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看着艾勒，并未立即回答，喝口酒，轻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就此罢手？”

姜然给他倒酒，轻声道：

“别把事情想的那么脏，仔细想想，我可能真的那么想的，可事情无论怎么发展，是不是都是现在这种局面。”

“如果你们不打算找到对方报仇，那我也无话可说。”

艾勒心情郁闷，姜然说的没错，就是不舒服。

“你想让我和他们打起来，牵扯注意力，你就能够有更大喘息空间，去处理第四实验室。”

姜然摇头道：

“艾勒，你太高估我了。处理第四实验室，可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就算是你们，恐怕也很难做到。”

艾勒费解道：

“那你准备怎么做？干等着？”

姜然笑道：

“对啊，等着。我能等来鱼上钩，为什么就等不来别的呢。”

艾勒质疑道：

“你想等别人将第四实验室搞乱，你趁机得利，想法很好，可谁会这么傻？”

姜然轻声道：

“这就要有耐心，等一等，我运气一般都很好。”

艾勒想了想，说道：

“你想等他们动手？可如今情况下，他们被推到明面上，审判所会不遗余力的盯着，你觉得还有希望吗？”

姜然笑道：

“我觉得希望很大，你怎么认为？”

艾勒点了根烟，抽了起来，说道：

“有些事情我真的搞不懂你，奸诈，危险，果决。”

姜然微笑道：

“谢谢你的夸奖。”

艾勒靠坐着，手里拿着烟，看着姜然问道：

“我还有一个疑问，你确定他们就是杀害杰里的凶手吗？别只是为了骗我，欺骗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然早有准备，将外接脑机，以及‘数据线’拿出来，放在艾勒面前。

“外接脑机不是重点，这件4级污染物，才是关键，就是污染物的特性，将对方记忆以数据形式，进行读取，传输。”

说到这里，姜然停下来，看着艾勒，说道：

“想知道杰里是怎么被杀害的吗？”

艾勒脸上表情一变，凝重起来，询问道：

“你清楚？”

姜然拿着‘数据线’，说道：

“这件污染物，不仅可以读取对方的记忆，也可以传输给对方一段不属于对方的记忆，传输成功后，被传输者并不会意识到记忆存在问题。”

“那个家伙读取了杰里的记忆，同时也传输一段不属于杰里的记忆，就是那些神秘符号，以及召唤仪式。”

“也就是说，杰里的记忆被动了手脚，让他在不自觉之中，一步步杀了自己。”

艾勒盯着‘数据线’，问道：

“这件污染物能做到什么程度？”

姜然也直说道：

“毕竟只是一件4级污染物，能力有限，仅能对付比使用者弱的人，最容易的是普通人，他们最好处理。”

“对于基因战士和义体改造者，都有不错的效果，近神侍者的效果最差，同时对方实力等级越高，处理起来越难，成功率越低。”

“那人是b级义体改造者，杰里比普通人强一些，但与b级之间差距很大，被在记忆中动手脚不难，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艾勒盯着姜然，问道：

“东西被你抢到，我想知道，他们是否也得到了那些信息？”

姜然说道：

“并没有，我去的很及时，没让他们得逞。”

艾勒闻言，猛吸了口烟，看着姜然，眼神深邃，疑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姜然玩着手中的‘数据线’，一切尽在不言中。

艾勒不傻，立即找到问题。

“不对，别想骗我。”

“你刚刚说了，对方实力在b级，你的下属实力多强？能够强行占领主导权，要比b级还强？”

姜然笑道：

“不用猜了，我有我的办法，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掌握了情报。”

艾勒凝声道：

“你反守为攻，掌握了对方的信息？”

姜然问道：

“怎么，想知道？”

艾勒抽口烟，正色道：

“我想要对方的全部信息，需要付出什么？”

姜然想了想，大方道：

“不需要。”

艾勒皱眉道：

“在这个世界上，免费的，永远是最贵的。”

姜然笑道：

“看你怎么理解，我是觉得，对于合作伙伴，信息共享是一种应该的行为。”

艾勒沉声道：

“你帮助我，就是为了让我们更快咬住对方，为你减少敌人，我说的没错吧？”

姜然轻轻摇头道：

“错了，谁说我们是敌人，我们只不过是关系有些复杂，产生的一些误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东西。”

艾勒眼睛紧紧盯着姜然，想要分辨出真假。

“你们认识？”

姜然指正道：

“以前知道他们，并不算认识，今晚算正式见面，但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感情。”

艾勒目露警惕，但又想了想，姜然的诸多行为都透露着怪异，在这场争斗中，他真的有信任的伙伴吗？

艾勒不屑笑道：

“那希望你们之间的感情能够一直很好，前提是，我需要了解他们的信息，你会告诉我吗？”

姜然轻声道：

“为什么不呢？”

也不含糊，姜然直接说道：

“听说过‘愚人戏剧团’吗？”

艾勒面露茫然，世界很大，任何人都做不到全知。

姜然介绍道：

“‘愚人戏剧团’创建于王朝时代，是一个在贵族阶层，提供娱乐价值的戏剧团，历史当中，他们有许多有名的演员，很著名的戏剧。”

“但随着时代更迭，科技蓬勃发展，戏剧团受到巨大冲击，同时也受到一位精通戏剧的强者收编，将‘愚人戏剧团’进行调整，成为了现在特工属性拉满的独特组织。”

“其中的许多人，拥有极高的表演天赋，加上不弱的实力，一直以来，他们都无往不利。”

“在之前，他们的活动范围仅在约顿联邦，但随着两国局势紧张，因此做了部分调整，有一支表演队，进入帝国，特别是高庭城。”

“相比其他大势力的特工，他们更善于伪装，欺骗，诱供等。”

艾勒听完，问道：

“他们这次进入高庭城，来了多少人？实力如何？”

姜然惆怅摇头道：

“人数不确定，我得到的信息，人数在4-7人之间，具体人员情况，只有一个人知道，你也见到了。”

“阿瑞斯，女性，a级，近神侍者，神赐特性：躯体强化。”

“她是这支表演队的负责人，人员信息由他掌握，所有人都由她管理。”

艾勒将信将疑，询问道：

“被你抓的那个人呢？”

“他？菲尔尼斯，b级，义体改造者，芭蕾舞演员，精通网络信息。”

艾勒问道：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能说的？”

姜然认真道：

“我已经说的够多了，至于其他的，就需要你们自己去查，最起码在高庭城，我们都在统一起跑线。”

艾勒不解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然提醒道：

“‘愚人戏剧团’的掌控者，是一位半神。犹豫帝国的‘半神禁令’，高庭城至少是安全的。”

艾勒脸色顿变，震惊道：

“半神？”

姜然不做解释。

靠坐在长椅上，拿着酒杯，看向道路尽头，一位年轻的身影走来。

凌晨五点，天空仍是昏暗。

桑尼子爵一脸惆怅，来到两人面前，看到两人还有心情喝酒，他心情就更加糟糕。

“约翰先生，艾勒先生，晚上好，希望没有打扰到两位。”

作为比利亲王的亲信，今天晚上动静很大，比利亲王必须坐镇，出面的自然就有桑尼子爵代劳。

姜然微笑道：

“晚上好，桑尼子爵，要来一杯吗？”

桑尼子爵哪还有心情喝酒，轻轻摇头道：

“约翰先生，艾勒先生，如果有时间，请和我离开一趟，亲王殿下想见见两位。”

姜然转头看向艾勒，笑问道：

“你有时间吗？”

艾勒不搭理他，掐灭烟，站起身说道：

“不介意我交代一下吧？”

桑尼子爵态度温和，道：

“当然，请随便。”

姜然闷闷不乐，收起半瓶酒，低声骂艾勒不讲义气，白喝了半瓶酒。

艾勒脸色一沉，凝声道：

“我听得见。”

姜然一起身，身上酒气散去，尼亚站在肩头，伸了个懒腰。

面对两位a级强者，桑尼子爵不卑不亢，前面带路，坐上车，一路来到‘审判所’的办事处。

天空刚亮，审判所办事处内部，气氛压抑。

姜然看到的所有人，都面无表情，严阵以待。

一间会议室内，桑尼子爵送两人进入，端来两杯咖啡，等了几分钟，才看到一脸疲惫的比利亲王。

比利亲王放坐下，开门见山问道：

“两位，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这样会让我很被动。”

“这里是高庭城，你们所在的地方，属于霍塔克帝国，如果你们不守规矩，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然率先开口，苦兮兮说道：

“亲王殿下，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主动惹事，我也是受害者。”

比利亲王冷着脸，凝视姜然，气愤道：

“那你就给我解释清楚。”

姜然老实交代，道：

“就是今晚，我的员工在外面野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袭击了，他向我求救，您说我这个做老板的，怎么能不维护员工的生命安全，那可是一条生命啊。”

比利亲王气冲冲说道：

“然后你就和对方动手，导致大面积停电，引发不安，制造混乱。”

姜然连忙摆手道：

“亲王殿下，这可没有啊，我那是正当防卫，他们袭击了我的员工，还要袭击我，太无法无天了，一点都不尊重‘审判所’，不尊重亲王殿下。”

比利亲王眼神微变，姜然轻咳一声，赶忙说道：

“我被他们打了之后，转头就跑。真的，您要是不相信，您可以调监控，我跑的很快。”

姜然就一个立场，我是受害者。

比利亲王当然看过现场监控，知道第一次异动之后，姜然离开现场，出现在人群中。

只不过，经过对姜然的了解，比利亲王对姜然的解释，报以怀疑态度。

然后，比利亲王转头看着艾勒。

艾勒作为‘皇家学院’的a级强者，一直以来，安分守己，恪尽职守，怎么也没想到，突然有一天，能跟姜然混在一起。

比利亲王痛心疾首，发问道：

“艾勒先生，你呢，你又在发什么疯？”

艾勒一脸无奈，硬着头皮道：

“亲王殿下，您是了解我的，我也是受害者。”

比利亲王脸色难看，同一套说辞，艾勒，你堕落了。

艾勒解释道：

“亲王殿下，在前不久，学院内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学院老师，同时也是我们‘蒙蒂斯读书会’的一员，经过调查，杰里老师是被谋杀。”

“凶手通过特殊手段，读取杰里的记忆，掌握了我们大量信息，并将杰里老师杀害。”

“我也是收到约翰先生的消息，才赶过去，对方反抗激烈，但为了抓住凶手，一切都是值得。”

比利亲王怒声道：

“那你们也不能枉顾法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行为，都造成了怎样的恶劣后果。”

“国王陛下，亲自询问，他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如果我不能给国王陛下交代，就只能那你们来交代。”

姜然幽怨道：

“亲王殿下，我可是受害者。”

比利亲王怒喝道：

“老子也是受害者，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别想跑。”

艾勒诉苦道：

“但您毕竟是官方，维护和平，保护受害者，您不能这样啊。”

比利亲王嘲讽道：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说的那个，是治管署的职责。我这里是‘审判所’，懂什么是谁审判所吗？如果不懂，我就好好教教你们，审判所有审判所的行事风格，别犯傻了，年轻人。”

看着比利亲王老流氓一般的口吻，姜然和艾勒，脑子都在发蒙，原来我们都太年轻了。

讲道理可以，去治管署，跟那些服务机器人哭诉去吧。

在审判所，就不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