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角,吴凤就已经将手从这名小厮的脖子上拿下来,从袖里的暗袋里面随便摸出来了一粒儿碎银子,约重一钱左右,随手扔给他,招招手打发他走了。
一钱银子也是不少,对平民来讲这也是一笔大财,这名小帮闲得了这个便宜以后,知道对方放过了自己,并没有要将自己宰了的意思,还得到了钱,十分感激的赶紧躬身,连续鞠躬,表达感谢。
之后看到吴凤向他招手,让他走开,赶紧的转身就跑,不敢接着在这呆。
而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在吴凤心里留下什么印象,这种人基本上就是靠带人吃饭,自己到了北角,剩下的事儿自己谈就好了,不需要有人跟自己说这地方情况。
虽然自己第一次来,但是反而自己不什么都不知道,逛起来更有点儿意思,要是人家都把这给你介绍完了,那逛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呀?
这些小院子建的看起来很散乱,其实还是有一定的规律,它们基本上是以成排的方式将这伢市的北角全部的排满,或五座一排,或四座一排,中间留有空隙,形成类似胡同一样通巷。
木匠呆的院子里边人声不低,石匠待的院子里面冷冷清清。
怎么来区分,这院子里面待的都是什么人呢?
只见每一处院落门口,门框儿左边钉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写着一个或“木”,或“石”,或“兵”,或“佣”。
简单明了。
吴凤在第一时间看了这门牌儿,立马就明白了其代表的意思,非常的简洁明了。
他对那些想把自己租出去的人毫无兴趣,这些人要来干嘛?那么机灵有什么用?自己如果真要组建部队,肯定是要学戚少保那样找那种听话的、不抖机灵的老实孩子。
木匠的院落里面很多都站满了人,在跟他们在谈价钱,毕竟这里海商多,海船多,只要出海肯定要顾木匠,都得过来谈一谈。
虽然说船匠、木匠这种匠人,各家海商家里边具有培养,但是谁也不嫌这种人多呀,每次出海,护卫匠人都是极为重要的人,船员那就无所谓了。
船员基本上都是自己从老家带过来的,要不然就直接在码头上雇就行了,也不用来这儿专门雇人啊。
石匠的院子里边冷冷清清,吴凤打算先去找石匠,谈谈,唠唠。
随便找到一个石匠住的院子,看着这院子呢,一般大。
走了进去,发现在院子中央靠前的木质屋子门前的木质地板上或躺或坐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具是穿的非常典型的琉球人的装束,穿着或淡蓝或淡绿或发白的长衫,用各色宽布缠腰,头上呢也没带帽子。
但是这三人怎么这头发看起来像是名人的发髻呢,上面还插着一根木簪子。
琉球人的发式并没有典型的固定的发式,很多男人要么是留着长发扎着马尾,要么就
直接留着短发或者是刮个秃瓢。
而女人的头发也很少有讲究,也就是留长了披在脑后,用发绳稍微系一下,这里琉球国的武士阶级,也就是军人阶级的头发,既不信倭国人一样留着那种月代头,也不向明人束着头发。
他们的头发基本上也都是各随各意,或者你就学明国人的那种发式,扎个发髻,要不然就直接留个短发或者是扎个小马尾,也都没问题。
但是在贵族阶级里面越往上层的贵族阶级基本上在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会把发型向明人学习,扎成发髻,然后插在发髻中插入一根玉制或金制的簪子。
私下里嘛,当然就直接随意的披着头发或者是拿发绳稍微系一下,但是像这种匠人来说的话,很多人基本上不会留着很长的头发,因为头发一长,工作久了,天一热,脑袋容易发闷,头闷得慌,所以很多匠人无论老少,就是剪一个短头发,那样凉爽轻快,工作起来也不会被头发所妨碍。
这三人留的是明显的明人的发髻啊。
再看这三个人虽然或坐或卧,但吴凤目测来看,这身高也约有1米65左右,这比琉球人的身高要高出半个头啊。
吴凤猜想,这三人可能乃是明国逃出来的匠户。
明国的匠户十分的严苛,所以匠户出逃那是常有的事,要么是从直辖地直接出走,或落山为匪或隐入山中成为隐户,如果靠海的话就直接跟着船出海,去了别国,只要你能在逃走的时候躲过官兵的追杀,出海之时能躲得过海贼,活下来,到了别国的地盘上,凭着一门手艺,怎么说也能活的不错,跟之前匠户那种黑暗的待遇比那真是千差万别。
这三个人都很是消瘦,脸上基本上没怎么有肉,三个人皮肤呢,晒得黝黑,应该是坐海船的原因,眉毛倒还挺浓,眼睛一般大小,鼻梁都很低,这说明这三人一定是出身贫贱。
总体来说也就是张平常的脸型丢在汉人里面,不起眼儿。
但是吴凤怎么看着三人,越看越感觉他们长得像呢?
看着他们的身形这么瘦弱,吴凤倒也并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其实世界各国平民百姓最大的一个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填饱肚子,吃饱饭。
在古时候,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粮食都是硬通货。
那个时候没有化肥,也没有什么改良过基因的农作物,土地出产的粮食特别的少,农耕民族的农民辛辛苦苦一年求的不过只是全家能够一年有所果腹而已。
但其实在别的不说,在明国,功勋贵族、文臣武将阶级是凌驾于百姓、军户、匠户之上的,他们掌握着丰厚的资源,但依然没有给老百姓很多的活路,各地土地兼并严重,就算是村子里面没有那些大人物,乡老、乡绅也在利用所有的机会,努力的将自己的土地往上加,再往上加。
那怎么往上加呢?
就是夺别人的土地,放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