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闻言说她也要跟着孙晴雪一起去寻苏风暖,又问众人去不去。
众人也想顺便逛逛别处,齐齐点头。
沈芝兰却摇头,“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我去花颜亭等着你们。我记得太后说,午膳在花颜亭设宴。天色不早了,你们别让太后再派人请。”
沈妍明白沈芝兰的心思,刚刚叶世子离开的方向正是花颜亭,她也不好再三逗弄她捅破,点点头。
孙晴雪也笑着点头。
沈芝兰带着婢女,前往花颜亭而去。
沈芝兰走远,沈妍悄声说,“孙姐姐,你看吧,我大姐的心思摆的可明着呢,可惜啊,估计又是流花有意流水无情。叶世子显然对我大姐也不怎么入眼,刚刚都没看她一眼。”
孙晴雪不置可否。
沈妍又小声说,“刚刚咱们玩的时候,我听人说,苏小姐对叶世子表了心意,叶世子大怒,骂了苏小姐。苏小姐这会儿估计是去没人的地方伤心去了。”
孙晴雪脚步一顿,“谁说的这事儿?”
沈妍呶呶嘴,“后来加入进来以兰会诗玩耍的那几个人,私下交谈的,说这事儿传开了,不少人都知道。当时苏小姐没避着人,四周都有人,许灵依和舒雅公主更是都在场,很多人亲眼所见,据说闹的很厉害,叶世子脸沉的都快打雷下雨了。”
孙晴雪闻言疑惑,“叶世子为何会大怒呢?”
沈妍一怔,“叶世子这些年对京中女子都不假辞色,他遭人表白,不喜,怒有什么奇怪吗?”
孙晴雪闻言失笑,叶裳那样的人,在查月贵妃一案时,利用职权之便,对哥哥说了那样一番话,怎么能是不喜苏风暖?她摇头,“我是想起……”话落,她顿住话,觉得有些话不能说,便道,“这些都是谣传之言,恐有失真,我们还是尽快找到苏妹妹吧,天色确实不早了,万一她找不回来花颜亭的路,就误了午膳了。”
沈妍点头。
孙晴雪等人向北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人询问是否看到苏风暖了,很多人都摇头说没见到。
苏风暖自然不知道沈芝兰和沈妍带着一帮子人在找寻她,她跟着凤阳离开曼陀罗园后,便跟着他当真地寻到了一处酒窖。
这一处酒窖是在一处园子内,园子外被人守着,围墙很高,墙上爬满了荆棘,以防别人进入。
无论是高墙还是荆棘,自然难不住苏风暖和凤阳,于是,二人躲过了看守之人,轻易顺利地进入了那处园子里的酒窖。
刚一进入,酒香熏熏扑鼻,浓郁的酒气,顿时将二人身上都染了酒香。
苏风暖看了一眼,好笑,“你倒是对这院子熟悉至极,竟然还知道这里有这么一个藏有好酒的地方。”
凤阳一边找着好酒,一边说,“凤阳镖局天下通吃,有哪一处地方不知道?更何况,前朝那位王爷一是喜花,二是喜酒,太祖建朝后,这满园的花留了下来,酒窖也自然留了下来。很好知道。”
苏风暖道,“前朝亡国,太祖对那位王爷倒是厚待,竟然将这府邸保留了下来。”
凤阳忽然笑着说,“据说那位王爷其实是个女子,英雄难过美人关。前朝亡国后,那位王爷自尽而死,太祖厚葬了她之后,便为她保留了她生长之地。”
苏风暖一怔,“这事儿是真的?”
凤阳笑道,“自然,这王爷也是我凤家祖宗心仪之人,凤家秘辛记载,不是假的。”
苏风暖颇为稀奇,“我倒不曾听闻,那前朝王爷竟然是个女子。”话落,她失笑,“原来你家祖宗也没过美人关。”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这样一说,倒也没什么离奇。女子又如何?也可与男子一样,顶天立地。”
凤阳笑着瞅了她一眼,终于找到了两坛酒,递给她一坛,“这酒就是胭脂醉,你有没有胆量喝?”
苏风暖接过酒坛,嗤笑,“再好的酒进我的肚子,也如喝水。”话落,她拧开了坛盖,顿时酒香扑鼻,熏熏欲醉。她抱着酒坛喝了一口,赞道,“你没诓我,确实是好酒。我虽然自诩喝过好酒无数,但却是第一次喝这个胭脂醉。”
凤阳也拧开酒盖,喝了一口,“不敢诓你。既然你也觉得是好酒,便喝吧,喝完这一坛,心中有多少闷气郁气,也该消了,免得憋坏了。人嘛,何苦跟自己过不去?本少主自诩洒脱,也被你伤的心肝肺疼,都未曾如你这般,想要放血自尽,我看到你时,吓了
个够呛,你人虽然笑着,眼睛却在哭,你这心伤的也够本事的。”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凤阳嘲笑,“怎么没有?我身上若是有镜子,就该给你看看你早先那副模样,全无半点儿生气,对着那花,就跟要把自己祭给了它一般。”
苏风暖听着欷歔,“听你这样说来,我好没出息。”
凤阳嗤笑,“你什么时候有出息过?在别人面前,是把浑身带刺的剑,不准人欺负半分。可是到了叶裳面前,就是根面条,软的不能再软,他说吃你,你就把自己卷成团地给他塞嘴里。我还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你与他真发脾气长出息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见识了。”
苏风暖无言地又捧着酒坛喝了一口酒,“你能不能不说他了?”
“听不下去了?”凤阳哼笑,“果然还是放不下,嘴硬心软。”话落,他也喝了一口酒,“你当我乐意说他?不说就不说,你想听什么?”
苏风暖道,“你的伤也好全了吧?可开始查湘城湘郡王之事了?”
凤阳道,“要查他,得去湘城,我这几日在准备,调派人手,打算明日启程。”
苏风暖颔首,“可需要我帮忙,再给你派两个人什么的照应你?”
凤阳闻言偏头瞅了她一眼道,“派人就不必了,你的人不都派去保护你师兄了吗?再说你要做的事儿,也是需要人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凭着军器监弩坊署那个烂摊子,真依靠皇上的人能顶用?你暗中自然也有所动作。”
苏风暖失笑,也偏头瞅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道,“凤少主,做人太精明了不好。”
凤阳哼道,“与你相比,我是那个傻的,不算精明,没觉得不好。”
苏风暖也哼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凤阳对她道,“若是真要答谢我以前被你使唤,今日又陪你喝酒的交情,你就把你查的湘郡王的卷宗给我一份好了。”
苏风暖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湘郡王的卷宗?”
凤阳看着她,“你是谁啊?你不是苏风暖吗?苏风暖做事情,从来不做无用之功,不打无准备之战。你在皇上面前那般直接地猜疑湘郡王,也许皇上和王大学士认为你是胡言乱语,胡乱猜测,我可不认为。你手里必定是攥着湘郡王的部分证据了,才会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让他疑心,借此机会,一查清楚。那把弹弓,难道真是巧合不成?”
苏风暖闻言眸光变幻了一番,捧着酒坛笑道,“凤阳镖局的老爷子怪不得这么早就退居养老,原来你凤阳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凤阳笑道,“现在高看一眼也不晚。”话落,凑近她,“若不然,你把心收回来,放我这儿得了。趁我还没被你伤心伤肝伤肺伤到死灰的地步,还来得及挽救一下。”
苏风暖不客气地伸手对着他一掌拍去,“滚!”
凤阳立即躲开,因躲避得急,手中的酒洒出了些,不由瞪眼,“玩笑也开不得了吗?你是想酒坛都砸了,我们也跟着埋这里不成?竟然敢在这里动手!”
苏风暖靠着墙懒洋洋地站着,捧着酒坛道,“我早就让你死了这份心,否则江湖兄弟道义都没得做。”顿了顿,她喝了一口酒道,“不管我的心收不收,你都伤成死灰算了,别再有什么心思。”
凤阳噎住,半晌后,气怒地大骂,“死女人!你上辈子定然是个母夜叉,这辈子才披着这么一副好皮囊。”
苏风暖懒得再理他。
凤阳捧着酒坛,咕咚咕咚地猛地灌了两口酒,对她问,“湘郡王的卷宗,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苏风暖拎了拎酒坛,道,“看在这一坛好酒的份上,答应你好了。”
凤阳哼了一声,依旧气不顺,“我是犯贱才来宽慰你,每次都被你气死。”
苏风暖不瞅他,只管喝酒,“湘郡王的卷宗可不是什么人要我都给的,你今日即便犯贱,也值了。拿了这卷宗,你知道你能省多少工夫?”话落,她哼道,“不是我说你,以湘郡王的狐狸本事,你查半年,也查不出来。”
凤阳闻言气顿时消了,“卷宗什么时候给我。”
苏风暖道,“出了这百花园,我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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