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裴瑾廷到底还是放过自己的太子妃。
许是白日里太医扎针的缘故,这一晚顾青媛睡得很香,靠在裴瑾廷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摸着熟悉的肌肤,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她是被太子殿下用亲吻的方式唤醒。
好似一头绅士的野兽,提醒她,昨日夜里已经放过她一晚,今日可不能再错过了。
顾青媛小声啐他:「不能忍一忍吗?」
从前也没见他这么急,连医嘱都不遵守了。
裴瑾廷的表情很认真:「如果你眼前有诱人的,好吃的果子,你会忍住不吃吗?」
到底,再如何反骨的太子殿下,还是顾及到太医的叮嘱,没有将眼前诱人的果子完全吃透。
只是裴瑾廷送开她嘴的时候,顾青媛的嘴角都酸了。
顾青媛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被褥都要被她抓烂了,胳臂也有点酸。
好在,早朝的时间到了。
外头贴身侍候的内监轻轻地催促着。
裴瑾廷亲亲卧榻上的太子妃,「今天先吃一半果子……」
顾青媛一手搭着额头,幽幽地瞪了卧榻前的太子殿下。
俊挺的身形消失在屏风后,消失了许久后,他留下的影响还在,顾青媛侧躺着,瞥着屏风上的侍女图,湿润的眼许久才慢慢变得清明。
她本以为皇帝知道真相后,要么送人到东宫,要么给她一些脸面,把她请去东宫,让她主动给裴瑾廷纳妃,以此赢得尊重。
她怎么也没想到子嗣的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只她以为已经结束,可有人却不甘心。
皇后从龙舟赛那日被送回凤仪宫,就关在里头,不允许出宫半步。
送回来之前,皇后想到皇帝定然会惩罚她。可怎么也想不到关进去后,竟是再没见过旁人。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皇帝明明知道顾青媛不能生养,可半点给太子纳妃的消息都没传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想要请求面见皇帝,等了许久,皇帝身边服侍的大太监赵林来了。
「娘娘,陛下说,请娘娘安心在宫中呆着,至于其他的事,太子已经成年,可以定夺一切。」
皇后盯着赵林。
皇帝没来见她。
只派了个阉奴过来。
为了心想事成,皇后还不能对赵林使脸色,只忍着满肚子的火,「赵公公,请你告诉我,到底要关我多久。」
赵林躬身:「娘娘。陛下的考量,奴可不知道。」
那日的事,赵林是跟在皇帝身边随侍的,皇后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服侍了皇帝这么多年,赵林知道,陛下这次对皇后必然是会严厉惩罚。
皇后脸色发白,她从来都知道赵林眼里只有皇帝,就连从前故太子在时,也不见赵林卑躬屈膝。
赵林说完话后,就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再他快要出大殿时,皇后提着裙摆,急忙地赶上去,「请公公告诉陛下,我们夫妻情分几十年,还望陛下来见我一面。」
赵林并未推迟,而是干脆地点头:「此话,奴必给娘娘带到。」
皇后原本心中很是肯定皇帝一定会来的,这会听到赵林的回答,心中却有些不确定了。
她目光暗淡地站在门边,看着赵林带着人离开。
只是,皇后以为不会来见她的皇帝,没多久竟然来见她了。
他迈过门槛时,皇后正坐在窗下发呆,见到皇帝大吃一惊。
微微一怔后,皇后终于起身,跪倒在地:「陛下。」
「陛下。您可算来了。」
一句话,柔肠百结,千回百转。
皇帝坐在罗汉榻上,并未让皇后起身。
「陛下。那日你也听到了,太子夫妇分明是欺君啊。分明是太子妃不能生养啊。」
「陛下。休了她,她死罪才行啊。大周绝对不能有这样的太子妃啊。」
「再不济,也要给太子纳妃才行啊。」
眼见皇后到此还执迷不悟,皇帝看着她:「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没想过朕吗?」
「你推着太子妃入火坑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你当年不肯养育景珩,要把他送到承恩公府去,朕不想让你伤心,答应了。」
「大儿去时,朕知道你悲伤欲绝,为了安你的心,朕排除万难,认回景珩。」
「你想要的,朕能给与你的,都给了。你的心里,可曾想过朕丝毫?」
「是。」皇后伏地坐下,双手半撑着身子,不去看皇帝。
「你什么都给了,可那是你欠我的。当年你明明与我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后来呢?你没有得到秦氏,却弄来一个陆氏,还有后宫那么多的嫔妃。」
「难道不是么?难道不是你说的,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不要其他的妃嫔,我们夫妻圆满就好。」
皇帝悚然,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可看皇后的脸,他又的确说过。
于是,他说道:「你疯了。」
他是帝王,不论是为了平衡朝堂,还是会了子嗣充盈,他哪里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皇后能做出那样的事,若是将她继续放出来行走,又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皇后只能疯了,关在凤仪宫里,不接受内外命妇的探看。
出了凤仪宫,碰上从东宫出来的太医。
「太子妃那边如何?」
他问太医。
太医心中有些发虚,想到给太子妃诊脉过后,太子将他叫到书房吩咐的话,犹豫了会,道:「太子妃那里,还需多去几次才能定夺。」
皇帝良久不言,最终只是朝太医摆摆手,让他退下。
风中站立许久,皇帝忽然长叹了一声。
若是当年秦氏没有死,多好啊。
到底,皇帝没有提起给东宫选秀的话。
朝中上下,一派和谐的景象。
裴瑾廷处理政务也越来越熟稔,就连顾青媛要办的事,也做得七七八八了。
万事俱备,只欠宽裕的银钱。
顾青媛此前写的那些请柬,也送到了那些精心挑选过的贵妇们手中。
几乎已经落定的事,顾青媛还是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只盼着这些贵妇们能够被她说服,为此她还拉着裴瑾廷一起练习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