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石虎走出蕙兰宫便喊。
“奴才在……”
“去,把刘远志给朕叫到宏光阁来!”石虎吩咐道。
“现在?”陆安小心的问道。
石虎停下脚步,不耐烦的看着陆安,问道:“不是现在难道是夜里?”
“奴才知错,奴才现在就去!”陆安连忙认错跑开了。
“真是混账!”石虎看着陆安匆匆忙忙的背影说道。
散朝之后,石世气冲冲的回了燕王府,一下马车,石世就直接进了府,张豹连忙下车,一边追上去一边喊道:“殿下稍候!”
石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大步的往前走。
“殿下!”张豹好不容易追上,一边快步跟上石世的步伐,一边安慰道:“殿下不必担忧,此事尚未有最终定论……”
石世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嗓门愤恨的说道:“本王气的不仅仅是这个!还有那个刘远志!什么时候倒戈成了老九的人?”
“这个下官也不太清楚……”张豹有些尴尬的回答。
“你都不清楚!本王要你做什么!”石世责骂道。
“殿下恕罪……”
“恕罪?现在谈这些还有什么用!今日朝堂上刘远志突然毫无征兆的反水,让本王措手不及!若不是刘远志巧舌如簧,说不定父皇今日已经下旨削了老九的兵权!”石世越说越来火。
“殿下别气恼,事情还没到板上钉钉的地步,还有机会!咱们还是先进屋吧……”
石世看了看张豹,一脸愤怒的进了屋。恰好,工部侍郎吴梁也跟着进了燕王府,正要说话,张豹连忙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吴梁点点头,便没有开口,默默的跟着张豹进了屋。
石世进了屋,一个婢女连忙端了一杯茶放在石世手边,谁知石世抬手便打翻了茶盏,对着那婢女怒骂道:“滚开!”
那婢女莫名其妙被石世发了一通火,吓的手里手里的盘子都掉在了地上,连忙蹲在地上收拾。
忽然,门口响起了粱郡主的声音:“你下去吧,不必收拾。”
“是……”那婢女听到粱郡主吩咐,连忙狼狈的退了出去。
“听下人说,今日殿下回来就心情不好,这是怎么了?还是因为昨夜的事情?”粱郡主走了进来,看看石世和张豹以及吴梁。
吴梁作为一个侍郎,自然是不敢直接回话的,张豹则看了看石世,然后对粱郡主解释道:“回郡主,今日一早,庆王回了邺城,大殿之上,我等原本约好趁机一起奏请陛下削了庆王的兵权,没想到户部尚书刘远志临阵倒戈帮了庆王府,一番言语说得陛下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终究没有下定决心。”
“原来是这样……”粱郡主听完张豹的话,微微点头。
“殿下主要是为刘远志倒戈一事生气……”张豹说着,又悄悄瞄了一眼石世。
“赐婚一事今日可有定论?”粱郡主又问道。
“陛下今日下了圣旨,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二位大人对于刘远志倒戈一事如何看待?”粱郡主问道。
“下官认为刘远志的倒戈是有预谋的!”吴梁坚定的说道:“听说前几日刘贵妃刚刚出了一趟宫,就是去的刘远志府上,肯定是刘贵妃对刘远志说了什么,才让刘远志变了节。”
粱郡主微微点头,说道:“这样就说得通了,素闻刘远志与刘环兄妹情深,刘远志对于刘环来说,如兄如父,而刘远志在刘环未嫁之前也对她呵护备至,所以刘环让其改变立场,也是完全可能的。”
“下官在想刘贵妃到底对刘远志说了什么,能让一向对燕王殿下忠心的刘远志突然变了立场。”张豹一副沉思状,缓缓说道。
“刚刚郡主不是说了吗?刘远志……”
“不对……”张豹摇摇头,说道:“吴大
人,你或许还不够了解刘远志。”
“哦?张大人,你有何见解?”粱郡主问道。
张豹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见解不敢当,只是刘远志这个人熟读孔孟,极其看中名节,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按道理他干不出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刘贵妃把兄妹之情搬出来说事,也不见得说得动刘远志,所以……”
“你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刘远志倒戈已然是事实!怎么趁着这次机会把老九的兵权削了才是眼下最重要的!”石世打断了张豹的话。
“殿下稍安勿躁,既然陛下还未决断,那咱们还有机会。”粱郡主劝慰道。
“哪还有什么机会?方才在朝堂上,大臣们还在议事,刘贵妃突然派人来报,说是有了身孕,怀上龙种,现在父皇肯定对刘贵妃言听计从,到时候她枕边风一吹,父皇哪还会听别人的主意?”石世言语中似乎已经有些失去信心。
“什么?刘贵妃有了身孕?”粱郡主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吃惊。
“回郡主,确实如此!现在细细想来,这刘贵妃派人来报喜的时间也太凑巧了,刚好就在陛下犹豫不决的时候!陛下知道刘贵妃有孕,自然立马就会去蕙兰宫,然后刘贵妃趁机……”
“张大人说的有理!”粱郡主暗暗说道。
“所以说,现在估计父皇已经被刘贵妃吹过枕边风了,咱们现在想趁热打铁都不可能了……”
“殿下,妾身要进宫一趟!”粱郡主对石世说道。
“现在进宫?做什么?”石世有些尴尬的问道。
“自然是要想办法见到陛下,让他下定决心削了庆王的兵权。”粱郡主说完,还没等石世开口,便转身走了。
未到午时,刘远志就风风火火的进了宫,而石虎也已经在宏光阁等着。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刘远志进门便跪地行礼。
“起来吧。”石虎抬抬手,然后指了指旁边,吩咐道:“坐下说。”
“是……”刘远志小心起身,躬着腰,坐到了石虎左手边的下座。
“知不知道朕见你来是为何事?”石虎看着刘远志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
“臣猜想,应该是贵妃娘娘有了身孕一事吧?”刘远志故作糊涂。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妹妹有了身孕的事情,朝堂上你们都已经知道,还需要朕与你说?”石虎微微皱眉。
“莫非是今日朝堂上关于庆王殿下的事?”
“朕方才还与爱妃说起,今日你在朝堂上的言论明显偏向庆王府,这让朕很是意外,你一向推崇老二,说他仁德,怎么突然就帮老九说话了?”
“臣的秉性,陛下最了解,从不趋炎附势。燕王殿下固然有德行,但是庆王殿下也有魄力,臣不支持任何人,只效忠陛下。朝堂议事,臣不认人,只认一个理字。”
“哦?你的意思是今日朝堂之上,燕王府的人说话不在理?”
“这是自然,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户部,工部以及其他一些支持削庆王兵权的,多数抱着私心。庆王固然有失职之处,但是若真的罢了庆王殿下的兵权,试问西北的防务该交于何人之手?难道真的是交给一个不及弱冠的孩子吗?”
“你认为交于石闵有何不妥?”
“不妥有三,第一,石闵固然勇猛善战,但是终究年轻气盛,不熟军务,若是让其冲锋陷阵,自然无人能敌,但是统筹大局,怕是还差点火候。第二,陛下虽然宠爱石闵,而不计较其汉人的身份,但是庆王的那些老部下多是我羯族人,石闵去了,恐怕无人能对他心服口服。将帅士卒不齐心,如何上阵杀敌?第三,若是让石闵统筹西北的兵权,那西华侯父子麾下坐拥赵国所有精锐之师,虽说臣也相信西华侯父子对陛下忠心,但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管将来陛下传位于何人,西华侯父子若是统领如此数量的兵马,那对赵国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陛下难道忘了去年西华侯因何事被您杖责?”
“大胆!你这是在挑拨朕无西华侯的父子关系!”石虎忽然拍案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