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朱陶身后的阿怀应了一声,随即捧着一个托盘朝文子正走了过去。
托盘上覆以红布,谁也不知道究竟放着多少银两。
文子正犹豫了下,随即掀开红布,却被眼前白花花的银子给惊呆在了当场。
“文掌柜,这二百两银子,便是你这些茶叶所卖出之价。”朱陶昂头挺胸,得意洋洋地道。
文子正有些难以置信,所有人都面露狐疑之色。
林巅冷笑道:“朱兄,谁不知你与他交好。这二百两银子,想必是你替他出的吧?”
朱陶眉头一挑,喝道:“你当林兄是如此不守规矩之人?这些银子可都是堂堂正正售卖茶叶所得。”
文子正眉头紧锁,摇头道:“这不可能。这批茶叶受潮发霉,绝不会有人蠢到花二百两银子去买。”
朱陶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
对于这等猪一样的队友,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毕竟,林渊是帮他出售茶叶。
而今赚的多了,他反而怀疑了起来。
“有甚么不可能的?你们做不到,不表示林兄做不到。”朱陶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
林巅对朱陶视而不见,而是盯着林渊道:“我倒想见识一下,堂兄是如何将这批茶叶卖出二百两的高价的。”
朱陶切了一声,得意洋洋地道:“做生意靠的不仅仅是人脉,更重要的是头脑。另辟蹊径,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关于这些,想必你听都未曾听闻吧?”
林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竭力压制着心中怒火,冷冷地道:“愿闻其详。”
“你们只知道将茶叶直接卖出,可有想过将茶叶加以利用之后,可能会得到双倍,甚至更高的利润?你们没有想过,但林兄却想到了。林兄以独特配方,以这批茶叶为原料酿制而出了这批冰红茶,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实话告诉你们,如今扬州城内的冰红茶,还只耗费了不到一半的茶叶。”朱陶兴奋地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矮几上的冰红茶。
他们只道此茶是林渊所酿制而成,却不知竟是由文家这批茶叶为原料。
如此一来,卖冰红茶的同时,也等同于在卖茶叶。
这几天来,林氏冰红茶已经成为风靡扬州城的绝佳饮品。
据听闻,短短四天时间,便售出了近万罐!
如今,扬州城哪个达官显贵之家,没有百罐以上的冰红茶?
粗略估算之下,这四天时间,单是卖冰红茶,林渊至少赚了五六百两银子!
听完朱陶所说,之前还满脸疑虑的文子正,此时脸上都乐开了花。
暴利啊!这可是暴利啊!
没想到换一种途径,这批几乎要被扔掉的茶叶,竟能价值如此之高。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遇到了林渊这个如此有头脑的年轻人。
总之,这次赚大发了。
不仅是文子正,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吃惊。
传闻对经商一窍不通的林家大公子,竟然会有如此聪慧的头脑,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而众人之中最开心的莫过于林厚了。
林厚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林渊竟能将一批滞销茶叶,化腐朽为神奇,从而畅销整个扬州城。
林渊毕
竟是林家之人,他之荣耀便是林家荣耀。
能够看到林渊从不沾铜臭的一介书生,成为精通商道的奇才,林厚感到很是欣慰。
所有人看向林渊的眼神,都充满了惊叹。
除了被众人遗忘的林巅。
身处众人之中的林渊,下意识地感受到了林巅的目光。
他抬头看去。
林巅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怨恨,不解。
林巅心高气傲,此番于他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便如同爬上一座高山,尚未欣赏眼前美景,却被人踹了一脚,直接跌落山崖。
这种心情可想而知。
林渊暗自摇头。
不过遇到些挫折,对这个心性高傲的堂弟来说,也并非坏事。
曾英捋着胡须,满意地对林渊点了点头,道:“你小子,果然没让本官失望。”
林渊微微欠身:“此番能够卖出这些冰红茶,还要多亏使君相助。”
想到之前向众人推销冰红茶时,林渊担心自己分量不够,那些富绅不会前来,便托曾英写了一封信。
而那些富绅,也正是看在曾英的面子上,才前来松鹤楼听林渊推销冰红茶。
可以说,若没有曾英相助,冰红茶也不可能有此销量。
曾英呵呵一笑,凑到林渊身边,小声道:“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酿制出如此佳酿,倒把本官给忘了。你这一罐便要二十文钱,本官想喝都喝不起啊!”
林渊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挤了挤眼,笑道:“了解,鉴于府衙不辞辛劳,保一方百姓平安,我愿免费赠送两百罐红茶给府衙。另外,但凡官府之人前来购买冰红茶,一律半价优惠。”
曾英满意的拍了拍林渊的肩头,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林渊与林巅二人比试,结果已经很是明显,本官宣布,赢得此番比试,且担任扬州商会牙长之人是……。”
就在这时,松鹤楼一名伙计匆匆跑了进来,凑到林渊耳边小声说了一些什么。
而后,又塞给林渊一个信封。
林渊听完之后,脸色瞬间大变,他忙打开信封,却看到手帕之中裹着一枚发簪。
“使君,在下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林渊未等曾英宣布,便急切地道。
林渊此举,让众人陷入疑惑之中。
曾英就要宣布由他担任商会牙长,如此紧要关头,林渊却主动打断,并要离去。
这着实令人有些费解。
曾英眉头微皱,似乎对被打断之事感到颇为不悦。
“何事能有担当牙长重要?”
林渊对曾英施了一礼,郑重地道:“牙长一职,在下愧不敢当。论能力,巅弟比我更加合适。何况,按照约定,谁先将茶叶卖完,谁才算赢家。而我并未将其全部卖出,我认输,还请使君见谅。”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曾英有些恼怒,厉声道:“林渊,担任牙长之位岂是儿戏?你若是戏耍本官,本官可不饶你!”
朱陶也有些茫然,疑惑地道:“林兄,发生何事了,你这是为何?”
林渊神色凝重并未出言解释,而是对着曾英再次施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松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