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予槿看了又看,也没看出来到底哪儿不对劲,她发出一声哎呀摇了摇头弱弱的说:“回头再说吧,先去吃饭。”
“我很正常,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这么清醒,不用担心我。”
池予槿差点儿被口水噎到:“你这样说完我更担心。”
“你俩要跟我们一块儿吃不?”程似耀非常卡通的挑眉倒着走着,“这边还有情侣专座,看我贴心……哎呀我擦!!”
程似耀直接被地上的一枚小石头绊飞了,一八好几的个子不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吓了池予槿一跳。
“那行,我跟兔子一起。”
池予槿拉着陆知白从还没爬起来的程似耀旁边绕过去,程似耀抬头看了眼陆知白,陆知白吹着头过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整个人显得阴恻恻的。
风一吹,程似耀打了个激灵,什么情况?
……
池予槿翻着菜单,陆知白突然用手指抚上了池予槿脖颈处的伤疤,这道伤疤比较愈合的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线。
陆知白的拇指放在池予槿下颚处,剩下几根手指把她得半个脖子盖住。
指尖轻轻的滑动,指腹能够感受到那条浅浅的痕迹,池予槿在陆知白手伸过来时就察觉了,她并没有躲开,反而把菜单合起来,一脸探究的看着坐在对面闭着眼睛的陆知白。
他究竟在想什么?
“当时有多疼?”
“那种级别的疼痛几乎感觉不到。”池予槿用手捏住陆知白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手心的温度层层传递,脖颈处像是被火烧了一半。
池予槿不自然的动了动手,陆知白的手保持着原本的样子,静止不动,池予槿总觉得那几根手指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要咔嚓断掉。
现在的陆知白给池予槿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个?”
陆知白睁开眼睛,仿佛已经把那道疤的形状刻进心底:“为什么要留着这条疤?”
“我也没有刻意的留着……”池予槿舔了下牙齿,“再过一年半载自己就能消失,想留也是留不住的。”
“我只是感觉你会很痛。”
陆知白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嘶哑,音调飘忽不定,就像是没有说话一样。
池予槿摸不准他的心思,也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会啊。”池予槿摇了摇头,半开玩笑的说,“我的痛觉神经非常迟钝,否则我早就疯掉了。”
“池予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没等池予槿那句好啊说出来,陆知白就已经开始了,他讲了小时候被孩子们抢走小兔子玩偶又被一个小孩儿送回来,他没有要,那个小孩儿给他编了一个狗尾巴草的小兔子。
“所以……”
“我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在保护我,直到在南境的那五年。”
“我成了Doiran,成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Doiran。”
“其实那五年更多的是被拥有着相同目标的人宠着,我是个不好相处的独裁者,经常任性妄为,与其说是我的功劳,不如说是因为每个人都有着像野草一样的韧性,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怡然自得。”
池予槿深吸了口气:“你想……回去是吗?”
“如果我说是呢?”陆知白依旧紧紧的盯着池予槿,想从池予槿脸上找到答案。
池予槿不知道小兔子和Doiran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她摇了摇头:“如果你想回去的话,当初我们就不应该和Selina交恶,如果没有那件事情,你还可以毫无芥蒂的回去。”
“现在就怕……”
“你担心的只有这个?”陆知白心底微微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只有池予槿会担心这个。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担心你一去不回吗?或者是担心失去你会怎样?”
池予槿说着说着自个儿都笑了:“我们在一块儿也经历了很多了,不管你要做陆知白还是兔子还是Doiran或者白鹭,我以为有些事情已经心照不宣了。”
陆知白起身,做到池予槿身旁,像平时一样,把下巴放进她的肩窝:“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吧。”
“我小时候……”
池予槿记得并不太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池予槿对于八岁之前的记忆都是一段一段的。
池予槿从小就挺讨厌池家的,池父池母看起来非常恩爱,但在池予槿眼中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恩爱像是披上了一层面具。
整个家里对她好的只有爷爷,她从小跟着爷爷认草药,学针法,好像八岁之前她就只干这一件事。
八岁就像是一个分水岭,池予槿已经有能力反抗,所以她开始拼命接触自己感兴趣的一切,她知道池家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她只有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奔跑,才有希望从这张大网中跑出来。
“我现在对所有的事情都兴趣缺缺,可能就是因为我所有的兴趣的来源都是想要逃离池家,然后它就轰然倒塌了,没有目的了,我自由了。”
“陆知白,我知道你是……”
池予槿说到这儿闭上嘴巴皱紧了眉头,为什么都到现在这一步了,陆知白还是不肯告诉她,他就是陆七安的弟弟?
“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也是不自由的。”
“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暂,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你大概也可以猜得到,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变得像现在一样不安,在你身边能接触的就只有我,大概原因就在我身上吧。”
“我不反对你去南境,也不反对你重新变成Doiran,如果你想要追求的是这些,我不会把你困在身边,毕竟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这些苟延残喘被压的透不过来气儿的日子池予槿也不是完全沉溺于陆知白之中。
至少池予槿放进计划里的每件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完成着。
陆知白不会成为阻挡池予槿前进的脚步,至少池予槿现在是这样认为。
而最后,不管怎样都会有个结果,为这些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我不会回去。”
“哈?”
池予槿愣住了。
说了这么多,陆知白并没有回去的意思?
“那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更了解我,还有,我真的很讨厌人多的地方。”
“所以……你刚才是在闹脾气,因为参加这个综艺的人太多又都是你不认识的还总是开玩笑说要抢走我?”
池予槿两个手在胸前划了划,她好迷茫。
“对啊。”
陆知白恢复了原本的傲娇,仿佛刚才那个极其危险又令人心惊的陆知白只是池予槿的梦。
池予槿一时有些接受不过来,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是太久没有关心陆知白了吗?
怎么被这陆知白拿捏了呢?
“你真的不会去南境?”
“当然了,我的游戏已经有了雏形,战队也在蒸蒸日上马上就要打全国赛了,我可是要站在世界顶峰上的人,我为什么要回去?”
陆知白翻了个白眼,为他所说的话增添新的证据。
“再说现在安稳稳的日子不好吗?非要去那边过刀尖舔血的危险生活?我又不是孑然一身,我不还有你吗?”
池予槿突然很触动,她看着一本正经的陆知白,很陌生却又觉得本来的陆知白就是这样。
我又不是孑然一身,我还有你,所以我不会去做危险的事情。
池予槿突然觉得她有些自私,明明知道直面真相很危险,却还要蚍蜉撼大树。
她从没想过放弃,陆知白的出现并没打乱她的步伐,可她明明也有牵挂啊。
可……
池予槿很烦躁,她推开陆知白放在肩上的胳膊站起来,又坐下,整个人焦躁的不得了。
如此反复,池予槿想明白了坐下:“所有你想做的我都会陪你完成,你可以列个清单,我把他们加进我的计划中。”
“计划?”
“对啊,加入计划里我就一定会完成。”
“那我们的相遇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中?”
陆知白微微低头,视线刚好和池予槿交织,他眼睛里仿佛有万千情愫,差点把池予槿溺死。
池予槿摇了摇头:“你出现是个意外,但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你放进了我的计划中,后来计划有些错误,也在随着时间不断修正。”
陆知白满意了,他闭上眼睛靠着椅子的靠背把池予槿捞进怀里喃喃:
“这样啊,你想做的事,我也会陪你完成的。”
“什么?”
陆知白的声音太含糊,池予槿只听见这样啊这三个字,她抬头看陆知白,陆知白却没有睁开眼睛,陆知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
“你猜~~”
……
“看什么呢不吃饭?”
盛凌手敲的敲程似耀的脑袋,程似耀嗷的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盛哥你干嘛!”
“刚才不还喊饿?就吃几口,你吃猫食呢?”盛凌用叉子点了点程似耀的盘子,他就没吃几口。
“我没……”眼看着盛凌要生气,程似耀马上嘿嘿一笑两个拳头放在腮帮旁边,“喵~~”
盛凌嘴角翘了翘没眼看,他嫌弃的躲开程似耀:“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