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给为夫吹一吹,如何?(1 / 1)

心有所屠 倦舞 2231 字 1个月前

狭小的巷子里,偶有行人路过,见到刀枪剑戟,血腥的场面,惊叫着逃离。

顾青媛坐在车里,有些紧张。

裴谨廷说“去去就回”的口吻很轻松。

可外面那么多人。

是去去就回的事吗?

晚风变得凌厉起来,车帘摇摇晃晃,她看到裴谨廷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

长剑在手,整个人周身的气息骤变。

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慵懒浪荡,爱欺负人的浪荡子。

此时,他就好似一柄开了锋的剑,无比锋利。

外面的黑衣人,一见到他出来,立即调转目标,朝他围了过去。

顾青媛死死地咬着唇,不让尖叫声溢出口。

裴谨廷神色不变,从容地握着长剑,招招直逼人的脖颈和胸口,利落的一剑毙命。

武将世家出身的顾青媛,哪怕不会武,也曾听说过,这样的剑法,都是上过战场的人独有的。

战场上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刀剑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每个战士要做的,就是用最快最简单的招式重伤别人。

顾青媛不知道为何明明浪荡无边,风月里流涟的裴谨廷,会有这样凌厉的招式。

他又是怎么样,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厮杀,才养成这样利落的手杀,招招毙命。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裴谨廷吗?

想起他指上的薄茧,顾青媛想,也许她疏忽了些什么。

可他明明是世家公子,有最好的家世,有最疼爱他的帝王,最恣意的生活。

为何要练就这些?

顾青媛不知。

她的心跳得厉害。

好似被他快到模糊的手法,蛊惑了,透不过气了。

黑纱笼罩下,模模糊糊的天光,摇曳的灯笼,还有那无数喷涌的,红色的血。

铺开在她的跟前,炫目。

鼻尖满是铺天盖地的血气,死了很多人。

顾青媛紧紧地揪着裙摆,头晕目眩。

此刻,她能做些什么呢?

顾青媛将金簪和发带借下,握在手中,缩在车厢角落。

在刀剑前,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只她握在手中就好似有了力气般。

车帘被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挑开,露出一张隐晦的笑脸。

高高举起的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劈过来。

锃亮的光,顾青媛眼被晃了一下。

那张笑脸提着刀跳上车。

顾青媛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紧张到极致,浑身毛骨悚然都已经无法形容。

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刀锋逼近了,发丝根根竖起。

.那大刀猛地往下一劈,顾青媛屏住呼吸,僵硬地往下一缩,往空处滚了一圈,手中的金簪狠狠地刺入到对方的身上。

她不知刺到哪里,可她不想坐以待毙。

与做饭切肉的响声是不同的。

尖锐的金簪刺破皮肉后,感觉是空洞。

那种感觉恶心又惊悚。

以至于顾青媛条件反射般地又将金簪拔了出来。

滚烫的血,溅到脸上。

顾青媛想要呕吐。

一声尖叫,伴随着“贱人”的咒骂,长刀转过,已经在她头顶高高地举起。

仿佛下一刻就要劈下来。

可那刀落到她头顶一寸时忽然顿住,紧接着,她的脸上又是一热。

那人心口处透出一截沾血的箭尖。

高大的身子,在顾青媛面前慢慢瘫软。

他死了。

顾青媛大口大口地喘气。

盯着那抽搐喷涌的胸口,久久没能回神。

她看到车窗外,站着的那个男人。

“裴谨廷。”她喃喃,“我,我杀了人吗?”

裴谨廷提着长剑绕过车头,进了车内。

“顾圆圆。你没有杀人。”

他走到顾青媛面前,单膝点地,半跪在顾青媛的面前。

大红的衣袍洒落地面,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然而此刻,裴谨廷丝毫不计较,半跪在顾青媛的面前。

“是我杀了他。顾圆圆。你没有杀人。”

顾青媛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发带,不管不顾地朝他扑去。

“裴谨廷……”

裴谨廷看到顾青媛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哪怕脸色苍白,可知道她活着,没受伤,这才终于觉得心脏恢复跳动。

他一把将顾青媛拉住,打横抱起,严厉地瞪她一眼,

“你是哑巴吗?有危险不会叫吗?”

顾青媛抿唇。

她不想叫。

叫有什么用呢?

能让敌人不杀她吗?只会动手的更快。

车内又是死人,又是一地的血,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裴谨廷将顾青媛抱下马车。

他的手极宽阔,肩膀也宽。

顾青媛刚刚还缠在心头的惧怕,这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有那么一瞬间,顾青媛闷闷地想,好像裴谨廷只要不欺负她,好像也没那么恶劣。

马车外,裴谨廷的人在利落地收拾尸体。

裴谨廷抱着顾青媛下了马车后,其余人都自觉回避。

人这样的多,顾青媛挣扎着要下地,裴谨廷的手却好似烙铁般,丝毫不放松。

这时候,顾青媛鼻尖嗅到血腥味,慌忙将他推开,低声问,

“你受伤了?”

“裴谨廷,快放我下去。”

裴谨廷松开手,褪去锐利,又变成了那个慵懒浪荡的纨绔公子。

他懒懒地说道,

“没什么妨碍,不过是擦伤。”

“顾圆圆。你可真胆小。”

顾青媛不信。

擦伤怎么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借着火光。

看到他胳臂上长长的一道狰狞的伤,袖摆已经被血迹洇湿了一片。

还有腰间一大片的暗红,惊呼道,

“裴谨廷。你还说是擦伤。”

那么长的伤口,得多疼啊。

顾青媛代入一下这伤在自己身上,就已经疼得想发抖了。

裴谨廷看了眼那大片的暗红,嗤了声,

“不是你夫君的血,是别人不小心溅上来的。”

手上的伤却只字不提。

周边正默默带着手下收拾尸体的贺铮,手一顿,这里血腥味和尸体都还没收拾干净。

他们公子,到底是怎么才能站在这样的一个满地疮痍的地方,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夫人说话?

还夫君……

而且,什么叫别人不小心溅上来的……

裴谨廷低垂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半天,他喉结滚了滚,耷拉的眼皮子,轻轻一动。

“顾圆圆,若是怕为夫疼。你给为夫吹一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