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付女士喊他了,他的姿势都没有变,只是瞥了许沁一眼,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
不知为何,许沁的心里泛起了浓浓的不安。
“泪堂发黑,双目无神,脸色灰暗,人中平满,唇色无华。”
四个字四个字的词汇从何天嘴里蹦了出来,付闻樱和孟怀瑾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也都能听出来,这没一个好词。
这个女儿是又撒谎了?
何天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也没什么,不知节制,纵欲过度罢了。年轻人身体底子好,后面注意一下就好。”何天说这话的样子,像是在下医嘱。
付闻樱和孟怀瑾都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刚才儿子说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付闻樱颤声道,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夹杂着悲哀和失落。
孟怀瑾没有说话,两只眼睛没有看着何天,而是放在了许沁身上。
感受到了父亲的目光,许沁下意识地低头躲避,脸上一片惨白。
孟怀瑾闭上眼睛,还用问吗,这答案已经如此明显了。
何天站起身子,来到付闻樱身后,双手大拇指按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捏,说道:“妈妈,话说百遍,不如一见。”
何天转头看向许沁卧室紧闭着的大门,朗声道:“你还准备躲在里面偷听多久?见不得人的玩意。”
“不准你这么说他!”许沁怒视着何天高声道。
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忍,唯独宋焰,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逃避,她要保护好他。
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只能任人摆布的芭比娃娃。
付闻樱和孟怀瑾都站了起来,看着许沁的卧室。
何天懒得接话,和许沁吵架,徒劳费力,无用,不值得。
她配吗?
在众人的凝视下,许沁卧室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穿着一套真丝睡衣的宋焰缓缓走了出来,迎着何天的目光皱眉道:“你说谁见不得人?”
付闻樱和孟怀瑾身子都有些发抖,气得发抖!
睡衣,卧室,同样的眼袋发青,双脚走路虚浮.....
什么生病请假,害怕家人担心而隐瞒.....
都是假的!都是谎话!
他们在家里为这个女儿担心,她反倒是在这里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下流玩意做那些不害臊的事....
自甘堕落!
“不用怀疑,我就是在说你。”何天往前走了几步,他的个子比宋焰要高出一个头。
距离拉近之后,宋焰就不得不仰着脖子看何天,才能够和他的视线对视。
何天的视线越过宋焰的头顶,往许沁的卧室里看了一眼,地上还能看到散落的衣物,脸上露出明显的嘲讽,呵,玩得挺开的。
何天不加遮掩的动作激怒了宋焰,他的性格本就暴躁,打架闹事是家常便饭。
何天刚说他那一句,就让他的火气上来了,现在何天还仗着身高来侮辱他!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他的身高就是他的逆鳞。
“你TM的说什么!”伴随着这一句话的是一记上勾拳。
宋焰要打碎眼前这个混蛋的下巴,让他再也不能拿下巴看人!
迎接他的同样是一记拳头,何天的右拳后发先至,直直地由上挥下,拳锋重重地落在了宋焰的拳头上。
“咔嚓...”
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宋焰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嘴巴大张,双目发直,过了好一会,才猛地弯下腰抱着自己的右手,发出了惨叫:
“啊!”
他觉得自己右手的每根手指都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般,皮肉和骨骼都彻底成了碎末,钻心的痛楚由五指传来。
好痛啊!
“宋焰!”许沁一声惊叫,朝着宋焰扑了过去,她眼眶发红,伸手要去拉开宋焰的手。
她要看看宋焰伤得怎么样了。
但是她的动作无疑触碰到了宋焰的伤口,一股更加剧烈的痛感涌上脑门,宋焰暴虐地把许沁往旁边一推。
许沁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地上铺着毛毯,所以没受什么伤,但是许沁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被摔成了八瓣。
可是她顾不上自己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去看宋焰。
等拉开宋焰挡着的左手,许沁愣住了,宋焰的右手只是有些发红而已,肉眼看上去没什么大伤。
就这?
可是看着宋焰疼得不断颤抖的手掌,还有眼角飚出来的清泪,许沁的理性就没了,转头冲着何天怒吼道:“孟宴臣!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许沁,请你弄清楚一件事。刚才是他先动的手,我只是被迫做出了防卫。”何天回了一句,再一次无视了许沁,转身走进了厨房。
一个天天泡夜店纵情色欲,身体早就被掏空了的小流氓,也敢和他动手?
打了些洗手液,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右手刷了两遍,用纸巾擦干之后,还挤了一点消毒酒精抹手。
许沁家是开放式厨房,何天的动作落在了其他人的眼里。
许沁的面色更冷了,也更苍白了。
看向何天的眼神里隐隐带着些恨意。
这是把宋焰当成了什么?
细菌?病毒?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幸福?
她等了这么多年,才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和宋焰重归于好,破镜重圆。
她的幸福来得如此不易,为什么就非要拆开他们!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但是却要亲手破坏她的幸福,这就是她的家人吗?
许沁似乎是忽略了客厅里还有其他人,她的眼神同时也落在了付闻樱和孟怀瑾的眼里。
两夫妻心里同时泛起了一阵失望和悲哀。
为了这样的人,许沁竟然连自己的哥哥都恨上了?
连最基本的分辨青红皂白的能力都失去了吗?
他们这么多年,究竟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
“孟沁!”一次又一次被沉默了的付女士终于放开了压制,让心里的火山彻底喷发出来!
“我和你说过了多少次,让你别和他来往,让你忘了他,你就是这么听我的话吗?”
面对付女士,许沁瞬间就变得心虚了,虽然没有血脉压制,但是压迫感瞬间就来了。
尤其是她知道,连名带姓的称呼,出现在付女士的嘴中,就已经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