”
穆道衍哈哈一笑,径直从茶摊旁走了过去,沿着旁边的街肆向金陵南城方向走去。来到一处高耸的石牌坊前,一群锦衣卫正在那里盘问过往的行人,他停下脚步,一皱眉,轻声道,“小姑娘,你自己过去吧。我忽然想起一些事,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一道丹红身影一闪而逝,穆道衍消失在人群之中,街道上除了远处的行人和几名当街盘问的锦衣卫,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玉流苏着急的向四周探望,柳眉一挑,双目仔细的扫过周围街肆的每一个角落,竟然没有半点影子。她坏笑了一下,望着眼睛直视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激动的向她挥手。
石牌楼下,李浩羽正跳起身子,向街道对面的玉流苏挥手,他激动的流出了泪珠,急忙拦住从身前驶过的马车,径直跑向街对面。
“流苏姐姐,我都不敢相信,竟然在这里找到你了,你没事吧?”李浩羽跑了过来,强忍着眼中的泪花,用手擦了下眼角的泪珠。
“没事”玉流苏掂起脚,摸了摸李浩羽的头,嗤笑一声,道,“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一样。你要再这样,我回去可要告诉你封大哥了。”
李浩羽赶忙放下手,一脸正色,他围着玉流苏
,仔细看了一圈,确认她没有受伤,追问道,“那群刺客不是把你绑走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
“这个....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玉流苏用手将他掰开,继续向街肆四周望去,依然没有穆道衍的身影,她失落的低下了头。
“什么人?”李浩羽跳了过来,站在她正面,点头道,“要不要我让弟兄们一起去找找”
“算了,我们还是先回镇抚司。对了,指挥使回来了吗?”玉流苏一甩手,眼角余光继续扫过周围,还是没有发现,便走向石牌楼方向。
“回来了,不过又出去了。”李浩羽跟在后面,挥手示意前面的锦衣卫停止盘查,准备回府。
“哦。”玉流苏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石牌楼,沿着脚下城南的青石街道向镇抚司方向走去。
“我们抓到一名绑架你的刺客,指挥使让百里千户他们明日带到闹市中去斩首。”李浩羽快步跟在一旁,他虽然跟封寒学艺,但功夫一直平平,跟着玉流苏身边走得有些喘气。
“你们抓了一名刺客?”玉流苏忽然想起民宅中绑架她的那三名黑衣人,勉强露出笑容,问道,“是个男的?”
“不是,是个女的。现在还关在诏狱之中。”李浩然应道,将诏狱中对洛千凍用刑之事悉数告知给她。
“算了,我们先回镇抚司。”玉流苏加快脚步,刚好撞到从镇抚司方向而来的陆承影、欧阳正等人。
“好,指挥使和封大哥要是知道你平安回来,一定会很开心的。”李浩羽一脸欢笑,方才那泪痕转瞬就消失了,他终于不用再伤心了。心中暗自道,以后一定要勤加练武,做一个可以保护大家的人。
“流苏!”站在镇抚司街肆口的陆承影,愣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远处的李浩羽与玉流苏,迟疑道,“真是她?”
“不错,是玉流苏。”欧阳正快步迎了上去,身后的陆承影也不敢怠慢,急匆匆跟上去。
......
太子府内,王子恺急忙屏退左右,呆立在大殿正门口。一脸紧张,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自去了宁府,影风卫统领萧逸便不知所踪,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各个都是无功而返,此时的他只能焦急在殿门口来回打转。
殿内,百里流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本以为大朝会可以使庆王就藩北境,被秦王和福王这两位亲王所钳制,不曾想庆王自己竟趁太子有病在身,自行请旨,去了南疆一个临江之地。
太子殿下听闻此事,气不打一处来,坐在软塌之上,愣愣的注视殿上跪着的百里流云,勃然怒道,“你说,你说,本宫要你有何用?”
百里流云依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太子殿下怒喝一句,他自行请罪,已将额头磕出了血渍。
“好了,好了!别磕了,磕坏了地板,本宫还得找人重新修葺这大殿。”太子殿下眼睛瞪圆地瞪了一下他,厉声道,“起来吧。”
“多谢殿下。”百里流云躬身站在一旁。
“王子恺,你给本宫进来!”太子殿下那大喝之声,吓得殿门口的王子恺打了一个寒颤,他蹑着脚步,慢慢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百里流云身后,不敢吭声。
王子恺一脸熊样,引得太子殿下冷笑一声,“怎么样?找到萧逸没?”
过了一会,大殿之内静悄悄的,气得太子殿下,猛烈地拍了一下御案。两人急忙跪拜在地上,低头请罪。
“一件是找人,一件是请旨。哪件事,你们替本宫办好了?”太子殿下气得从软塌上站起来,脸上青筋骤起,一脸怒色,他断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