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低头想了想,忽然道:“阁老,我还有个人证当时为了对付肖宇权,我曾派亲信潜入其身旁,肖家与魏王之间的交易,他也略有耳闻。”
狄仁杰眼睛一亮,但随即摇头道:“此人虽潜入肖宇权身边,但肖宇权毕竟已经身亡。何况,他潜伏肖宇权身旁,所知应该不多,此不足以为证,皇帝也不会相信。除非,你能找到真正参与交易之人,否则想要对付魏王绝非易事。”
林渊摸了摸鼻梁,忽然想起一个人,忙道:“阁老,还有一人可为证。此人姓岳名山,与肖宇权沆瀣一气,肖宇权与魏王之间的交易,他也有所插足。”
“哦,此人现在何处”狄仁杰忙问道。
“在捉拿肖宇权之时,让他给逃了去,至今下落不明。不过,曾刺史已对岳山下了通缉令,只要他尚在扬州,早晚会落网。”林渊说道。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曾英做事,老夫甚为放心,怕只怕他会逃往他处。这样吧,明日我便知会刑部,对岳山下达全国通缉。”
“如此甚好只要岳山落网,定能够将魏王定罪。”林渊说道。
狄仁杰摇头:“非也,岳山只是人证,尚需有相关物证方可。曾英对老夫说过,他在查抄肖家之时,并未从肖家找到任何与魏王有关的物证,甚至连其家产也未曾抄出。按说肖宇权在扬州权势滔天,且产业众多,又岂非没有任何钱财留下”
林渊咧了咧嘴,心中暗笑不止。
不过,他可不会将此事告知狄仁杰。
“阁老所说,的确有些令人费解。不过,我倒是知道另外一件事,可能会与此有关。”林渊说道。
“何事”狄仁杰惊讶地问道。
“阁老有所不知,贾元良之子贾余,曾与东瀛浪人密谋害我性命。事后,曾刺史将其抓捕归案之后,发现贾家与肖家之间,也有着某些关联。曾刺史查抄肖家之前,贾余和东瀛浪人首领内山幸一,便潜入肖家,将一应证据全部转移。想必,肖家家财,也随着那些证据,全部落入贾家手中。”林渊沉声道。
“此事,老夫倒是略知一二。据曾英所说,贾家与东瀛浪人之间,在进行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究竟何事,却并不知晓。如你之说,这贾家似乎与肖家一般,皆与魏王有所牵连了”狄仁杰捋着胡须,皱眉道。
林渊点了点头:“肖宇权为人谨慎,他与魏王合作,且所做之事皆是攸关身家性命之事,又岂会断了自己后路只可惜,曾刺史还是去晚了一步,所有的证据都落入了贾余之手。”
“那贾余现在何处”狄仁杰沉声问道。
“贾余因有命案在身,与内山幸一同时行刑。不过,法场之上,却被人给劫了去。曾刺史已将此事报至刑部,并由刑部对其发下了海捕文书。只是,至今尚未将其捉拿归案。”林渊摇头道。
狄仁杰低头沉思,他皱眉道:“如此说来,只要将贾余捉拿归案,便可掌握魏王之罪证。依你之见,劫走贾余之人,又会是何人”
林渊稍作思忖,说道:“依草民之见,劫走贾余之人,很有可能便是其父贾元良。”
“哦为何不会是魏王”狄仁杰问道。
“肖宇权落网,魏王定然害怕贩卖私盐之事被朝廷知晓。而肖宇权想要活命,就会以此为挟,迫使魏王救他性命。但魏王在得知曾刺史并未自肖家搜查相关证据之后,便将其灭口。由此可见,魏王绝不会冒险将威胁他身家性命之人,留于世间。倘若魏王已然知晓,这些证据落入贾余手中,想要贾余拿不出证据,只要等其人头落地即可,没必要将其自法场救出。毕竟,那些证据只有贾余知晓藏于何地,只要贾余人头落地,那些证据也就无人知晓。所以,魏王绝不会去救贾余。”
狄仁杰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示意林渊继续说下去。
林渊稍作停顿之后,接着道:“但贾余是贾家独子,且手中又握有如此重要之证据。贾元良绝不会让他身首异处,如论出于何等目的,贾元良都会派人将贾余救出。”
听林渊说完之后,狄仁杰颇为惊讶地看了看他,道:“林公子不仅聪慧,心思还如此缜密。你此番推理,与老夫却是不谋而合。但依你所说,贾元良派人救走了贾余,那么贾余很有可能会藏身于何处呢”
林渊心知这是狄仁杰在考他。
他微微思索之后,便道:“依我之见,贾余很有可能已经来到了洛阳。”
“何以见得贾余如今是通缉犯,又岂敢回来洛阳,这岂不是自投罗网”狄仁杰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处。谁又能想到,身犯命案,被朝廷通缉的重犯,居然还敢躲在神都之内更何况,洛阳城内有着贾家之势力,能够对其照顾一二。我若是贾余,也一定会冒险回到洛阳。”林渊说道。
狄仁杰微微点头:“你之所说倒也不无道理,贾元良身为御史中丞,却纵子行凶,并与东瀛浪人相互勾结。皇帝龙颜大怒,已将其革职在家,但并未将贾元良下入大理寺受审。而贾元良在朝堂之上党羽众多,在洛阳也颇有些能耐,想要藏住贾余,却也并非难事。”
林渊眉头微皱,不解地道:“阁老,贾余不仅杀人灭口,还勾结东瀛浪人,企图以天花祸乱扬州城。若非草民与刺史全力以赴的解救,只怕扬州城早已成为一座死城。贾余犯下滔天大罪,何以贾元良只是被革职在家”
“扬州城所发生之事,曾英已全部报于老夫知晓。你年纪轻轻,却有济世之心,实属难得。据曾英所说,此番扬州之危难,全凭你一己之力才得以化解。此事老夫已上奏皇帝陛下,陛下龙颜大悦,择日便会对你施行嘉奖。至于贾元良为何只是被革职在家,只能说并无证据表明贾余所作所为乃是受贾元良指使,贾元良最多只是管教无方罢了。”狄仁杰对林渊于扬州所做之事,连连称赞,但对贾元良一事,却显得颇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