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刚下楼，就看到蒙德里坐在客厅。

他很好奇，这一大早的，是不是有点突然。

此时，弗林先生走过来，说道：

“约翰先生，蒙德里先生说你和他约好的，所以在这里等你。”

蒙德里稍显木讷，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

灵魂缺失引起的精神问题，像是天生痴愚的人，都伴随着灵魂缺失，不过不会有像蒙德里这样严重。

蒙德里说道：

“约翰先生，没有打扰到你吧？”

姜然想了想，看着蒙德里，微笑道：

“并没有，吃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

蒙德里说道：

“不了，来之前已经吃了，不打扰您，你先忙，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姜然皱了下眉，笑了笑，说道：

“那好吧，我这边很快就好。”

点头示意，蒙德里继续坐下。

姜然去厨房看看，心底狐疑，昨晚离开后，杜巴里夫人就去了晨曦教会，这一大早的就让蒙德里等着，看来是真的心急了。

对于蒙德里赖在这，姜然倒也不反感。

杜巴里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蒙德里跟着姜然，其实就是姜然给蒙德里保驾护航，一旦蒙德里出问题，第一时间就能得到救治。

没一会，姜然将酒和早餐送到书房，然后下楼，简单吃了点东西。

端着一杯咖啡，姜然来到客厅。

“蒙德里先生，让你久等了。”

蒙德里局促的面对姜然，轻声道：

“没有，没有。是我打扰了。”

姜然笑了笑，气氛轻松下来。

“蒙德里先生，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蒙德里抿了下嘴，轻声道：

“约翰先生，母亲邀请您和格蕾丝小姐共进午餐，特意让我通知您，听说你昨晚忙到很晚，所以就在这里等待。”

姜然歉声道：

“实在不好意思，让蒙德里先生久等。”

看了眼时间，姜然说道：

“具体什么时间？”

蒙德里将时间地点，告诉姜然，并说道：

“约翰先生，我今天上午没课，您有什么事情，通知我就行。”

姜然想了想，说道：

“正好我也没什么事，蒙德里先生，要不要陪我一起散散步？”

蒙德里感到意外，并未拒绝，说道：

“当然可以。”

随后，姜然和蒙德里出门，姜然边走边聊道：

“蒙德里先生对学院熟悉吗？我刚来学院，许多地方还都未逛过，你给我做向导怎么样？”

蒙德里不明所以，点头道：

“非常乐意。”

姜然面含微笑，他与蒙德里年龄相仿，代沟不大，能聊的话题也不少。

一路闲聊，最初聊学院，听听蒙德里对学院的看法。

路过一座人工湖，两人坐在长椅上，学院花了大价钱，栽种大量植被，有自己的生态系统。

姜然随口说道：

“学院真是个好地方，没有纷争，安静祥和，有很多年轻人，充满活力。”

蒙德里兴趣欠缺，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还能再待多久？”

姜然笑着问道：

“你还有多久毕业？”

蒙德里沉默几秒，不知如何开口，他的意思显然不是毕业。

蒙德里随口道：

“我妈妈希望我能成为一名学着，最好是哲学家，没事发发呆，思考人类未来这种的大问题，一辈子也能傻呵呵的过完。”

姜然问道：

“那现在呢？”

蒙德里脸色失落，低声道：

“现在……只要能活着就好。”

姜然轻声问道：

“想要活着那就要找到问题的原因，你的灵魂缺失，应该不是天生的吧？”

蒙德里点头道：

“缺失不是天生，是最近的变化。”

姜然笑着问道：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姜然等了等，蒙德里并未回答，陷入长久沉默。

姜然轻声道：

“没关系，好好想想，我也不想找麻烦，你妈妈如果想要让我帮你治疗，有些事情我就必须要知道，最好不好太棘手。”

蒙德里声若蚊蝇道：

“约翰先生，能请你帮个忙吗？”

“你说说看。”

蒙德里抿了下嘴，纠结道：

“约翰先生，你能跟我母亲说，我已经无药可治了吗？”

姜然一怔，深深看了眼蒙德里，满眼疑惑道：

“为什么？”

蒙德里追问道：

“能吗？”

姜然沉默几秒，一脸严肃，摇头道：

“不行。”

蒙德里不解道：

“为什么，我的灵魂缺失，根本无法治疗，毫无价值的希望，难道不残忍吗？”

姜然冷静道：

“蒙德里先生，在你的立场之中，你会认为这种选择是对的，是最好的结果。”

“但也请你理解，作为一名魔药师，我无法帮你传递这条善意谎言，我有我的职业道德，在确认病人无法救治，或者在我这里无法救治时，我或许会帮你。”

“现在我并不清楚你的具体病情，无法做出判断，如果因为我的一句话，让你的母亲对你放弃治疗，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你治疗，那我就是害了你。”

姜然表情严肃，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蒙德里嘴巴张了张，不知说些什么好。

顿了顿，蒙德里失望道：

“约翰先生，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希望你不要告诉我母亲。”

姜然面露犹豫，蒙德里眼神渴求，才无奈道：

“好吧，我答应你。”

看了眼时间，姜然起身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蒙德里心思沉重，一同离开。

半小时后，在蒙德里的指引下，来到一家高档餐厅，进去后，就见到两位熟悉的美女。

杜巴里夫人，以及格蕾丝。

姜然礼貌打招呼，微笑道：

“中午好，夫人。”

“中午好，学姐。”

杜巴里夫人作为东道主，微笑回应，道：

“约翰先生，请进，要先喝点什么吗？”

姜然说道：

“听从安排。”

杜巴里夫人笑道：

“那就先点菜，不了解约翰先生喜欢吃什么，仅点了一部分，约翰先生，请吧。”

全息菜单，清晰展示菜肴特色，除了闻不到味，无法品尝，视觉上非常直观。

姜然简单寒暄，问了问，在杜巴里夫人的推荐下，适当添了两道菜。

之后，才开始正是聊天。

吃饭是其次，聊什么才是关键。

姜然了解杜巴里夫人的心思，但情况复杂，姜然无法上赶着来，高庭城人心鬼蜮，做戏做全套，否则对自认不利。

三辞三请，要的就是那个氛围。

杜巴里夫人先从格蕾丝介入，微笑歉声道：

“辛苦格蕾丝小姐了，昨晚应该忙到很晚，中午又出来，非常不好意思。”

格蕾丝被拉来，起到缓冲，也了解杜巴里夫人的心思，微笑道：

“不会，不会。夫人的邀请，无论怎么说都不能拒绝，是我的荣幸。”

杜巴里夫人和格蕾丝闲聊，内容主要是昨晚的聚会，除了那次小事故，其他都很正常。

聊了好一会，杜巴里夫人，端起酒杯，起身感谢道：

“约翰先生，谢谢你能够来，感谢你，如果没有约翰先生的救治，我的孩子可能已经厉害了我，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谢谢你，约翰先生。”

一顿饭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个多小时，这期间，让姜然十分意外。

杜巴里夫人除了感谢，就只剩下感谢，其他的一个字都没说。

这些轮到姜然错乱。

什么情况？

之前不还挺着急的吗？

杜巴里夫人一改常态是，让姜然很蒙，紧接着有点心慌。

不是，情况不大对啊。

蒙德里这事，他不能不管，中安格列斯那领取的任务，那要是完不成，姜然不敢想象那家伙还有什么损招。

为了及时止损，必须把这事揽住。

只不过，姜然也沉得住气，盲目行动会让自己处于下风。

杜巴里夫人喝了不少酒，劝都劝不住，之后，醉的很严重。

将杜巴里夫人扶上车，交代蒙德里几句，姜然才带着格蕾丝离开。

路上，姜然微微皱眉，目露沉思。

一旁，格蕾丝轻咳一声，轻声道：

“怎么了，是不是很疑惑？”

姜然讪笑道：

“学姐也看出来了。”

格蕾丝笑道：

“那还用特意看吗？一见面就感觉到了，气场不一样，氛围也不同。”

姜然笑道：

“学姐真厉害，我还纳闷呢，今天是怎么了，目的那么单纯。”

格蕾丝轻叹道：

“约翰，你还是对高庭城不太了解，能够在高庭城的名利场生存下来的人，没人会那么简单。”

“特别是杜巴里夫人，她经历的事情，绝对比任何一本小说都要精彩，面对今天的境况，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姜然疑声道：

“如果不简单，我很好奇，杜巴里夫人要怎么做？”

格蕾丝简单分析道：

“根据我对杜巴里夫人的了解，她的后手，要么出自皇室，要么出自教会。但目前开来，皇室在‘乔伊斯王子失踪案’上面，忙得焦头烂额，蒙德里又是私生子，本来就敏感，看情况多半不会是皇室。”

“皇室无暇行动，现如今，也就只有教会空闲。”

“只是我想不明白，教会为何要帮杜巴里夫人。”

姜然面露沉思，沉吟片刻，轻声道：

“如果是那样，那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教会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好问，但以我对教会的了解，他们的善良有限，不会为杜巴里夫人付出太多，除非能够得到有价值的回报。”

格蕾丝疑惑道：

“会是什么呢？”

姜然笑道：

“问题出在哪里，哪里就有答案。”

格蕾丝很聪明，说道：

“你是说蒙德里？”

姜然玩味笑道：

“一个正常人类，灵魂不会无故缺失，除非遭遇很大变故，那种情况不确定，但往往会牵扯许多诡异。”

格蕾丝脸色凝重几分，提醒道：

“那你就要小心了，我的建议是不要答应，情况不明，过早的介入，往往会成为牺牲者。”

格蕾丝从小就就在高庭城生活，对于高庭城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耳濡目染。

甚至事件的危险性。

姜然轻轻点头道：

“我会认真考虑，希望不要让我太难过。”

格蕾丝好奇道：

“怎么，约翰想要接下来？”

姜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格蕾丝也懂了，不再多问。

大家都是成年人，相信对方的理智，尊重选择。

姜然问道：

“学姐，送你去哪里？应该很累了吧，送你回家休息吧？”

格蕾丝摆手道：

“别了，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之前一段时间太忙了，休息休息。”

“约翰，老师在忙什么呢？有时间吗？要不然我去看望老师吧？”

姜然想了想，说道：

“现在吗？我不确定老师在不在学院，恐怕是在‘亚贝罗实验室’。”

格蕾丝疑声道：

“‘亚贝罗实验室’？老师怎么去那里了？”

姜然简单说了下，格蕾丝闻言，一脸兴奋道：

“约翰，问一下老师在哪，我去见老师。”

姜然发了条信息，问了鲍勃，特意给老师找的保镖。

调整目的地，姜然说道：

“老师在‘亚贝罗实验室’，我们过去吧。”

格蕾丝脸色露出笑容，认真看着姜然，轻声道：

“约翰，你跟学姐说实话，老师是怎么打算的？”

姜然讪笑道：

“学姐，你是问错人了，我也不清楚，事情是昨晚刚定下来的，具体计划老师还在规划，我并没有参与。”

“亚贝罗实验室，是昨晚院长临时审批，老师忙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劝回去休息几小时，就又去实验室了。”

格蕾丝说道：

“古代魔药研究，老师怎么突然转移研究方向了。怪不得你昨晚那么自信，原来一直在研究。”

姜然苦笑不得，不好解释。

难道说，我刚从海盗朋友那里搞了一箱子古代魔药吗？

格蕾丝跃跃欲试道：

“约翰，老师要研究古代魔药，肯定需要人手，实验室是由学院提供，肯定优先学院人员。”

“约翰，你要帮帮学姐。”

姜然讪笑道：

“学姐，你也想参与？”

格蕾丝焦急道：

“那当然，跟着老师研究古代魔药，这种非常有学术价值的项目，整个高庭城都没有几个，不要说我了，只要消息放出去，恐怕成百上千的学者都想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