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方远拍了肩膀的金子,还闹不清是啥情况呢,他只是感觉对方在提点自己,还挺高兴。
但老郭和谦大爷是什么人物,也算是从低层一点点摸爬滚打出来的,立刻就从周方远的语气之中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周方远也没解释,他也没法子解释。
金子在未来会叛离老郭,那事儿在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的。
关于这个事情的始末,周方远也大概听到了一些消息,大致上吧,其实还是利益的纠纷,老郭原本带班,带的是学徒班,可是后期他想要搞股份制,结果他自己和谦大爷的股份都不错,下面的人就没这个待遇了。说实话,他们这个班子,灵魂人物是老郭不假,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但初期大家都还在艰难创业的时候,其他人也确实是帮了老郭很多。如果没有这些人,只靠老郭自己,他也是绝对玩不转的,毕竟相声最起码也得两人,单口相声倒是能一个人说,可问题是受众呢?
单口相声面对的是相对高端的听众,这里的高端,就是指那些已经听了一段时间相声,对相声有了一些了解,相关的欣赏能力也逐渐提高的观众,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普通的对口相声,这种观众,单口相声是不错的选择。可那个时候,连对口相声都快活不下去了,单口还有几个人听。听说书的人倒是不少,可问题是老郭是说相声的啊。而且评书和单口相声还有所不同,评书是以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和人物来取悦观众的,而单口相声讲的是一段笑话,虽然单口相声也要讲述故事,故事中也有人物,但这其中一定要有引人发笑的“笑料”,也就是所说的“包袱”。
评书是在讲故事,单口相声是在讲笑话;评书不一定让观众发笑,而单口相声必须想办法让人听了发笑。
在编写创作相声段子时,要有意识地按相声的特点组织起几个或多个让人听了发笑的笑料,所以观众听了必然要发笑。
另外在表演风格上,评书和单口相声也各有不同。说书人有说书人的腔调、动作和表情;说单口相声的有说单口相声的腔调、动作和表情。
所以老郭会说评书,但他必然是不会去说评书的,他主修的毕竟还是相声。所以在那个对口都快活不下去的年代,单口有人听吗?没有,老郭是靠对口一点点红起来的,给他搭档的捧哏,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而如今呢,随着老郭的事业开始起飞,他也不可能继续一个人一说就是一两个小时,作为班主,他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而听众也需要更多有特点的相声演员来充实他们的生活,所以老郭的这些合作伙伴,师兄弟,徒弟等等,同样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之所以老郭的班子能做大,这些人也可是功不可没。
但老郭呢,这事儿做的确实是有点不够地道,一点股份不给人家分,人家当然要闹意见了。
不过这个事情里面,老郭固然是有错,金子的问题就更严重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一般的学徒,他更多的是儿徒。
什么叫儿徒呢,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师父教手艺,同时还要传人脉,师父不仅仅要让徒弟活下去,还要活得好,而徒弟呢,也把师父当自己的父亲一样,就相当于是第二个父亲,这是传统意义上的师徒关系。当然了,在如今这个年代,这样的师徒关系已经很少很少了,但不代表没有。在一些传统行业里,这种传承关系还是存在的。
尤其是相声这样的传统艺术圈里。
而金子呢,其实就是儿徒。
有人或许会说,儿什么徒啊,金子花了钱的。是,是花了钱了,可问题是在,在那个年代,几千块钱能买什么?即便比后世的几千块钱价值要高,但是能买到前途吗?能买到安身立命的本事吗?学校还收钱呢,学校只能教一些文化知识,问题是出身社会,有几个是能靠学校那些知识吃饭的?学校的教育,只是基础,真正的高层建设,还是得学生自己来完成。但老郭这里就不一样了,教你本事,带你演出,花钱捧你这后面的价值是多大呢?是那几千块钱就能买下来的吗?
开玩笑!
而且换个角度讲,正常的儿徒,头几年学艺是完全没有任何收入的,不仅要给师父干各种活,逢年过节还得孝敬师傅,最多管你顿饭,好几年以后看你这人可以,才开始教本事。想要真正学成,根据行业不同,最起码也得六到八年,甚至十多年的也不少见,但在老郭这里呢,虽然同样要干活,逢年过节当然也得孝敬,但问题是只要来了,老郭在进行简单的基础教育,感觉合适的时候就会开始传授更高级的本事,这个过程,如果按照清朝时候的规矩,一个相声艺人想要开始自己撑场子,起码得三十往后看了。
没有三十,根本没本事一个人单干。
但在老郭这里,十几岁就让你上台,等到了三十的时候,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已经可以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了。
光是这时间上节省的部分,就是金钱难以衡量的。
再说另一点,周方远曾经在网上看到过,金子说什么契约精神。周方远就感觉这个很可笑,你也知道契约精神啊,那你拜师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是儿徒呢?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来难道也不知道吗?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的写下合约,但拜师茶也喝了,师也拜了,这是不是就等于有了一份口头上的契约了?你花钱花时间学艺,师父教你本事,给你铸造人脉关系,而你把师父当第二个父亲,这是不是一种无形的契约?那这个契约你为什么不遵守呢?
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毕竟时代变了,人各有志,再说了孩子会长大,慢慢的翅膀硬了,就算是亲爹亲妈有时候都管不了,何况师父呢?可最大的问题是,他判出的时间严重不对。
原时空,周方远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正好是老郭和京城电视台有了矛盾,各大电视台开始封杀老郭,刚刚有些起色的事业貌似要就要崩溃,可以说正是老郭以及这个班子最困难的时候金子判出了。
而且一判出就立刻宣布和老郭没有任何关系,不仅如此,还在各种节目中大谈特谈老郭的不好,一副落进下石置之于死地的架势。
这就很不好了。
你可以选择离开,不满意不想在这里待了可以,这都不是事儿,毕竟这么一个班子,说实话也不是一个两个人能撑起来的,除了最核心的老郭和谦大爷不能走,其他人嘛,就是走几个,说实话也不会伤筋动骨。而且老郭当时都那样了,就算走几个徒弟,还能让他变得更加危险?能挺过去就能挺过去,挺不过去,有没有金子也没有区别。
但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你师父教你这么多年了,总是有一份感情的吧,又是亲戚关系,老郭的媳妇是金子的表姐,老郭就是金子的表姐夫,这是真正的亲人了啊。
即是师父,又是亲人,就算他真的有一些过错,就算你真的要走,不是不行,没人拦着,但不能在他最危险的之后下刀子吧,这就不叫人干的事儿了。
周方远不喜他,主要就是这一点。
离开的时间不对,而且吃香太难看,扭脸就不认人,下刀子比外人还快,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让人喜欢?
还是那句话,老郭固然有不对,金子固然要离开,不是不行,但可以换时间啊,为什么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老郭最困难的时候走?
说句白眼狼有错吗?
人心狠辣到如此程度,如何让人喜欢?
所以当周方远看到金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点了对方一句,当然了,表面上还是一种指点,毕竟那个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呢。
当然了,理论上应该也不会发生了。
老郭的事情,说起来就是那样,诱因是股份的问题,但股份方面,如今老郭这里已经不是传统班子了,已经是一个股份公司了,周方远可是入了股的,他自己就占了七成的股份,老郭和谦大爷加起来差不多二成半,剩下的半成是其他人的,大概就是那几个和他从一开始就一起创业的人。下面那些徒弟,目前是全都没有股份的,如果想要股份,就花钱直接从他们这些人的手里面买,这就从根子上将隐患抹除了。
就算以后谁嫌弃自己没有股份,那也怪不得老郭。当然了,这样一来,师徒关系也就不再是传统的那种师徒父子的关系了,而是变成了交易,老郭的班子,也变得更像是培训班了。当然和培训班还有不同,算是两者之间的折中体吧。而且原时空和京城电视台的矛盾,想来这一世也能缓和很多,就算是无法避免,看在远方集团的面子上,大家也有了和解的机会。不会像是上一世那样,直接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直接封杀的状况。
至于说老郭和主流之间的矛盾,这个就不归周方远管了,他懒得管,也管不了,再说了,老郭靠什么火?除了过硬的本事,就是他的“非主流”头衔了,没了这层头衔,老郭的潜力就等于是缺少了一部分,所以即便周方远有能力帮他说和,也不会做这个事情。因为老郭的路是正确的,相声,就应该回归剧场。
电视上的相声,局限性太大了,限制也太多,如果老郭也变成了主流的一部分,那很抱歉,周方远压根就不会入股,因为不值。
打发了金子,曹岩在老郭和谦大爷的带领下,在剧场里转了一圈。
和几个老前辈见了个面,说了会话,又把他的徒弟们都看了一遍,感觉没什么可看的了,周方远离开了剧场。
拿起电话,他想了想,给林月雅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说了一会儿话,周方远直接把车开到了林月雅的学校门口,接上她,两人出去吃了个饭,逛了会街,然后回到了居住的地方,没羞没臊的过了一晚上。说起来,自从家里的麻烦解除之后,林月雅一颗心就完全放在了周方远身上,各种姿势全部解锁,林月雅也张口闭口“老公”的叫。
和周方远的其他女人比起来,她是幸运的。
因为她年龄没有孙婧大,不像孙婧,直接就退出了竞争,毕竟以周方远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周爸周妈绝对不能接受一个比周方远大很多岁的女人做儿媳妇。至于说其他女人,或者身份不如林月雅,或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周方远越来越远,说起来真是好笑,段清宜和沈星的父母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周方远这么一块大肥肉他们都不咬,硬是把自己的女儿往外推。好在沈星和周方远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完全断,毕竟双方还有电话交流,只是见面的时间几乎没有,周方远也已经很久没有去港岛了,就算去了,也基本上没法见面。
过年的时候倒是见了一面,但不得不说的是,两人都感觉比以前有些疏远了。好在毕竟时间还不是太久,经过春节的一整个假期,双方的关系算是稳固了。
但段清宜那边,自从段清宜去了国外留学,几乎就没有和周方远联系过。周方远也奇怪呢,段清宜家里的条件,不可能打不起国际长途啊。好吧,就算她为了省钱,周方远可以给她打电话啊,但问题是周方远连段清宜的电话都没有,他又不能直接去问段清宜的父母,问了也是没用,对方也不会告诉他。过年的时候他也想去看看对方,结果去了段清宜家里才发现,段清宜家居然没人。大过年的都没人周方远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见不到段清宜了?
可是对此他毫无办法,只能无奈的放下了联系对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