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婚 第一百八十七章:多微不足道(1 / 1)

服软 半世琉璃 2265 字 1个月前

孙雪薇从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思忖着陆砚臣这么做的原因。

他这么做之后,对自己这边又有什么样的影响。

可她想来想去,对自己都是利大于弊的。

陆砚臣已经拱手让出了问世的项目,这意味着他在陆氏没法站稳脚跟。

陆州臣虽然拿到了这个项目,但也缺一个名正言顺回到陆氏的机会。

可陆砚臣替扶软这么一扛,不就给了陆州臣机会吗?

再说扶软,她是恨不得马上把她赶出陆家。

但她还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思及此,孙雪薇保持了缄默,没有说话。

陆港归很显然被这件事气到了,“难怪他自请家法,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啊!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小明见陆港归脸色不太好,急忙劝道,“陆爷爷,你别太生气,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

“这就是我陆家的孙子,真是好样的!”陆港归哪里听得进去小明的话,他捂着胸口,只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着。

孙雪薇见状也假模假样的安抚道,“爸,你别太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的,老四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做事都没个章法,大概是随了他妈吧。”

陆港归抬了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而是吩咐小明,“先扶我回房间,你也回去吧。”

他说的是孙雪薇。

孙雪薇本来想上前的,被他这么一说,也只能顿住脚步。

小明搀扶着陆港归回了房间。

他扶着书桌站着,又叫小明,“把门关上。”

小明又急忙去关门。

关门上刚响起,陆港归就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陆爷爷!”小明惊叫起来。

陆港归喝道,“别说话,什么也别说,去给我弄点水来。”

“……好。”小明惊恐不已,只能按照陆港归的吩咐去做事。

陆港归接过他递来的水漱口,又才在小明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

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说,“我有点累,我要休息了,你也出去吧。”

“我得留下陪着您。”小明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显然是被陆港归吐在地上的血迹吓到了。

“我没事,就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陆港归摆了摆手,那动作显得很无力,“听话,出去吧,你留在这里反而会打扰我休息。”

小明只能应承,“好,那陆爷爷你好好休息。”

他抹了把眼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到了前厅。

见他出来,孙雪薇立即上前来问道,“爸怎么了?”

“没事,就是困了,可能是中午没午睡,年纪大了就这样,睡觉都没个定数的。”小明随口解释道。

“好吧。”孙雪薇也不好直接进去,是与不是都只能是了。

她看了看长风前跪着的陆砚臣,又问小明,“那他有没有说老四要怎么处理?”

“没说,估计是继续让他跪着吧。”小明回道。

孙雪薇默了默,略微有点失望。

小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提了一嘴,“上次二少爷不也是罚跪就完事了么?”

孙雪薇撇了撇嘴,不再打听,而是看了一眼跪在雪里的陆砚臣,最后快步离开了雁园。

雪越来越大,小明收拾着前厅的残局,也时不时的往雁园张望。

陆砚臣就那么身姿笔直的跪在雪地里,双手一直举着陆家家法。

长风树下,那抹身影说不出的孤冷。

小明很想问四少爷,这么冷的天跪在雪地里不冷吗?

却不知,此时的陆砚臣,有一种灵魂跟肉体是分开的感觉。

他的灵魂留在了扶软身边。

此刻肉体所承受的痛苦,即使百倍千倍,他也是清醒着的。

所以,到底是多大的痛苦,能让她痛到心脏开始自我麻痹,陷入昏迷里不愿醒来呢?

他能替她扛的,仅仅是她所承受痛苦的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多么微不足道啊。

……

1,2,3,4……

九十八,九十九……

多少个一百,扶软已经数不清了。

她只感觉到冷,越来越冷。

此刻的她,多希望有人来拉一把自己。

可她唯一能求救的是,反而是那个把她关进这个房间的人。

爸爸,好陌生的称呼呢。

不到五岁的孩子,脑子里有了一个绝望的希望。

是不是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妈妈不是总说,死是一种解脱吗?

所以她死了,就是解脱了,对吗?

“不行!扶软,你不能这么想!你不能死!你要活着!”

另一个声音疯狂的响起。

“谁?”她听见稚嫩的声音响起。

“我是你,我是我,你也是我。”

幼小的她并不能理解这个说法。

“你得活着,为自己活着,你会遇到温暖你的人。”

“谁会温暖我?”她明明是个连爸爸妈妈都不要的孩子呀。

“有的。”清冷的声音里都是坚定。

稚嫩的声音问道,“是谁呢?”

清冷的声音顿了顿,“是……是……”

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多很多的人,可她却发现自己看不清他们的脸庞。

全都是模糊的,迷糊得她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没有对吧,没有人能温暖我。”稚嫩的声音开始充满失望。

“不是的!”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焦灼,“一定有人能温暖你的,他叫……叫……”

在小女孩即将陷入昏迷之中时,她大声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陆砚臣!”

对,他叫陆砚臣。

她泪眼朦胧的醒来,鼻息间瞬间涌入很强烈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付子期微微弯腰看了看她,“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扶软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如同这房间里的惨败一样。

她看谁都觉得陌生,似乎并没认出眼前的人来。

还好付子期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说,“我是付子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和你先生陆砚臣是朋友。”

听到陆砚臣这三个字,扶软总算有了点反应。

原本空洞的双眸微微动了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难受。

“给她弄点温水。”付子期吩咐着一旁的陪护。

陪护动作麻利的到了水过来,并把吸管喂到了扶软的唇边。

她咬着吸管,浅浅的喝了几口。

喉咙的不适感总算舒缓了一点,她这才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陆砚臣呢?”

从醒来到现在,她并没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