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的地窖里,十好几个年龄约莫在三到八岁之间被迷晕的孩子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对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
这十几个孩子中有十二个女孩,六个男孩。有的孩子衣着鲜亮,一看就知道出自家境优渥,不缺吃穿的人家;有的穿着粗布麻衣,小小年纪就有一双粗糙的手,显然出身贫苦人家。
这群明显存在阶级差别的十八个孩子,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有一副好相貌,露在外面的皮肤十分白净,即使有老话说,小时候越漂亮长大了就越丑,端看他们的精巧的五官,就知道这句话不适合放在他们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子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小的嘤咛。过了一会儿,小孩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嗯?这是哪儿?他不是在街上等大舅母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在路上睡着了,被大舅母她们抱回去了?不对不对,这里不是家里,大伯母她们也不会让自己睡在地上!
桓儿拼命的回想着昏睡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站在人群的外面等大舅母出来,结果嘴鼻被一块难闻的布捂住了,他想要呼救却抵不住突如其来的困意就没有了意识。
想到这里,桓儿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就算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被人捉走了,把他关在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如果不想法子逃出去,他就永远见不到娘亲还有外婆他们了。
强忍着心底的恐惧,还不满六岁的孩子摸索着从地上坐起来,结果就摸到了一只暖暖的小手。起先他没有反应过来那是另一个人的手,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直到听到轻微的鼾声,他才意识到这里还有别人,刚才摸到的就是别人的手。如此一想,待在这个漆黑密闭的空间里,他突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就在桓儿想摸索过去,把刚刚碰到的那只手的主人叫醒时,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似乎头顶上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桓儿下意识的抬头,见看到一束光亮从头顶上散落下来,猛地刺入了他的眼睛,逼的他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
“哟,小兔崽子这么快就醒了?”额头上挂着青紫大包的发财顺着放下来的木梯走下来,一眼就看到被他抓来的“肉票”,带着恶意的声音在狭窄的地下室里回响。
眼睛闭合了几次,桓儿渐渐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只是等他看清发财的容貌时,忍不住惊呼出声:“是你——”
发财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来,他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里的粥桶和油灯,一只大手携带着恶意掐住了桓儿细细的脖子,并慢慢收紧:“哟,这脑瓜子不错,竟然还记得老子呐!”
“唔——唔唔——”幼小的桓儿哪里能承受住这恶意的一掐,他本能的反抗,小手奋力的撕扯着恰在脖子上的大手。然而他的那点力气根本无法让自己摆脱险境,小脸儿很快就憋的通红,仿佛随时要被掐断脖子。
“啧啧,真可怜!”发财仿佛很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的模样,嘴上说着可怜,脸上却瘆人的笑容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眼底带着满满的恶意:“别怪老子,要怪就怪你倒霉,撞到了老子的手里,不然老子才懒得抓你。”
这话倒是一句大实话。原本这群人从别处拐到了不少好苗子,准备偷运到明州去脱手。路过云来县时,发财就被杨哥打发去准备路上要用的干粮。
巧合的是,干粮没有买到,发财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姐姐于氏。
发财又是谁?他是于氏唯一的弟弟于有才,在加入杨哥一行后,就取了个发财这个寓意好的外号。
于有才年前摊上大事,被人追至家里索要贵重之物,他拿不出来就跑到桑家向于氏求助。结果求助不成,他只好拿着东拼西凑来的银子跑路了。
原本只要节约些,那一笔银子也能支应一段时日。可惜于有才向来大手大脚,那几两银子不到半个月就被他花的干干净净。
担心找他要东西的人还在,他一直不敢回去,大冬天的四处流落,饱一餐饿一顿的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机运巧合之下遇到了杨哥一行,就决定跟着杨哥干一番大事业。
杨哥等人干着掉脑袋的事情,其警惕性可想而知,于有才想跟着杨哥等人发大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次绑肉票的时候,他就只负责望风这等小事,分钱的时候自然就分不到多少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于有才就千方百计的想得到杨哥的信任,可惜收效不大。不曾想这次进城买干粮,就让他碰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看到于氏和小山这个外甥的时候,他想的不是姐弟团聚,而是琢磨着把小山绑“肉票”,向杨哥等人表明决心的同时,狠狠地报复当初见死不救的于氏。
只是月娘寸步不离的跟在小山身后,让于有才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不甘心空着手回去,退而求其次,下迷药悄悄的带走了桓儿,然后背着桓儿离开了云来县。
虽然当时人来人往,但是路人也只当他带着自己睡着的子侄并没有多想。就这样于有才轻而易举的把桓儿带出了城,直接跟其他的肉票丢在了一起。
于有才想的很简单,人是在于氏的手上不见的,桑家上下肯定会责怪于氏看护不利。于氏在婆家的责难下,日子定然不好过,还要承受弄丢外甥的愧疚,算是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桓儿听不懂发财的意思,只觉得自己喉咙随时要被掐断,胸腔里更是要爆炸似的让他难受至极。他伸出手死命的抠抓着于有才的手,然而手指没有锋利的指甲,又没有太大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掐在脖子处的大手。
很快的,他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慢慢的垂下了两只小手,只余下微微凸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似乎要把他的样貌刻在心底。
被这么一双可怖的眼睛看着,纵然不觉得一只手就能掐死的兔崽子会对自己产生任何伤害,于有才还是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他吓得连忙松开手,又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屁孩下成这样十分丢人,于是一口唾在了坠在地上的桓儿的身上,恶狠狠的骂道:“兔崽子,今儿个老子心情好就饶了你,下次再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老子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当鱼鳔踩!”
“咳,咳咳——咳咳咳——”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桓儿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咳嗽起来,小脸上的颜色却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看起来依然十分痛苦。
闻得于有才的话,桓儿慢慢的扭过头,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娘会来救我,你也别想逃掉。”
于有才没有把一个小破孩的威胁放在眼里,却十分讨厌他用这种看蟑螂的眼神看着自己。
于是他一脚踩在桓儿的脚踝上,使劲儿的碾了碾,脸上带着恶心至极的笑容:“你放心,在你娘找到你之前,老子
先把你卖给那些有钱人玩儿,等你娘找到你看她会不会要你这个被男人搞坏了身子,又丢人现眼的儿子。”
“啊——”脚踝处的剧痛,让桓儿情不自禁的痛呼出声,额头上的冷汗都疼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于有才,年纪小小又被保护的很好,他根本没有见识过同类最丑恶的一面,也不明白于有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看着于有才不怀好意的脸,还说自己丢人现眼,娘亲不会要自己,他就知道那番自己听不懂的话一定不是好话。他扭过头没有再看于有才一眼,只拼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的惨叫取悦眼前这个恶心的东西。
然而,于有才意下来就是想要羞辱自己绑来的“肉票”,哪里肯轻易的放过桓儿。见桓儿还敢无视自己,他又是一脚碾在了桓儿另一个脚踝上,嚣张的叫嚣道:“你叫啊,哭啊,快求你爷爷我啊,你爷爷我要是心情好,没准儿就放你回家了。”
“唔——”脚踝处的剧痛让桓儿的小脸儿疼的惨白,他低声的呜咽着,死死的咬住自己的胳膊,倔强的不肯让于有才如愿,胳膊被他咬出了深深的血印。
“有种、有种你就打死我,我娘、我娘会为我报仇,她、她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桓儿不肯哭痛,又忍不住痛,他仇恨的盯着于有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桓儿的声音太大,惊动了上面的人。就在于有才脚上的力道再次加大时,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说发财呀,教训教训就得了,你要是把这孩子弄伤了弄残了,可卖不了好价钱。”
于有才的脸色变了变,尽管不甘心还是移开了脚,抬起头讨好的对上面的女人说道:“多谢花姐提醒,要不然小弟就被这兔崽子气的做下糊涂事了。”
花姐站在上面咯咯笑,声音又娇柔了几分:“你呀,心也太狠了些,这娃子到底是你亲姐姐的外甥,你把他绑来卖就卖了,左右是送他去过好日子,可这样折磨他就叫人害怕,日后谁还敢跟你打交道?”
于有才明白花姐拐弯抹角的说自己狠毒,心里嗤笑:一个不知道拐卖多少孩子的人,竟然指责他狠毒?可笑!
心里如此想着,他没敢表露出来,一双眼睛恨恨的盯了桓儿一眼,却是没敢再对他动手,继续与上面的花姐虚以为蛇:“花姐心真善,难怪每次都能让这些孩子心甘情愿的跟你走!我呐,也不是心肠歹毒,是我姐做事太过分了,这兔崽子又不老实,我一气之下就没忍住,以后不会再折腾他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个好的。”不知道花姐信了还是没信,话里的笑意倒是更浓了:“收拾完了就赶紧上来,杨哥还等着你吃饭呢!”
于有才加入杨哥等人后,还从来没有人吃饭的时候等他。一听花姐的话,他受宠若惊的说道:“就好了就好了,小弟马上就来。”
“行,那姐姐我就先走了,你弄好了就赶紧上来。”花姐说完,一路娇笑着离开了。反正话她带到了,下面的人什么时候上来她就管不着了。
等听不到脚步声了,于有才又恶狠狠的瞪着仇视他的桓儿:“小崽子,别怪老子心狠,你要恨就恨于有福那个贱人,本来老子也没想捉你来,谁让你倒霉落单了?呸!”
说罢他又唾了一口,就拎着油灯迅速的顺着木梯爬上去了,然后把木梯抽了上去,“嘭”的一声盖上了木门,还在木门上压了一口大水缸掩人耳目。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地窖里再次变得阴暗漆黑。闹了这么一场,地上的没有一个醒来,桓儿就知道他们跟自己一样被下了迷药,就是大声喊他们,他们也醒不过来,便没有理会。
慢慢的从冰凉的地上坐起来,一不小心牵扯到受伤的脚踝,桓儿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脚踝处的疼痛才减轻了些。
他试探着伸了伸腿,将两只脚落在地上微微使力,发现除了疼痛外并不影响行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开始思考起于有才所说的话来。
醒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被坏人绑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绑他的人会是小哥哥的舅舅!听那恶人的话,他分明是想绑小哥哥,只是小哥哥身边有小姨,他不好下手,就把落单的自己绑来了。
想到这一点,桓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庆幸小哥哥没有被抓住,又觉得自己太倒霉。如果当时他紧紧地拽着大伯母,就不会被坏蛋抓住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脱身逃出去,也不知道娘亲知道自己不见了,会急成什么样子,能不能找到这里来……不,不行,不能光靠娘亲来找他,他得想法子逃出去,不然天大地大,娘亲要到哪里去找他呢?
只是看着漆黑的,没有任何着力点能攀爬而上的头顶,桓儿沮丧的摇了摇头。
头顶的出口那么高,别说能不能从那里逃上去,就是逃上去了也不可能从那些坏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他得想别的法子才行。
任凭桓儿早熟,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慧,到底是个不满六岁的孩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倒是肚子饿得咕咕叫,让他十分想念娘亲做的鸡蛋饼。
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想到刚才坏蛋似乎拎了一捅粥下来,桓儿精神一振,摸黑朝着放置粥桶的地方走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要逃出去,先要保证自己不被饿死,还有力气逃,不然一切都是白瞎。
粥是用陈粮糙米煮的,稀稀拉拉的没有几粒米不说还划嗓子。饥肠辘辘的桓儿顾不得计较这些了,就着放在桶里的大勺子大口大口的喝着。只是喝着喝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最后化成了一道道隐忍的呜咽
桓儿喝了个肚饱,原本干涩发疼的喉咙也好受了不少,就是走几步路肚子里晃悠悠的全是水。说不清是肚子难受,还是心里难受,他靠着一堆杂物坐下来,脑袋埋进膝盖里又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娘~桓儿好想你!”
------题外话------
怎么办,一不小心就虐了桓儿,这算不算虐待儿童啊?~(>_<)~
PS:今晚有事,木有二更了(* ̄3)(ε ̄*)
推荐友友文【重生军婚:彪悍农家女】|雨辰宝宝
重活一世的沈云歌没有多大的志向,只想找个好老公,散养在家,然后生个娃,上午抱着孩子喂喂奶,下午做做按摩抹抹脸,晚上学学烹饪烧烧菜,夜里抱着老公滚滚床单。
奈何一路上极品环绕,屡次来犯,既如此,就莫要怪她大杀四方。
虐渣身小意思,虐渣心才是硬道理!
一路上虐渣,致富,无比欢乐!
然而,当她遇到他……各种情话各种撩,各种姿势各种招,各种追法各种飘。
丢不开,甩不掉,女主脸色涨红轻喝道:“那个冷酷军长,听指挥,松开嘴,迈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