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和周兰把周菊拉到屋子里仔细检查,惊怒的发现周菊不仅遭受侮辱,后脑和后背更是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尤其是后脑勺处鼓起了一个大包,凌乱的发丛里还有几块小指甲头的头皮被扯掉,渗出丝丝血迹。
后背就更不用说了,似是被人用尖利的石头砸过,青青紫紫一大片,甚至有几处破皮同样渗出血来,跟破破烂烂的衣裳粘连在了一起,看起来异常可怖。
“姐,谁干的快告诉我,这是谁干的”周兰气疯了,死死地抓住周菊的胳膊,恨不得把侮辱周菊的人揪出来乱刀砍死。
周菊被吓到了,使劲的挣扎着往后退,嘴里含含糊糊的叫道:“别打我别打我我听话,我听话的别打我,呜呜,疼,怕,怕怕”
覃氏见状,生怕大孙女疯闹起来,急忙去拉小孙女:“兰子,快松开,快松开你姐,你姐这个样子,她咋能知道是谁干的”说着说着,覃氏悲从中来,既心疼神志不清的大孙女,又恨着欺辱她的恶棍流氓。
周兰渐渐找回理智,看着惶恐不安的姐姐,心底的疼惜暂时压过了仇恨。她轻轻地抱着周菊,柔声问道:“姐,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
周菊的情绪也趋于平稳,却依然不能理解妹妹的话。她歪头看了妹妹一眼,脸上再次被委屈之色笼罩:“疼,这里好疼。”一边说着,她一把拉起周兰的手往后脑上放。
“啪嗒”一声,周兰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脸上却带着笑容轻轻地按揉着周菊后脑勺上的鼓包:“姐,我给你揉揉,给你揉揉就不疼了,你忍着些。”
不知是不是周兰按揉的太舒服,周菊眯着眼睛没有再嚷嚷着疼,撇开她凌乱的发丝衣衫,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没有暴力打骂,头上也不疼了,周菊的眼皮开始打架很快就靠在周兰的肩头睡着了。周兰和覃氏费了好一番力气,终于将周菊弄到了床上,让她能睡的更舒服一些。
看着周菊无忧无虑的睡颜,祖孙俩对视一眼,各自的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担心吵醒周菊,两人轻手轻脚带上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奶,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把那个坏蛋找出来,替我姐报仇”周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把坏人找出来她咽不下这口恶气。
覃氏一惊,苦劝道:“兰子,你姐这个样子,咱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欺负了她,你去找这个人万一把事闹大了,最后吃亏的是你姐啊”
周兰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冷静地说道:“奶,我会悄悄的找,不会把这事捅出去让旁人知道。”
周兰又不傻,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她姐会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所以一开始她就决定
暗地里找,否则任由坏人逍遥法外继续欺辱她姐,她就是去了郑家也无法安心。
听小孙女这么说,覃氏便不再阻止,只是提醒道:“那你小心些,千万别让邱氏察觉到了。”
周兰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奶,等我走后您就替我好好看着我姐,莫要让她一个人跑出去了。等我在郑家安顿好,就想办法把姐带到身边,将来攒够钱我就给姐找个大夫,一定能把姐治好。”
周兰周菊姐妹俩同病相怜,在周菊没有发疯的时候,每次邱氏虐打周兰,周菊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护着她,因此周兰对这个姐姐也格外依恋。
周菊疯后回到家里,周兰也没有放弃过她,一直想尽法子帮助周菊恢复神智,只是有邱氏在,周菊根本不可能好。刚刚依赖着周兰的周菊,已经是她最好的状态了。
有时周菊受刺激发病,就会逮着人又咬又挠。届时邱氏就会用绳子把她牢牢捆住拴牲口一样拴在树上,且没有她发话,周家没有谁敢把周菊放下来,周兰能做的就是不让周菊饿着渴着冻着。
找大夫把周菊治好,是周兰这几年来,唯一的心愿了。
覃氏第一次知道小孙女有这种想法,她愣愣的看了周兰好久,眼泪就流了下来:“好,好,奶会好好看着你姐,奶等你,等你攒够钱带你姐去找大夫看病”
“奶”周兰扑倒在覃氏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在这个家里,她能指望的只有奶奶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重阳节。头一天,书院学堂里就放假了,且连着八月底未放的假一起放,就一连放了五天,让离家远的学子也能回家与亲人们团聚。
在桓儿的极力催促下,原本打算重阳节这天回家的桑榆,只好提前雇好马车,带着侄子外甥外加铁头连夜赶回家里。
等马车抵达李家村氏,天已经完全黑了。马车刚在桑家的大门口停下,桓儿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跳下来,火速的冲进院子里。
当他跑到堂屋里,环顾一周看着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妹妹时,忍不住走到桑叶身前,急切的问道:“娘,妹妹呢,妹妹在哪儿”
“你这小子,有了妹妹就不要我这个娘是不是”看着脑门上全是汗的儿子,桑叶酸溜溜的说着,喝了好大一碗醋。
桓儿一听,猛地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即站的板直老老实实的向娘亲作揖:“娘,桓儿回来了”
桑叶哭笑不得,拿出帕子擦他脑门上的汗:“行了行了,娘就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了。”
桓儿摇了摇头,又规规矩矩的向屋子里其他长辈行礼,一举一动透着老练成熟,一点也不想七八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