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痛与怖(1 / 1)

心有所屠 倦舞 2261 字 1个月前

多宝阁被撞得摇摇晃晃的。

顾青媛在裴谨廷的逼迫下,怎么也不肯说如何做侍卫。

她犹记得那日在镇国公府,他翻了墙,入了她帷帐后,也是怕被人发现,做了她的侍卫。

上半夜他做得格外认真,恪守侍卫的本分,拥着她,时不时问她轻重缓急。

越想,顾青媛的脸颊越发红起来,那一次,直到后半程,她受不住了,哭着免去了跟前人侍卫之职。

今日,这人又说起要扮做侍卫,顾青媛只觉得难以启齿,后背汗津津的。

裴谨廷笑意满面地坐在桌边,眉横春山,顾青媛心怦然慢了一拍,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你可别乱来,如今外头都是秦家的下人,看到你从我屋子里出去会怎么说?”

“还有外祖母那边,她已知晓我和离之事。”

“哦?”裴谨廷眼尾轻挑,将撑着下巴收回,环臂与她对视,

“你现在的意思是,我们不是夫妻,只能是偷.情了……”

他微晒,淡淡道,“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做你的情.夫罢。”

顾青媛恼怒,“什么偷……情.夫的。”

她好似听到什么虎狼之词般,只差跳脚,恼恨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幸好她从到秦家那日起,就言不太喜欢身旁人太多,将秦家的侍女,都拘在前头的抱厦。

独独留了一个从顾家跟来的侍女。

这会她去前头李逸那儿送信,还不曾回来。

饶是没有旁人听到这些羞人的话,顾青媛还是觉着脸红耳赤。

“怎么不是?一对男女,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处,不是偷那什么?”裴谨廷眼眸坦然又无辜。

蕴含着稀薄的笑意。

“还是说圆圆有了别的男人,就不要情.夫?”

越说越不像话,顾青媛恨恨道,“哪里有别的男人?”

“那再好不过。”裴谨廷趁势握过她的手,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地意味,“圆圆。你走了,没人帮着处理伤口,那伤到如今都还没好透……”

“不信,你摸一摸,看一看……”

他将顾青媛的手,带着往她的后背探去。

顾青媛无语地看着她。

她算是明白了,无论怎么说,这人总是一套一套地将人套进去。

手下的伤痕有些不平,指尖触到肌肤时,她颤了颤。

挣扎间,口中的话,直冲而出,“裴景珩,你莫要胡来,我们……我们不要做什么情人,做家人,做兄妹……”

她只是想借着伦理道德,从而对裴谨廷进行约束。

没想到裴谨廷抓着她细腕的手在肌肤上摩挲了片刻,眼睛从她的脖颈往下,高低的山峦、小腹,说出来的话,让人怀疑,究竟有没有经过头脑的思考。

“是。我们是兄妹。出门在外,那就更要相依为命了。妹妹……”

他的眼尾带着丝丝潮红,手臂像是有意识一般的藤,缠在顾青媛的腰间,

“帮为兄看一看伤处如何?最好能够身体力行地抚慰一下为兄受伤的心。”

他伸手去扯她衣襟上的系带。

“你疯了。”顾青媛没想到说要做兄妹,更是刺激到了裴谨廷。

她的话,说得半真半假,可她知道,那是真的。

秦家不过是她最后的挣扎。

若是将来真的瞒不过裴谨廷,她也想慢慢的把这事渗透给他。

等到有一日,他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她说这个,却仿佛将裴谨廷沉浸到这样禁忌的戏码里。

她顾不上去想其他的,一只手慌乱地捂着衣襟,一只手推阻着身前作怪的人。

“这是白日,这是在秦家……裴谨廷,外头都是外人。”

她简直要晕过去了。

咬着牙,瞪着眼,“你够了啊。再这样,我叫了人来,让大家看看堂堂的裴家三公子,就是如此偷香窃玉,不顾人伦的。”

明明已经是秋日,天气变得凉爽,窗外的风吹着,有时带着冷意。

可顾青媛身上汗津津的,此刻只觉得闷热的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死死地咬着唇,不发出一丝声响。

裴谨廷轻抚着她削薄后背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只有些心灰意冷,本以为顾青媛看到他,怎么也会是欣喜。

迎接他的,只有推拒。

明明人在他的怀中,依然好似离他十万八千里。

她不知他的心是如何的疼吗?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好半晌,裴谨廷冷不丁地问,“你知道疼吗?”

顾青媛正咬着牙,忍耐着不出声。

骤然间听到他的问话,想着,她如何不知疼呢?

从离开京都那日起,她时常无法入睡,眼一闭,就会想到那日潭拓寺前,他松开手时,那黯然的神色。

还有马车渐行渐远,他孤独挺立的背影。

许久不曾落下的泪,从她眼角滑落。

裴谨廷看着她笑了。

泪眼朦胧间,她从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中,隐约看出些恶意来。

顾青媛的预感没有错。

裴谨廷一改之前慵懒间夹着吊儿郎当的态度,变得尤其……恶劣。

顾青媛推开他起身,裴谨廷从她身后攥住她的手腕,两人对视的眼中都在冒火星子。

她的眼睛红红的再多说一句就能到泣不成声的地步,所以她简短的,很轻地道,“放开我。”

手腕被攥的很疼,可是这种痛再怎么都没法跟她心里的感受相比。

裴谨廷黑眸深深的凝视着蹙眉一脸痛苦模样的顾青媛。

他有些疑惑,明明被抛弃的那个人是他,痛的是他。

那个抛弃的始作俑者,有何可痛,有何可怖。

他攥着她的细腕,垂眸俯视被他紧握不放的顾青媛,

“顾圆圆。你记着,这种话,我只说一次。”

“我这一生,唯独你一人。你要玩,我陪你玩。可是让我放手,那绝无可能。”

顾青媛眉心在抖,那一刻,她觉得手腕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她吃痛却不吭声。

她的性子就是对自己最狠也最不认输,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疼得流血,她也觉得自己没错。

夜半梦里千回百转,她也想将一切告诉裴谨廷,她也想掷地有声的说一句,就算世人耻笑又如何?世人不接受又如何?与她何干。

她张了张嘴,话就要脱口而出时,外头传来敲门声,是前头去寻李逸的侍女。

“姑娘,李大哥说,已经找到从前侍候夫人的老嬷嬷。”

裴谨廷眼眸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