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灵婴夺舍
为了保险起见,陈可欣选了一家附近的火锅城。
大冬天,吃火锅的人挺多,四人却相当凑巧地找到一个位子。坐下后,服务员马上过来,问需要什么锅底。苏晨说道:“来一个鸳鸯锅底。”顺便看了陈可欣一眼,一副为她着想的表情。
很快,单子上来,苏晨一把抢过来,飞快地点了三十来样,把单子还给服务员,然后对任远与宇文风道:“我们说了算!”
任远与宇文风两个男人于是互看了一眼。
“怎么,不服?!可欣姐可是素食主义,你们男人可要照顾一些。”苏晨道。
“哦,”宇文风连忙说道:“我也是素食的。”
苏晨若有深意地看了宇文风一眼,道:“宇先生,你也是个素食主义者?”
宇文风:“素食有许多好处……”
“什么好处?”苏晨问。
“这个……”宇文风发觉自己有些说不出来。素食一直是师傅的习惯,他也就继承了习惯,真要说有什么好处,恐怕是节欲养生方面,但这话,似乎又不好说。
这时,陈可欣无比动人的声响起:“人的肠道是山路十八弯的,其实,即便不是素食主义者,平时也应以素食为主,太偏肉食不利消化,更何况肉食动物大多是食物链高端,现在的一些化学污染品在肉食动物体上可能富集。肉食过多,人身上各式各样古怪的病也就多了。而素食只要均衡,在补充牛奶羊奶就不会出现营养不良的问题。”
苏晨摇了摇头,道:“我们习武之人可不能这样。”
“苏晨,你这就错了。你能吃,是因为你的脾胃功能强大,多一些肉食没什么问题,但是,你却不知素食一样能满足你这种体能,像动物中大力士——大象,就是标准的素食主义者。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河南的打虎英雄,号称一拳头可以打死一头虎的,他可不是肉食者,而是一顿饭能吃下十斗米饭。”陈可欣很认真地说道。
任远笑了笑,也说道:“古代的百人敌,千人敌都是先天脾胃强劲,如此才能充分运化五谷之精,形成全身之神力。”
苏晨瞪了任远一眼。
得任先生支持,陈可欣有些得意:“看,苏晨,我说的没错吧。”
苏晨笑道:“我知道啦,随时随刻不忘宣传你的健康新主张!”
陈可欣:“呵呵,在座的都是高人,小女子班门弄斧了。”陈可欣笑容犹如莲花绽放,端的是清丽无双。
宇文风有些目眩感,在天放集团表现得处处冷酷的宇文风忍不住出言赞叹陈可欣:“没有,没有,陈总的话,字字珠玑。”
“宇先生,不要叫我陈总,就叫我可欣吧。”
“这个,好的。”宇文风说到这,脸微微红了起来。
苏晨见宇文风异状并没奇怪,十个男人有十个见了陈可欣都要被她魅力倾倒的,至于自己,加上之前的方雅都没法跟陈可欣比,倒不是自己与陈可欣差这么多,只是陈可欣太符合中国男人相夫教子的妻子形象,基本上就是一个集所有传统美德一身的超级大美女。
苏晨记得过去还和陈可欣讨论过以后成家过日子的基调,陈可欣就说,她绝对是标准出嫁从夫的态度,这让苏晨大跌眼镜!苏晨说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陈可欣却笑着说,什么时候男人都是天,女人是地,这是天地纲常,不能错,错了家庭就不牢固,不稳定。苏晨辩不过陈可欣,就说等她将来一定扭转乾坤。不过,现在看来,陈可欣的话是对的。
目前而言,苏晨也顶多在任远面前撒撒娇而已,真有什么大事小情,自己也是一准服服帖帖听任远使唤。苏晨于是心道,唉,女人啊,即便彪悍如自己的也逃不开自己的命运。不过,转念一想,一个女人,一辈子找的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口服心服的那个吗?陈可欣的话其实是有深意的,她的意思就是要找一个各方面都远超过自己的男人。
陈可欣已经站在女人群中相当的高度之上,而那个男人要更高,可见其高度,真要找到这样的男人,陈可欣自然对他百依百顺,而且心甘情愿。想到这,苏晨偷偷地看了任远一眼。她觉得自己的姐夫,也就是自己的“男人”完全符合陈可欣的标准。
陈可欣与苏晨闲扯着,任远时不时轻松地插上一句话,他们一个个似乎把等下要进行的大事、要紧事甚至要命事都给忘了。宇文风心头却依然紧张。他这样的人往往都培养出一种玄妙直觉,而直觉告诉他,,等下面对的东西很厉害。宇文风并不想在陈可欣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怯弱,于是努力镇定自己。
点的东西都一一上来,汤也上来,服务员非常礼貌地打开开关点着火,然后说一句“慢用”,转身离开。
苏晨不再饶舌,当下不客气,下箸如飞,以表现其武人极好的脾胃功能。
宇文风注意力有些为苏晨“大刀阔斧”的动作转移,他微微吃惊,觉得苏晨太动作过夸张。任远也在旁微笑着看着苏晨。苏晨瞪回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吃东西啊。”任远没说话,却做了一个口型。苏晨如今与任远的沟通都在床上进行了,默契更比从前,自然明白任远说的是“能吃就能生养”这句话,气得苏晨恶狠狠地瞪了任远一眼。
陈可欣依然是小嘴轻咬的动人姿态,吃了一口,暂告一段落,停筷子,说道:“苏晨,说说你们在海岛都发生什么事?”
苏晨也放下筷子,道:“美女,食者不语,这是古训。”
陈可欣微微一笑道:“虽是古训,但吃火锅,却正是让人一边吃一边聊的啊。”
任远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晨与陈可欣两大美女斗嘴,不同苏晨与方雅之间,心头觉得相当有趣。
半个小时不到,火锅里吃的东西都收拾干净,绝大部分被苏晨消灭掉。苏晨一招手,重新开点。
任远笑道:“真应该去那一百多包一个人想吃多少就多少只要能吃得下的那种。”
苏晨第三次瞪了任远一眼,心说,还不是你折腾的。
苏晨的种种神情,陈可欣看得清楚,当真是娇媚滴水,一反常态,心头更是觉得二人关系实已突破暧昧阶段了。陈可欣心头不由为好友暗喜。
就在这时,一个夸张的声音响起:“老大,你也在这啊,我跟你真是太有缘了!”
任远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孙不周和秦剑两个人。
两个人在二十米开外,身子还呈现出寻寻觅觅的张望状,眼神则望到任远这边中已爆出希望的小星星。
孙不周也不等任远做声,立马走过来。他过来,秦剑也自然跟过来。苏晨头都没有抬,继续努力吃东西。任远道:“是你们两个,这么巧!”
孙不周叹道:“我也是这样想,我说我跟老大就是有缘,上海这么大,随便找一家火锅店也能遇到老大,不是缘分是什么?”说着,孙不周很自来熟地对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再加两张凳子!”
陈可欣非常有趣地望着孙不周与秦剑两个,她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两个人属于很有特色的家伙。
任远赶紧介绍孙不周与秦剑,说他们是海岛旅游新认识的朋友。
孙不周这才装作看到陈可欣的样子,任远看得清楚,孙不周看到陈可欣时眼中爆出的小星星有连成银河系的趋势。
“这位古典美女又是谁?”果然,孙不周腆着脸问道。
“陈可欣。”陈可欣很有礼貌说道。
孙不周看到一直“埋头苦干”的苏晨,道:“大嫂你可真敬业啊!”
陈可欣听得这个孙不周叫苏晨大嫂,心道果然她与任远在岛上发生了重要事件,过了今夜一定得好好拷问一番。
苏晨抬起头,道:“敬业你个鬼,你们这两个怎么跑过来的?”
这个时候,服务员已经把椅子搬过来,孙不周大大咧咧坐下,秦剑倒有些不好意思。
孙不周说道:“我跟秦剑两个人,都是光棍,回来呆在家也没什么意思,一商量就出来吃火锅,也是倒霉,定好的位置都被人家抢了去,我们这么斯文的人自然不需与那些人一般见识,正准备走,就看到老大,所以我说,老大是我幸运星。”
“别贫嘴,快吃吧!”任远说着顺便瞥了一眼孙不周。
孙不周身上附带的衰神面目模糊了一些,大抵是海岛一个运程走完了,衰神也该歇息了。就在刹那间,任远心中一动,想到自己灵台的收藏,似乎有关于“身外身”炼制的方法。孙不周虽不是修行人,却先天带衰神出世,任远想,看是否能把其衰神炼成实体成为现实一“人”。如此一来,孙不周自然就洗“衰”成功,从此红运当头。这一念及此,任远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苏晨听了一定会认为大大好玩。不过,炼制身外身并非那么简单,一个不好,把孙不周小命也搭进去,且从长计议,更重要的是看机缘,不可强求。
有了孙不周与秦剑两人的加入,气氛顿时热烈许多,苏晨不愿说,孙不周大嘴巴得到发挥的机会,于是把在翡翠岛上万蛇奔腾的场面像讲评书一般说绘声绘色。陈可欣听得眉头一会紧蹙,一会舒展开。听罢,陈可欣对任远与苏晨说道:“看来你们这一趟海岛之旅,真可说是惊心动魄。”
苏晨道:“可惜你没去。”
陈可欣:“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定叫上我。”
宇文风在旁听了也吃惊,不过听说有上百万条蛇的场面时心中又有些不信。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十点到了,宇文风见诸人还是一点不急的样子,心下有些着急了,心中想到,那瑜珈馆里究竟有什么“脏”东西,说实在自己心里没底,而眼前这群都市人,接受是西方教育,显然不知道厉害。
就在这时,孙不周问道:“对了,等下大家有什么活动?”
苏晨与任远互看一眼,任远道:“没什么活动。”
“不会吧?夜生活刚刚开始了。”
宇文风瞥了孙不周一眼,淡淡一笑:“等下我们要去抓鬼,诸位也一同前去?”
孙不周眼睛一亮道:“真的,那可太好了!这等热闹,一定带上我!”
秦剑终究脸皮薄,说道:“老孙,我们不是说好再去酒吧吗?”后面还有一句话,“把m!”,秦剑却说不出来。
任远见宇文风目光闪烁异样的光彩,淡然一笑,道:“愿意去就去,别吓得尿裤子就行。”
孙不周立刻做忿忿状:“那老大是小瞧我了,别的不说,这鬼嘛,我倒也是遇到一两回的,从前我接过好几个精神病人,总找到原因。到我这,很简单,一桶狗血下去,还别说,真有几个好了!”秦剑在桌底下扯孙不周的衣袖,孙不周却依然慷慨激昂。
宇文风道:“时间差不多,我们应该回去了。”说着,站起来。
宇文风一站起来,大家也都站了起来。孙不周目光一闪,搞了半天,这里说话的原来还是这小子,看不出这嘴上没毛的家伙有什么过人之处。
很快,一行六人结立刻帐出了火锅店。
孙不周与秦剑两个溜达在后面,秦剑小声道:“老孙,你搞什么,明显别人有事,我们这样不好吧。”
孙不周道:“秦剑,这就不懂了,凡是老大身边发生的事,就没有普通事,咱们跟着看就热闹,也可长长眼!”
秦剑想了想,点头赞同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见识!”
孙不周得意道:“那是当然。”孙不周心中自还有它意没说出来。自己这辈子,倒霉不断,但是对人极敏感,好人坏人几乎一眼能识,对自己有无帮助更是看得清楚,海岛平安归来,虽未亲见任远真过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孙不周已然将自己遇难呈祥全部归在任远身上。大家都在上海,日后自是多交往,眼下这无意间遇到,更是应粘住不放,且多与任远接触,攀上交情再说。
按下孙不周鬼心思不说,一行人很快来到天欣瑜珈馆。
一进大门口,孙不周就感觉有些的不对,待上到三楼,孙不周心头忽然泛起异样感觉,就觉得心脏跳动得有些古怪,胸口压抑,更觉室内四处一阵冰凉,心下突然害怕起来。
孙不周一看,显然,众人也都感觉到那份格外的寒意,脸上因为火锅店里红彤彤色彩渐渐凝固起来。
“把暖气开到最大!”宇文风忽然大声吩咐道。
这时已是十点半了,离子时还有半个来小时,时间并不充裕,但见宇文风也不急,行为举止显得从容不迫。
这煌煌大都市之中,师傅早说了,不可能存在厉害的鬼魅,不说别的,就说这有千万的人口,可谓人气冲天,鬼神都难居,因此,即便有什么鬼魅,也绝难成形,无非是几缕怨念而已。
无法成形,自没什么力量。现代人,心性极不稳,就连一般的心理医生也能影响其行为举止,更何况没成形的鬼魅?所以,陈可欣所说的那些孕妇出状况,也是她们心性脆弱的缘故。
一阵显得有些响的轰鸣声后,暖气开了,三楼室内温度升高,诸人感觉好了许多。
宇文风从包里拿出一件薄八卦衣套在身上,再拿出一把金钱剑,钱币都是康熙鼎盛时期的,孙不周与秦剑两个不请自来者很是主动,见状立刻打下手搬来桌子。
宇文风一会功夫就布置好了,动作娴熟而有序,一叠符纸用朱砂迅速写好,先分发给每一个人,然后再凝神奋力一笔写了好几道符,然后纷纷点燃,一边点燃口中念念有词。
苏晨看得希奇,在旁问陈可欣这宇文风在做什么。陈可欣“嘘”了一声。苏晨又看了看任远。任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苏晨不要说话。苏晨心头暗恼,这会子这两个人倒是有默契起来。
宇文风吩咐,让秦剑站在西方,让陈可欣站在北方,任远站在东方,苏晨站在南方。宇文风这一布置,任远心道这个年轻人还是有些眼力。
秦剑的金质体质,让他站在西方是恰当的,而东方属于木,面对朝阳,生机不断,恰是适合自己站的位置,陈可欣则是“上善若水”,站在北方也是恰当的,至于苏晨,最近正是最热情如火时,站在南面也是没错。
四人站好位置,东西向,南北向的人各牵一根红绳。红绳上面当然写满各式各样的符号,并挂满了五色小铃铛。孙不周见大家都有任务,这个阵势瞧到这里,哪还不明白有非常事发生,一时激动,赶紧举手问道:“那我呢?”
“还请你站在大门口!”宇文风说道。
任远哑然失笑,宇文风虽未必如自己看得这么透彻,但从孙不周面相自可看出,这是个极衰之人,由他把手门户,有什么东西欲夺门而出,看到孙不周在,肯定掉头就走。任远心想,这个宇文风,心性差了一些,但是本事还是真有些,晓得布这么一个四方阵,然后安排四人以气血心性来大大加强阵的法力,应该说,他能想到的都做到了,算是认真履行他的职责,只是这些对付一般的鬼魅尚可,只可惜,这一次情形,全然不同!
任远若是与宇文风师傅交谈一番,自也认同他的“现代都市没大型妖魔鬼怪”的话。人类社会,如此高密度聚集。妖鬼之气难闻,殊不知妖鬼更怕人气。但是,这瑜珈馆出的却是非妖非鬼非魔非怪不在三界中的东西。任远心念一动,当下感应到那份惨疼,心中不觉恻然。
时间一点一滴地接近子时,宇文风毕竟年轻,脸色有些紧张,就在这时,四处陡然响起“嘎啦噶啦”声响,人们心头一惊,面色一紧,心头纷纷感觉,一个自己从未接触的世界真相正在自己面前展开。
与众人相比,孙不周更显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孙不周离众人有二十来步远,现在,牙齿有些开始打架,心头开始有些后悔不明不白地跟着任远瞧什么热闹。孙不周怕归怕,却也壮着胆子想,刚刚经历过翡翠岛的事,有了那见识还怕什么。孙不周心头想着万蛇奔腾的场景,胆气竟然多一些。孙不周于是努力站直身子,可就在孙不周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时候,忽然“哗啦”一声清脆炸响,接着就是不绝于耳的一连串爆鸣,孙不周耳边就如同炸雷了一般,眼睛一下直勾勾看着前方。
“发生什么事?!”宇文风冲孙不周这边喊道。
“菩、菩萨像裂、裂了”孙不周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是没办法控制,忽然眼睁睁看着神龛上的观音瓷像裂成无数碎片,叫他怎能不魂飞魄散?!终究仗着他是心理医生,对心灵比常人多几分认识,知道这等情形不可害怕,一怕更能被那个什么东西趁机而入,当下张口猛咬了一自己舌头。孙不周疼得一机灵,眼睛立刻瞪大。宇文风这时喊道:“大家有符护身,不要害怕,实在觉得有什么扑过来了,就不要管了,只喊一句:滚你妈的!记住,拼尽全力喊出来!”
任远立刻对宇文风看好几分,这一句“滚你妈的!”深得咒语精髓,虽是老百姓口头最寻常不过,却因为最寻常不过而威力非同一般,人真要暂忘了畏惧之心,攥足力气,拼命喊出这么一句,像一般的鬼压床、鬼打墙都可以迅速破掉。
就在宇文风刚刚完这一句,室内灯管一个接一个灭掉,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与此同时,外头的空调“轰”的一声停了,室内温度迅速降低下来,冰点似乎在一转眼间到达,没有任何缓冲与过渡。
孙不周颤抖:“各位,起雾了!”
秦剑“靠”了一句,道:“老孙,你别说了,我们会看,搞得你跟导演一样。”
这时,宇文风已点燃蜡烛,众人一看,果然不知什么时候起,室内雾气缭绕,更加的阴深恐怖。
宇文风舌吒春雷:“何方妖孽,还不现形!”
鬼魅却没有现形,众人耳朵里先听到一阵桀桀怪笑,就觉得心忽地一下提到嗓子眼上,接着就听到一阵哭声,是婴儿的哭声。
就在人们无比惊异之时,云雾一阵喧腾,室中心地带忽然凭空就出现了一张婴儿的脸。
宇文风楞在当场,持剑不前,眼前情景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脑袋里只闪现出一个词:灵婴!
宇文风顿时手足发软,心道,即便是师傅在也要望风而逃的,自己如何能对付得了。
孙不周大叫了一声“我的天啦!”身子软软地倒下,瘫作一条死蛇一般。
秦剑还好一些,但全身都在颤抖。
陈可欣却还镇定,唇齿微碰,一瞬间在念起她平常念的《大悲咒》,苏晨却一副无知无惧的样子,也是她跟着任远在火山口上长了不少见识,见了奇异场面。苏晨整个身子犹如猎豹一般跃跃,随时准备跳出出拳。
可就在这时,阴雾缭绕,画面一转,顿时化作四处都是惨死而挣扎浑身血淋淋的婴儿,任远见状,立刻手一挥,苏晨与陈可欣诸人,包括宇文风齐齐倒下,人事不醒。
这等场面,他们见不得,一见之下,影响心性。
“你是谁?!”一个尖锐的童音响起,一个青光闪耀的婴儿再现。
现在看得更加清楚,婴儿体态,说不出的可爱,犹如粉琢玉雕一般,但是转眼露出无比狰狞神色,这根本就是已经成了超大型的灵婴!
任远的嘴角瞬间抽搐起来,灵婴再演练自己曾经遭受的那些,可以说是历历分明,即便是任远都觉得怨气蒸腾。
任远在踏上三楼第一眼,就看出这地方过去以往。
这个场所先后转租了多次,有单身公寓,有超市,但都因为各种原因干不长,不过,那些店铺并没有出现太过希奇古怪的事。
一切都来源这里曾经是一家专门以人流堕胎为主项的妇产医院。医院开张以来,生意还相当火红,于是在这个医院堕胎的数量相当巨大。一般早期的人流比的还不恐怖,偏偏这家医院还给人识性别,发现是女婴就引流。浓雾中灵婴演变的正是它之前各种惨状,这份惨,光表面其实还能忍受,但是被自己亲生父母扼杀那种怨念就太过强大了,这远不是一般鬼魅所能比拟,甚至,一般鬼魅来到这里,都要被这灵婴吞噬,因此,这个地方根本就是连鬼魅都不敢进来的凶险之地,而风水之说根本看不出这灵婴来。
更让人恐怕的是,一个个灵婴在这个空间内会彼此吞噬,最后形成一个最厉害的灵婴,这份怨念就层层累加,累计程度指数般攀升,试问,宇文风想对付这种级别的灵婴那不是痴人说梦?!
却说灵婴在任远面前演尽了各种惨状,发觉任远却不在意,嘻嘻一笑道:“你是谁?你身上的味道真很闻,我要吃了你,可以吗?”一副商量的语气然后配上一副分明没得商量的神情,恶狠狠地径直向任远扑来。
灵婴除喜附身在孕妇以及小孩身上之外,最喜的就是灵气,真是遇仙吃仙。
恶风扑起,任远忽的口猛吐出“唵”字,空中立刻凭空出现一个金灿灿的“唵”字,灵婴空中疾扑的身形一顿,阻了阻;接着“啊”字,顿时如暮鼓晨钟,在室内激荡,灵婴身形再阻;
最后一字“吽”字发出,三道金光缠绕在灵婴身上,灵婴顿时再也无法前进一步,顿在半空,幼稚的面孔狰狞而恐怖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对人而言,常常听这三字根本咒,身清心静,是大益之咒,但对灵婴而却是无异毒药一般。因为灵婴得聚,全靠怨念,而这根本咒打过去,分明是要去了这怨念,让其解体,灵婴当下承受无疑是剥鳞刮体之疼。
任远见状,脸上顿现无比悲悯之色。坦率而言,灵婴怨念如此之重,非他本性,而是未出世就遭父母惨弃,实也怨不得它。而且,灵婴一般也不会胡乱害人,有针对性,且对自己被弃之地念念不离,因此很少到外头害人,虽厉害,其危害性也就局限在一个小范围内。任远此刻可以祭起神霄天雷,把灵婴灭得神魂点滴不在,但是这样显然过于残忍。
任远心叹一句,刹那间,天门开,阳神出,直奔灵婴。
灵婴大喜,就像看到无比巨大蛋糕向自己飞来一般欢欣喜悦。却没想,张开臂膀,张大嘴来,任远阳神整个覆在灵婴身上,一时间,任远就是灵婴,灵婴就是任远,一时无两。
任远寄身灵婴,继续口吐真言,源源不断犹如长江滚滚,手指做出各式各样的手势。原来,任远反附在灵婴身上,是要替灵婴承担了绝大多剥鳞刮体的痛楚。
这份痛楚果然不同疾病,竟也是欲人死去活来,特别那种被至亲离弃之痛,任远若不是阳神之体实难抵御。
良久,任远忽猛发言:“破!”
接连不断的“爆”鸣,一瞬间,灵婴忽然裂成许多小灵婴。任远如此这般,就是要把这些被吞噬的灵婴重新释放出来,就像高浓度的毒药先进行稀释一般。
终于,全部分离出来后,众灵婴都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任远,幼嫩的脸上已没有刚才那么浓烈的戾气
凄凄惨惨,悲悲切切之风刮起,不断回旋,形成台风一般。
任远浮现在半空,手臂挥动,每挥动一次,一个灵婴就消失,一开始还挥洒自如,到后来,饶是任远都有些沉重,终于,最后一个灵婴也消失不见。任远的阳神倏地回体,顿感身心疲倦,几乎支撑不住要倒下去,但是与此同时,任远心灵却是非常畅快。任远知道自己做了一桩大功德。
世界之大,这一时刻出生的婴儿不计其数,其中有一部分却是出生即死的死婴,任远以大神通让这些灵婴迅速占据这些死婴,也就是道家所谓的夺舍。那些家庭见自己孩儿死而复生,日后自然是疼爱有加,对于这些灵婴,因失父母爱而怨之,因只有再在父母之心,父母之爱每天每时感化和扭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