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皎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但还是没忍住。
罢了罢了,就当她今天善心大发,积点儿阴德吧。
陆皎皎沉下思绪,冷声道:“这个孩子我要了,你直说吧,多少银子。”
壮汉听到这话不由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头,似乎从来没见过像陆皎皎这样的冤大头,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陆皎皎被他这不干脆利落的样子,弄得有些心烦,皱起了眉头,又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到底多少钱,赶紧出个价。”
男人不再沉默,唯恐失去了她这客户一般,赶忙伸出两根手指,狮子大开口道:“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陆皎皎挑眉,这是把她当肥羊宰呢。
奴隶市场中,成年的奴隶也不过几钱,更何况只是个小孩儿?
这就是吃准了自己今天想要花钱赎人,故意在这里给她找不痛快的。
不过无妨,她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陆皎皎直接从腰袋中掏出银子扔了过去,冷声道:“银讫两清,放人!”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壮汉连忙接过,用牙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后,赶忙塞入衣服里,随后将拴着男孩的绳子递给陆皎皎,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和刚才的气势汹汹对比鲜明:“夫人,这奴隶是您的了,这是他的卖身契。”
陆皎皎冷冷的看了那壮汉一眼,接过卖身契,淡淡道:“你可以滚了。”
“是是是,夫人!”那男人忙点头哈腰的说道。
拿了钱,壮汉便没再管那男孩,瞪了一眼孩子后,便带着银子快步离开,脸上的喜意掩饰不住。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不听话的小杂种居然买了二两银子,发了发了!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哼起了歌。
陆皎皎只看了他背影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看向自己刚刚买回来的这孩子。
男孩身上脏兮兮的,想也知道人牙子不会浪费钱去给一个奴隶洗漱。
陆皎皎将他脖子上的绳子解开,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离得距离近了,她能很清楚得看到男孩又薄又破的衣裳底下有多少伤疤,甚至有些还在隐隐渗血。
可见男孩这并不是第一次被毒打,身上遍布着不少陈年旧伤。
男孩有些谨慎的退后了一步,说道:“我没有名字……”
看出男孩的警惕,陆皎皎倒也不着急,伸手替这孩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朗声道:“既然没有名字,那以后便随我姓,唤陆长宁。”
“陆长宁?”那孩子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一样。
陆皎皎轻轻“嗯”了声,“我带你回家。以后你也是有家的孩子了。”
说罢不顾他脏兮兮的小手便直接牵了起来,往侯府走去。
到了侯府,那孩子四处打量了一圈儿,只见侯府庭院偌大,雕饰华贵,陆长宁却并不过多的打量,唯恐自己表现的不好。再被赶了出去。
陆皎皎能感觉出他的拘谨,但也并不拆穿,只是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看他手长脚长,倒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感受到陆皎皎的目光,陆长宁仰脸看去:“夫人,怎么了?”
陆皎皎收回打量的目光,“没什么。”
练武的事情还可以之后再论,当务之急是先将这孩子安顿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陆长宁带到老管家院里,嘱咐管家安排食宿。
老管家两手直颤,不知夫人去哪里拾了半大小子回来。
明明夫人刚出门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的,回来突然带回来了一个孩子,这个谁不犯嘀咕呀?
幸得陆长宁面冷,却是个机灵的,跟老管家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条理清晰。
陆皎皎眼里多了几分欣赏,目光不经意掠过窗边:“叫管家带你洗漱更衣,再到厅中用晚膳。”
“是。”陆长宁应下。
老管家拉着他往里走,看着他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心里一揪:“哎哟,小小年纪,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那孩子并不言语,只是抿了抿唇角,但眼看着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想来他小小年纪已经吃过不少苦,但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突然间得到了久违的关心,就算是石头,也会有一丝裂痕。
陆皎皎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听老管家几句话也放心下来,管家也是个善心人,将那孩子安顿在家里,不用担心他在过上之前那样的苦日子了。
她正想着,突然看到后面一个探出来的小脑袋。
意识到是谁之后,陆皎皎的嘴角忍不住偷偷勾了起来,她装作没有看到某个小朋友,然后悄悄绕到窗边,瞅着垫着脚偷偷看陆长宁的小奶团子。
“在听墙角呢?”陆皎皎扬眉,眼神和语气都是满满的揶揄。
她倒是没想到,自家小朋友现在还点亮了这种技能。
小奶团子的目光有些飘忽,装作不经意的紧紧盯着,那被管家往浴桶里塞的陆长宁。
陆皎皎将小奶团子抱到怀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温柔的解释道:“那个哥哥,是娘亲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日后便叫他陪着你可好?”
靠在陆皎皎的怀里的小奶团子晃了晃腿,抿着嘴不说话。
陆皎皎也不着急把人往阿璃身边塞。
她也只是在救人的时候,猛然间想到自家小朋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年纪相仿的玩伴。
而自己这个做娘亲的,倘若能帮他找到适合的玩伴,岂不是也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但现在看起来,小朋友对于自己身边要有一个新的玩伴这件事情,接受程度还不算太高。
不过那也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
她相信小朋友会慢慢接受新伙伴的。
陆皎皎抱着小朋友晃了会儿,觉得小奶团子最近似乎又长高了些,是时候该添置些衣新衣服了,反正家里还有不少银两。
一产生这个想法,陆皎皎便带着他出了门,去街市上挑几件衣裳,顺便再给陆长宁打上两套。
直到到了夕阳西下,母子二人才抱着新衣归来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