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罗科索夫斯基派人送来了他亲手写的劝降书,准确地说,是给保卢斯的最后通牒。
来送最后通牒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副官切尔尼亚科夫中校,他和索科夫握手后,开门见山地说“索科夫上校,司令员同志派我给您送来了给保卢斯的最后通牒,派往敌人阵地的人员,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中校同志,前去敌人阵地劝降的人员,我已经安排好了。”索科夫礼貌地说“请您把方面军司令员给保卢斯的最后通牒交给我吧。”
切尔尼亚科夫中校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了索科夫,嘴里说道“索科夫上校,我强烈建议您,立即把这份最后通牒抄录下来,并制成传单,采用各种方式投放到敌人的阵地,让更多的德军官兵看到,这样有利于瓦解他们的军心和士气。”
索科夫接过对方手里的纸一看,上面写的都是德文,不禁尴尬地说“中校同志,这上面都是德文啊。”
“上面一张纸是德文,下面那张纸则是俄文。”切尔尼亚科夫向索科夫解释说“德文的最后通牒,是给德军官兵看的;而俄文那份,则是给我们自己的指战员看的。”
索科夫移开上面的纸,看到下面一张果然写的是俄文。他见其他人也急于知道上面的内容,便大声地念了起来“致围困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的德军第六集团军司令保卢斯上将并副司令官
德军第六集团军,坦克第4集团军备兵团及其配属的加强部队从1942年11月23日起,已陷入完全包围之中。
……
……
你们的被围部队的形势是十分艰难的。他们忍受着饥饿、疾病和寒冷的折磨。俄罗斯的严冬已经降临,冰冷的严寒、刺骨的冷风和暴风雪就要来临,可你们的士兵还没有冬服,且又置身于有害健康的环境中。
作为司令官,您以及被围部队的军官们非常清楚你们要突围已经不可能了,你们的处境也是不可救药的,继续抵抗是毫无意义的。鉴于你们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希望你们接受下列投降条件
1、以您和您的司令部为首的所有被围德军要停止抵抗。
2、您要有组织地将全体部队、武器、所有技术兵器和军用物资完好无损地交给我们。我们保障所有放弃抵抗的军官、军土和士兵们的生命安全,战后,可返回德国或按战俘本人愿望选择去向。保留受降部队全体人员的军服、符号、勋章、个人物品和贵重物品,保留高级军官的冷兵器。全体投降军官、军士和土兵将很快得到正常饭食。所有伤病员和冻伤者将得到治疗。
若是您接到了这份最后通牒,请您派一名代表,于1943年1月9日莫斯科时间15时整,乘坐挂有白旗的轿车,沿康内会让站——斯特卢班站的公路将书面形式的答复送来。你们的代表将在5六4会让站东南05公里的地区,受到苏军代表的迎候。
倘若你们拒不投降,我们的红军和红军空军部队将被迫全歼被围德军,一切后果出你们承担,特此警告。”
后面的署名是红军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代表、炮兵上将沃罗诺夫,顿河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
看到这份给保卢斯的最后通牒后,索科夫随手递给了阿尼西莫夫,并对他说道“政委同志,立即安排人手,把这份最后通牒,印刷成俄语和德语两种文字的传单,我们
要通过可能的方式,瓦解敌人的军心和士气。”
阿尼西莫夫拿着最后通牒离开后,索科夫冲西多林点点头,说道“参谋长同志,给帕普钦科中校打电话,让他把准备好的那些俘虏都放掉。”
一旁坐着的切尔尼亚科夫中校,等索科夫下达完命令后,好奇地问“索科夫上校,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在此时释放德军俘虏?”
“原因很简单,让他们回去报讯。”索科夫深怕对方不理解,还特意解释说“如果我们贸然派人过去劝降,派去的同志可能会遭到德国人枪击。如今释放一些德军俘虏,让他们回去通知他们的上级,说我们有人要过去谈判,这样就能避免敌人向谈判代表开枪的情况。”
“索科夫上校,您考虑得很周到。”切尔尼亚科夫点点头,赞许地说“如此一来,德军就知道我们会派人去和他们谈判,看到我们的谈判代表出现在他们的阵地前时,就不会随便开枪射击了。”
虽说阿尼西莫夫很快就安排人手,印刷传单,但还是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才完成了传单的印制工作。就在他回来向索科夫复命时,罗科索夫斯基给索科夫打来的电话,对他说道“索科夫上校,你的人派出去了吗?”
“还没有,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听到是罗科索夫斯基打来的电话,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刚印刷完传单,恐怕还要等一会儿,才能派人前往德国人的阵地。”
“那你们需要加快一点速度了,”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说道“我已经派出了两架携带有高音喇叭的侦察机,到敌人防区的上空广播我给保卢斯写的最后通牒。”
索科夫结束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后,从阿尼西莫夫的手里拿过了罗科索夫斯基亲手写的最后通牒,交给了站在旁边的古察科夫“上尉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给保卢斯的最后通牒。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亲手交到保卢斯的手里。”
“师长同志,请放心。”古察科夫挺直身体,向索科夫保证说“我一定会圆满地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按照索科夫的想法,自己已经命人释放了一批德军俘虏,让他们回去让德军指挥部通风报信,然后再派古察科夫和恩斯特两人,乘坐打着白旗的吉普车,前往敌人阵地,一定会很顺利的。
谁知古察科夫他们出发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接到了别雷从阵地上打来的电话“米沙,你派去德军阵地谈判的同志,似乎遇到了麻烦。”
“什么,遇到了麻烦?”索科夫听别雷这么说,顿时显得有些慌乱“别雷上校,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是那些释放的德军俘虏,没有把我们意思传达给他们的上级;还是敌人不想和我们谈判。”别雷在电话里说道“古察科夫上尉所乘坐的汽车,从离开我们的阵地开始,就两次遭到了德军迫击炮的轰击。不过敌人似乎不想伤害他们,炮弹距离他们的汽车至少有五十米,恐怕是在警告他们不准靠近。”
“密切监视,”索科夫对着话筒说“有什么最新的情报,立即向我报告。”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表情严肃地对切尔尼亚科夫说“中校同志,德国人似乎并不想和我们谈判,他们向谈判代表乘坐的吉普车炮击,警告他们不准靠近。”
“索科夫上校,我觉得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吧。”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切尔尼亚科夫却有些不以为然“也许敌人
是以为我们准备向他们发起进攻,所以才用迫击炮进行试射吧。”
“不会的,我们放回去的那些俘虏,应该把我们的意图,向他们的上级报告了。”索科夫回答说“而且敌人炮弹落下的位置,距离吉普车还有很远的距离,应该只是警告,而不是想伤害他们。我看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就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几分钟,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古察科夫,他神情沮丧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对不起,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失败了?”虽说索科夫早就意识到这次任务的成功率不高,但这么快就失败,他还是很难接受的,“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如今在第122团的团指挥所,别雷上校和团长帕普钦科中校都在我的身边。”古察科夫先汇报了自己的所在位置后,继续说道“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刚离开第122团阵地,就遭到了德军迫击炮的炮击。当时我发现敌人的炮弹都落在离车很远的地方,猜到他们肯定只是警告我们,而没有伤害我们的目地,便让司机继续向前开。
当我们前进到距离德军阵地只有五十多米的地方,敌人用两挺机枪进行交叉射击,封锁吉普车前进的道路。当我们停车后,敌人也停止了射击,还有一名德军士兵用喇叭朝我们喊俄国人请注意,俄国人请注意,我们的司令官不想和你们谈判,请你们立即离开。否则,我们就会对你们开火了。
我见再前进已经是不可能了,便下车把给保卢斯的最后通牒,放在一个树墩上。为了防止被风吹走,我还特意找了一个土块压在上面。临走前,我让恩斯特告诉对方,给他们司令官的信件,就放在树墩上,让他们待会儿过来取。然后,我们就乘车返回了第122团的阵地。”
“上尉同志。”切尔尼亚科夫中校接过索科夫手里的电话,板着脸问古察科夫“敌人取走最后通牒了吗?”
“取走了,中校同志。”古察科夫听到一个相对陌生的声音,立即想起坐在师部的那位中校,连忙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我亲眼看到两名德国兵从阵地里出来,到树墩那里取走了我放在那里的最后通牒。”
“干得不错,上尉同志。”切尔尼亚科夫中校听完古察科夫的回答,满意地说“我会把你们勇敢的行为,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的。”
…………
最后通牒送出后,就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
19日下午,方面军参谋长马利宁给负责接待德军谈判代表的军官打电话,问道“你们看到来谈判的德军代表了吗?”
军官回答说“没有,参谋长同志。敌人的阵地上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马利宁放下电话,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问过负责接待德军谈判代表的军官了,他说到目前为止,没有看到德军阵地上有任何动静。很显然,保卢斯并没有把您的最后通牒当成一回事。”
“参谋长同志,我已经说过了。”罗科索夫斯基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既然敌人不投降,那我们就彻底地消灭他。立即通知各集团军司令员,‘指环行动’按时进行,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保卢斯明白,拒不投降,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明白,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笑着回答说“这一次,我们就可以和被围困的德国人,来一个彻底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