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苏风暖和苏青都住在了王府。
第二日一早,叶裳的马车便来了王府接人。
由叶裳去送小池,苏风暖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面都没露,门口也没去,任由兰雨将小池送去了门口,交给了叶裳。
王夫人自然没苏风暖心大,跟去了门口,对着小池又好生地嘱咐了一番。
叶裳微笑着说,“夫人放心,我会安排人在晋王府的学堂内对他照应一二,不会苦了他的。”
王夫人放心地点点头,慈爱地看着叶裳,“好孩子,你闲时多来府里串门。”
叶裳笑着点头,“自然。”
马车离开了王府,小池与叶裳坐在车内,小池好奇地问,“叶哥哥,晋王府的学堂大不大?先生好不好?里面都有些什么样的人?”
叶裳偏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敲了他脑袋一下,懒洋洋地说,“你进了晋王府学堂后,要做的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一件事儿,就是好好学习,晋王府学堂大不大,先生好不好,里面都有些什么人跟你没什么关系。”
小池垂下头,紧张地拽着衣角,小声说,“我从没去过学堂……”
叶裳笑道,“没去过又有什么关系?你姓苏,是苏驰,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如今很紧张很害怕?”话落,他轻嗤,“丢你姐姐的脸。”
小池顿时抬起头,立即说,“我不会给姐姐丢脸的。”
叶裳“嗯”了一声,散漫地说,“不会丢脸的话,就丢掉这些小情绪。”话落,又补充,“你是我亲自送去晋王府学堂的人,也别给我丢脸。”
小池看着叶裳,咬了咬唇,又小声说,“叶哥哥,听人说你很厉害很厉害的,是不是?”
叶裳挑眉,笑看着他,“你听谁说我很厉害的?”
小池小声说,“听下人们闲聊时说的,说京城里没人敢惹你,很厉害。”
叶裳失笑,伸手摸摸他脑袋,笑着问,“你既然听说我很厉害,那知道我为什么厉害吗?”
小池摇摇头。
叶裳伸出手,攥成拳,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松开拳头,从怀中拿出匕首晃了一下,然后,收起匕首,用手指对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见小池不明白地看着他,他懒洋洋地道,“你要记住,拳头、刀剑、脑袋,这三样,就是让你变得厉害的法宝。无论什么时候,都别丢了。”
小池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叶裳看着他的小模样,纯澈的小眼神,丢出了一个“笨”字,对他解释的更清楚些,“你就记住一句话,我和你姐姐,除了我们自己想欺负自己,从来没被别人欺负了。谁若是敢欺负我们,我们就十倍奉还地欺负回去。你是我们的弟弟,宁可欺负别人,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否则就是给我们丢脸。知道吗?”
小池这回懂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叶裳难得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给予赞赏。
苏风暖吃过早饭后,仔细地收拾了一番,与苏青一起,前往丞相府。
路上,苏青对苏风暖说,“丞相府虽然不及国丈府规矩严苛,但也是有规矩的府邸,你进了国丈府之后,可千万别行无理之事,就算国丈府的人不嫌你,但府中的仆从也难免嚼舌头,传扬出去……”
苏风暖翻白眼,“传扬出去于名声受损吗?”
苏青一噎,想着她如今的名声已经被她踩到脚底下了,可以说是狼藉一片,确实没有什么地方能再受损的了。他遂作罢,说,“算了,你别吓着人家就行了。”他刚说完,又想到其实苏风暖当街钻人家的马车已经把人吓过了,又觉得自己说这些真是多此一举了,无奈地闭了嘴。
苏风暖好笑,“三哥,你才跟外公和丞相跟前多少日子?就这般喜欢说教了?你以后可别把自己变成外公那样的老古板。”
苏青咳嗽了一声,举手,“好好,我不说了。”
马车来到丞相府,兄妹二人下车,已经有管家在门口等候,见二人来了,连忙见礼,“三公子好,苏小姐好。”
苏青笑着还礼,苏风暖也意思意思地福了福身。
管家笑着说,“老爷还没下朝,公子在书房等着三公子,三公子来了直接去找公子就好。”话落,又对苏风暖说,“我家夫人和小姐在后院等着苏小姐,苏小姐请随老奴来。”
苏风暖看了苏青一眼,苏青对她点头,她笑着跟着管家去了相府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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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正院门口,孙夫人和孙晴雪已经得到她来的了消息,在门口等候。
孙夫人穿了一件家常的深紫罗裙,远远看来,通体的柔和贵气,孙晴雪穿了一件湖绿的织锦绫罗,裙摆绣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看起来清丽温婉。
她打量母女二人时,那二人也在打量远远走来的她。
苏风暖今日穿了一件红粉色烟霞罗裳,手臂挽了一条同颜色的薄纱丝绦,头顶上松松地挽着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插了一对浅粉色花黄。明明是简单至极的装扮,可是偏偏被她穿出了几分华丽。
孙夫人看到苏风暖的第一眼,便低声对孙晴雪说,“当年苏夫人容色倾城,苏小姐如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好样貌,怪不得昨日你只见她一面,就兴了那个心思。”
孙小姐也低声回道,“娘,除了容貌,还有这通体的气质,哪一点如传言所说一般?”
孙夫人点点头。
孙小姐不再多说,笑着对苏风暖迎了上去,“苏妹妹,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总算把你盼来了。”
苏风暖想着孙晴雪真会说话,也笑着说道,“昨日住在外公家,今早多绕了几步路,让孙姐姐久等了。”
孙晴雪抿着嘴笑,给她介绍孙夫人,“这是我娘。”
苏风暖连忙福身,笑着说,“夫人好。”
孙夫人上前两步,伸手扶起她,笑得温和慈爱,“苏小姐不必多礼,从你回京,一直未得机会见你。如今你既和雪儿结识了,以后要多来府里走动。”
苏风暖顺势起身,笑着俏皮地说,“只要夫人不嫌我麻烦不知礼数,我以后便常来叨扰。”
孙夫人笑开,“我听闻皇上早已经准许你不必过于拘泥礼数了,连皇上都开了金口,相府的礼数不多,你来做客,更不必顾忌着礼数。”
苏风暖眨了眨眼睛,笑看着她,“夫人真是和善。”
这句话显然是带有对比性的,太后觉得她无礼粗鲁野丫头,而孙夫人让她不必顾忌着礼数。
孙夫人自然明白苏风暖的意有所指,好笑地摇了摇头,自然不好评价太后,邀请苏风暖进屋。
进了画堂后,婢女端来茶点,孙夫人与她闲话了一番之后,笑着对她说,“昨日雪儿回来后,将在街上遇到你之事与我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这孩子却送了她那么大的礼。”
苏风暖立即说,“不是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昨儿在孙姐姐看来是一件小事儿,在我看来可是一件大事儿。”顿了顿,又笑着说,“礼轻礼重,不能单看一件物事儿的价值,要看心意。我是觉得孙姐姐人很好,才没顾忌了些,夫人严重了呢。”
孙夫人笑开,“你这孩子惯会说话。”话落,看了孙晴雪一眼,笑着说,“雪儿回来,心底十分过意不去,跟我说当时无法推脱你,便来寻我说了此事,如何给你回礼。”
苏风暖心想着来了,叶裳果然猜准了,连忙摆手,笑着说,“是因为孙姐姐帮了我,我又觉得孙姐姐可交,才送了孙姐姐一件物事儿,若是夫人和孙姐姐想着还我礼,那就生疏了,夫人刚刚还与我说不必顾忌礼数,如今便拿还礼的事儿压我,若是这样的话,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孙夫人一怔,不由失笑,看着他眉眼又亲和几分,“你这张嘴,跟你娘当年一样厉害,真是沿袭了大学士的口风,被你这样一说,我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苏风暖也抿着嘴笑了起来,“我是就事论事嘛,十个我也赶不上外公那个老顽固。”
孙夫人听他叫大学士老顽固,顿时大笑起来。
孙晴雪也跟着笑,接过话说,“第一次见妹妹,你就送了我这么一件大礼,我自然也要送你一礼,作为你我相交之礼。我愿与妹妹结为手帕交,以后我们就不拘泥礼数了,但这第一次的礼,你可不能拒了我。否则我以后也不敢与你相交了。”她嗔怪地笑道,“有哪家的女儿见人一面就送人一笔大礼?还不让人还礼的?”
苏风暖点点自己的脑袋,无奈地笑着说,“这么说,孙姐姐的礼我是不能推脱了?”
孙晴雪肯定地说,“不能。”
苏风暖想了想,看着她笑着问,“那这样,既然孙姐姐要给我礼,不如给我一个我喜欢的。孙姐姐琴艺冠绝天下,据说能听你一曲,死而无憾。妹妹我今儿可有耳福了,觉得什么礼也不如得你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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