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的器械可以抓紧时间赶制,这不是什么问题!半个月可以!不瞒先生,攻城所用的云梯,投石车,我早已命工匠赶制。.”李昌说道。
“器械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将军不能忽视!”秦怀山指着外面,对众人说道:“我军将士历来多以平原征战为主,马战骑射确实厉害,但是攻城拔寨的操练还颇为生疏,单有攻城器械和无惧生死的勇气,恐怕还不足以应对这样的战事!而反观襄国方面,石鉴的部下多为各地守军集结而成,野战他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是论守城拒敌,他们我们更有经验!以己之短击彼之长,应该不是明智之举吧?”
秦怀山的话,犹如一碰冰水,浇在了众人头,一时间,所有人又陷入了争论和矛盾之。
冉闵有些犹豫,问王世成:“三叔,您觉得如何?”
王世成毫不犹豫的说道:“陛下,臣认为秦先生分析的甚是有理。攻城拔寨,确实不是我军擅长的,挥师北是必行之事,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如今我们虽然占据优势,但是优势薄弱,不可妄动!”
黄老又站出来说道:“陛下,老臣也有一些浅见,想说一说。”
“黄老尽管说吧!”
“老臣虽然不懂打仗,但是老臣觉得,现在能不打仗,暂时不要打!除非兵临城下!许多百姓刚刚归附,民心未定,还是抓紧机会,休养生息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陛下若想成不世之功业,千万不能急功近利。如今大魏的地盘虽然稳固,但是相整个原来说,还只是弹丸之地,所以眼下驱逐胡人更为重要的,是扩大地盘。往北皆为胡人所占之地,又有重兵,倒不如往关之地发展。如今天下大势,群雄并起,宛如当年七国争雄之势。黑水之地,乃大秦龙兴之地,东据函谷关,南扼巴蜀,毗邻楚地,人丁富足,有兵源,有粮草,占之可谋天下!请陛下三思!”
秦怀山说道:“秦二世而亡,何来龙兴之谈?故蜀三分天下虽占其一,然诸葛孔明终其一生,六出祁山,也未能收复原之地。老臣以为,原才是正统!安阳内黄亦是陛下先祖起事之地,如今陛下应该立足于此,图谋天下!”
“秦先生确实言之有理,但是如今的大魏四面环敌,形势严峻,东西南北皆无天险可守,想要休养生息,绝非易事。氐族人如今占据关,但他们实力稍逊,我们西进,定有可趁之机,此时不谋,更待何时?”
冉闵沉思一番,说道:“关确实是个好地方,但是我等皆不是出于此地,可谓人生地不熟。将士们若是离去,一来,我们所占之州县必定为胡人所吞并,那这些百姓们怎么办?再次羊入虎口?二来,想要夺取关,绝非一早一夕可成之事,用兵甚巨,粮草消耗亦巨,我们同时还需要应对背面胡人随时可能发动的入侵!与其如此大费周章,承担各种风险,倒不如直接一点。”
“百姓们安土重迁,黄老,此去关,是劳师远征,实在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秦怀山又说道。
众人基本是一致的意见,除了黄老,无人赞成先取关,而后谋定天下的建议。但事实,黄老的这个建议,才是明智之举。原固然人杰地灵,但是如今的大魏所占之地,无险可守,进退两难,可惜冉闵与秦怀山等人,并没有看的那么长远。
如冉闵等人所料的那样,在失去匈奴人相助的情况下,石鉴的兵马并没有即刻南下,一时间,在冉魏的朝堂里,有着同一个声音:“石鉴怯懦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兵北的声音再次响起,为首的自然还是以李昌等人为首,一些原本不支持北伐的人,一时间也似乎改变了立场。在这种情况下,秦怀山和王世成始终认为,北伐之事应该暂缓,休养生息才是第一要务。事实,对于北伐这件事,很多人完全是出于对胡人的憎恶,但是冉魏需要面临的情况,则是很多人都欠缺考虑的。
随着请求北伐的呼声越来越高,冉闵的心思多多少少有些影响,但是在理性的支配下,他始终压制这主战派的意见,直到十多天之后,一个消息从襄国传来。
“陛下,鲜卑人回撤了!”
“鲜卑人撤回辽东,这意味着石鉴成了孤家寡人,果真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李昌说道:“陛下,这样一来,石鉴区区十几万兵马,便没什么威胁了!如此,北伐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诸位以为如何?”冉闵问道。
黄老不说话,秦怀山也不说话,王世成更是犹豫。
“打!收回襄国,不久的将来,幽州,冀州,兖州皆可攻克,而襄国正是幽州和冀州的命脉所在!陛下,如今襄国孤立无援,此时不站,更待何时?”苟副将说道。
李昌的部将,基本全部主站,王世成的部将之,亦有不少主战。冉闵有些心动,见秦怀山和王世成以及黄老都不说话,便问道:“三位认为呢?”
“陛下,老臣依旧不赞成北伐!”黄老说道:“至于缘由,先前老臣依旧说过。”
“先生,您以为呢?”冉闵问道。
秦怀山想了想,说道:“若鲜卑人已撤回辽东,襄国无援,或许可以北伐!”
王世成对秦怀山的态度有些意外,问道:“先生,为何你又赞同北伐?”
“将军,老夫知道你的担心,北伐势在必行,只要时机成熟即可!所以刚刚老夫说的是,在确定襄国无援的情况下,可以考虑北伐!”
王世成对冉闵说道:“陛下,臣不同意北伐!”
“老三!你怎么这么看不清形势?石鉴怕了,鲜卑人也怕了!如今我们粮草又充足,为何不动手?”
“我问你,攻城所需的器械可都准备好了?”王世成反问道。
“五日内肯定能好!”李昌答道。
“将士们的攻城战术,操练的如何了?”
李昌拍着胸脯答道:“日夜操练,一刻都没有懈怠!现在个个生猛能战!”
王世成看了李昌一眼,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赞同北伐!秦先生刚刚所言,也只是说可以考虑,而不是完全赞同,这说明先生与我的想法有不谋而合之处,现在北伐,肯定有欠妥之处!”
李昌有些不满,反问道:“怎么欠妥了?将士们现在斗志昂扬,你又不是看不到!怎么突然间婆婆妈妈了!”
李昌对于王世成此时的立场,自然是不能理解的,他说一个快意恩仇之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而这样的性子,在眼下汉人与胡人的敌对情况下,显得非常有号召力。汉人受难于胡人久矣,这种积压已久的抵触和憎恶,早已化成杀意,欲将天下所有的胡人占尽杀绝。
然而,仇恨定会令人的判断出现失误,王世成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反对北伐,并非怯懦,而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到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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