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找来一个铁锹,到房间里把床挪开,然后对着床底下挖。
不一会儿,就把埋在地底下用布包着的聘书拿了出来。
陈氏一阵懊恼,她把二房的屋子都翻了个遍,没想到这聘书居然藏在泥巴里。
可问题是谁会真的去掘地三尺?
契约也签了,苏洪友和冯氏心中再不甘,不平,可他们是守规矩的人,也不能真的阻止苏晓把聘书给苏老太。
只是,苏洪友心里面,对母子之情的一丝孺慕和期盼,也似乎被冷水彻底给浇灭了。
不少村里人都到门口看热闹。
谁都知道,苏老太和陈氏有多么想要得到苏晓手里的聘书,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苏晓主动让出来的,一定是这一对婆媳俩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
而且,分给二房的田地,都是差的次的,也很不公道。
等于是抢夺了别人的好东西,再扣掉一部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还说是恩情,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交换?
大家议论着,脸上都是看不起,对二房多少抱着同情的态度。
陈氏听着那些难听的话,忍不住道:“都听好了,是苏晓这个赔钱货要用她的聘书换分家,我可没有逼她。”
可是显然,没有谁相信她,大家觉得陈氏得了便宜还卖乖,更加鄙视。
苏晓把一份契约揣到她的怀里,把聘书交给苏老太。
苏老太手上还没拿稳呢,苏燕嗷的一声从屋子里面冲出来,把聘书夺过来。
她得意地大笑,脸上全不见了昨天被揭露丑事的羞窘。
“苏晓,我说你辛辛苦苦护着这聘书做什么,到最后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辰安哥哥以后是我的了,你可别乱打主意啊。”
苏晓正要说话,就听到身边一声闷哼。
一看冯氏眼睛翻白,歪歪斜斜倒下去。
苏晓赶紧把冯氏扶住,和苏敏一道把人扶进去房间。
苏洪友也是脑袋阵阵发晕,但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稳住,才能保护好妻女。
“娘休息好就没事了。”苏晓说。
冯氏是情绪承受不住,需要时间缓缓。
“造孽啊。”汉子脸上一片愁苦:“是爹无能,连你的这一门亲事都保不住,毁了你的前程啊。”
“爹,说实话比起这一门亲事,我更希望咱们二房独立出来,有住的有吃的,没有人呼来唤去,出多大的力气就吃多少粮食,这样难道不好吗?”苏晓面容坚定。
苏洪友想到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如果说他不要紧,可是冯氏和三个丫头,哪个不是苦不堪言?
苏洪友不得不承认,苏晓说的有道理,可是如果这样的解脱要用女儿的姻缘来换,他宁愿永远受着。
“可是你以后——”
“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他王辰安一个,好男人更是不在少数,我不怕遇不到好的。”苏晓说。
“而且爹,现在不管是气愤也好,不甘也好,契约都按了手印了,我们不能自怨自艾,在人前丢脸,让村里人看我们的笑话,人总得向前看,把日子过好,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苏洪友静静地听着,不得不说,苏晓的话很有道理。
而且女儿的姻缘被抢了,她还要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安慰他这个老父亲,如果他怨天尤人,真的对不住女儿的这一片心意。
“好,我们二房好好过。”苏洪友心中也升起一抹坚韧来,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顶着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敏抱着苏晓,把小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苏晓知道,妹妹这是在安慰她呢。
家里人都觉得她伤心欲绝,却要故作坚强,其实她是真的开心坏了,躲在被窝里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隔壁房间,她听到苏洪友在跟冯氏低声说话,应该是在开解。
第二天起来,冯氏脸上有一抹强打出来的笑容,她对苏晓说道:“咱们下地插秧,家里现在没有米粮,你去山上找些野菜,这段时间要过得清苦一点,等到粮食丰收了,就有大米吃了。”
是了,分家苏老太没有分米粮给他们,他们家里没有一颗米,苏晓想起这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