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当真要拒绝柳家吗？”

许心安才走出柳府，唐寿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许心安身侧。

“拒绝？呵呵……”

许心安闻言嗤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们有拒绝的资本吗？”

唐寿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地看着许心安，问道：“那东家……”

许心安摇摇头，道：“永乐商会的主力虽然打掉了，可并没有灭亡，一个经营上千年的商会，岂是那么容易被清除的，别的不说，单单善后事宜就足够她们忙一阵子的。”

唐寿闻言点点头。

许心安继续说道：“天合商会虽说在此次行动中获得了巨大利益，可此次参与的势力太多，天合商会占据的太多，有人会有意见的，俗话说，独木难支，众怒难犯，天合商会也好，柳家也罢，都不会，也不敢独占好处的。”

“东家的意思是，我们不是柳家唯一的选择。”

“唯一的选择？”

许心安转头瞥了唐寿一眼，嗤笑道：“是什么让你以为，无涯阁会是柳家的唯一选择？”

“我……”

不等唐寿解释，许心安就自顾自地说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凡成大事者，都不会只盯着眼前的利益，柳家的野心很大，他们要的不止是永乐商会，你难道没发现嘛，永乐商会的产业虽然大部分都被天合商会占据，但真正经营者却不是他们吗？”

唐寿闻言，心中恍然，轻声道：“柳家是拿永乐商会的财产，招揽其他势力为其所用。”

“是啊，这才是柳茹最聪明的地方，但也是最糊涂的地方。”

“(°ー°〃)嗯？！”

唐寿一脸疑惑地看着许心安，下意识问道：“最糊涂的地方？”

许心安看着唐寿，幽幽道：“唐寿啊，千万不要小觑了天下人，世上聪明人很多，我们能看出柳家的野心，那些传承久远的世家豪族自然也看得出来，高坐龙椅的那位更不用说了。”

“永乐商会的财产固然诱人，但柳家也只能以此来招揽那些缺乏利益者，真正的大势力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而且……”

说到这儿，许心安转过头看向皇城所在的方向，眯眼道：“你又怎么确定这不是一个局呢？”

“局？”

此话一出，唐寿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道：“东家的意思是……”

许心安摇摇头，道：“我可能低估了她的野心，或者说我太小觑柳家了。”

柳茹的野心很大，她想成为女帝，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她不是成为大宋的女帝，而是新王朝的女帝。

许心安也是在走出柳府之后，才想明白这件事。

一来，大宋只是近些年才衰落的，但也只是衰落，只要有一位中兴帝王出现，大宋即便出现内乱，也不会亡国。

此次针对永乐商会的行动就可以看出一二。

永乐商会在大宋存续的时间比大宋王朝的国祚还要长，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其能量和关系网是极其复杂的，跟其有牵扯和瓜葛的人和势力庞杂无比。

此次永乐商会为了面对生死危机，打出了很多底牌，换做任何一个势力，都很难接下这些，可大宋王朝不但接下了，还处理的不错，这恐怕是永乐商会没想到的。

更有意思的是，朝廷虽然是此次行动的牵头者，可真正的主力却是天合商会和泰和商会。

宋微宗作为一代帝王，经历过大权旁落，岂会不知道平衡之术，岂会不知道没有了永乐商会和泰和商会，天合商会会一家独大？

之前，许心安以为柳家才是那个钓鱼者，现在看来，真正的钓鱼翁是宋微宗。

二来，随着灵脉福地的陆续出现，天武王朝开始横扫六合，不断对外作战，显然是想一统天下，真正的乱世即将到来，宋微宗也想从中攫取利益。

不管是柳家，还是宋微宗，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大宋，还有更大的疆域。

如果许心安没猜错的话，等到大宋内部的问题解决之后，对外的战争也即将开始。

唐寿作为南塘曾经的金牌暗探，又跟在许心安身边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许心安想的全面，但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大宋这是想成为下一个天武王朝啊。”

许心安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唐寿，点点头道：“是啊，我们都太小看龙椅上的那位了。”

闻听此言，唐寿神色复杂。

此刻他才明白，宋微宗想要的不止是周围王朝的疆域，而是整个天下，让大宋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王朝，一个顶级王朝的统治者是可以允许麾下有多个王朝存在的。

柳茹可以称帝，柳家也可以从王侯成为皇室，但前提是，他们要忠于大宋。

想到这儿，唐寿转头看向许心安，问道：“既如此，那东家为何……”

“你是想问，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为何还要拒绝对吗？”

唐寿点点头。

无涯阁崛起的很快，发展的也很迅猛，现在已经到了发展瓶颈，想要继续发展，就必须要更大的利益才行，按理说，跟朝廷，或者跟柳家合作才是最好选择。

“你觉得永乐商会强大吗？”许心安突然问道。

唐寿想也没想道：“当然。”

“永乐商会是千年商会，还有天武王朝作为靠山，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败了，而且败的很彻底，你觉得无涯阁能跟他们比吗？”

唐寿摇摇头。

无涯阁才创立多久，怎么可能跟永乐商会比？

许心安幽幽道：“无涯阁创立的时间太短，毫无底蕴可言，甚至可以说，无涯阁能有今天，全靠我们支撑着，如果我们不在了，无涯阁会瞬间土崩瓦解。”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拿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些事儿不是我们现在能参与的，保持实力，守住现有的才是重点。”

“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可以争取更多的利益，毕竟大宋想要成为下一个天武王朝，可没那么简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闻听此言，唐寿瞬间恍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是我太贪心了。”

许心安却笑道：“贪心是好事儿，但贪心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