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城外喇唬死亡之案草草结案,这事马捕头处理的非常的当。杨县令为官十年,按理说九年期满,无论如何他这个县令也该升迁的,可是很遗憾。
巴陵靠近蜀中,又下辖湘南苗族,这些苗族和汉人一向不和,所以巴陵也不是太平,苗族和汉人摩擦时常发生,甚至越演越烈,对于这些情况,杨县令无法解决,也就给政绩上添上污点。
虽然表面上看巴陵还是太平,可这也仅限于巴L县内,城外抢劫、斗殴等事时常发生,开始时杨县令也力求破案,可这样的事实在太多,根本不可能一一破解,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未破之案,又给政绩上平添了污点。
所以当马捕头将城外喇唬死亡案当成普通斗殴案结案时,杨县令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也知道这事不那么简单。
但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草草结案了,这关系到衙门的威望、朝廷的脸面,一个班头、五个衙役,光天化日下被杀害,杀害的过程还是那般的残忍,这凶手是再对巴L县衙示威呢!
◇◇◇
昨日发生的命案,传播的速度还没有那么快,李四六也不知道赵班头已经遇害,今天他起了个早,也早早的便将李红拂叫起来。
他让李红拂好生打扮一下,从家中圈养的三只母鸡中挑选了一只最肥的,然后又东拼西凑的借了几十个鸡蛋,加上自家库存的,共计五十个放入了篮子中。
虽然李红拂很不情愿,但还是跟着老爹一起去那赵家赔礼道歉去了。
李四六知道赵班头今日不当值,所以也就没有去衙门,当然这些事若真是去了衙门,也不好看。
李红拂本是不愿意去的,但她是个聪明人,老爹说的话很在理,这事最终只能自己认亏!当然,最主要的,她不愿意麻烦徐灿。
二人在集市上行了约么小半个时辰,便找到了赵班头的住所,只是今日赵班头家门前却很是热闹,布满了县衙的衙役。
李四六直觉感到发生了什么事,他让李红拂远远的呆着,自己拿了两个生鸡蛋,装作路过一般走了过去。
到了赵班头家门口,见们前衙役有相熟的,便热情的打了招呼道:“小五啊,今日不是休息么?对了,这家中刚下的鸡蛋,拿去吃。”
那叫小五的显然也认识李四六,倒也没有客气,伸手接了过来,埋怨的道:“出事了,本是休息的,一大早又给叫了过来!怕是又没得休假了。”
“哦,这不是赵班头的家么?怎么了?”李四六装作漫不经心的道。
“死了,还有王七他们,六个人,全都在观鱼巷被割了喉,据说场面非常残忍,昨日几个新来的兄弟去了,到现在还在呕吐呢,哎,这赵班头平日竖敌这么多,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李四六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想起昨日那少年拍着胸口“这事我来解决”的样子,此刻他脸色苍白,若是这事查到自家头上,当如何撇不清啊?!
“怎么了?李老爹。”那叫小五的见李四六脸色不好,好奇的问道:“莫不是你知晓些什么?”
“额,没……没什么,只是想起那赵班头还欠自己几十文钱。”
“谁说不是呢,那杀千刀的,借了老子一两银子呢!”小五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诶诶,李老爹,多聊一会啊……”
李四六心神不宁的走到了李红拂的身前,脸色苍白的道:“先回去。”
一路上李四六没有说一句话,李红拂只感觉奇怪,也询问了几句,但是老爹心神不宁的,怕也没有听到。
等到了家中,他急忙将大门插紧,到了大厅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李红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让自己老爹这样害怕,急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李四六道:“爹,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了?可是那赵班头不肯罢休?”
李四六接过李红拂的茶水,咕隆咕隆的喝了起来,喝完后神色方才平静下来,道:“想不罢休也不成了,死了,他死了。”
“啊?”李红拂也很是惊讶,不过随即喜道:“那种恶棍流氓,死了才好呢,不知道是哪位侠客做的……”
说起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顿时花容失色:“你是说是……是徐大哥?”
“什么徐大哥,我们李家不认识他,他只是出
手救了你,你也不认识他!知不知道。”李四六喝道。
“爹!你说什么呢,徐大哥也是帮我们,你怎么……”
“闭嘴,想要救他就按我说的做,那小子不是巴L县人,县衙查不出什么的。”
另一边,县衙也在紧锣密鼓的调查,很快便询问到赵班头昨日午时左右和一名卖酸梅茶的女子在孔明河程府边不远处有过争执。
据目击者说,昨日赵班头还和他们发生过厮打,最后一个紫衣女子路见不平执剑将赵班头打退。
事情的经过马捕头大致已经了解,心中也有了一定的头绪,午时发生争执,刚到酉时便惨遭杀害,看来赵班头的死和那伙人脱不了干系。
那名紫衣女子他在赵班头死的现场看过,赵班头的死应该和她没有关系,他勘察过赵班头的伤口,应该不是刀剑等利器所杀,当然也不能排除是那紫衣女子用其他武器所杀。
不过现下她不是调查的重点,马捕头想了一会儿,便带着几个捕快朝李四六家奔去。
李四六才惊魂未定,谁知此刻又一大群捕快冲了进来。
他脸色苍白的可怕,虽然先前已经和李红拂说好了,打死也不认识徐灿,可是此刻却怎么也镇定不下来,尤其是看到马捕头那逼人的气势。
“你就是在孔明河程府门前卖酸梅茶的女子?”马捕头皱了皱眉头,“李老爹的女儿?”
李四六在县衙厨房帮厨,马捕头自然认识。
“正是小女红拂,不知马老爷何事?”李红拂努力的镇定下来,但是身子却不自觉的颤抖。
他们毕竟很少见到这等气势的官差,又加上心虚,所以小腿不自觉的打颤。
“你莫要怕,我只是询问两件事便走。”马捕头道,“那日和赵班头厮打的男子是谁?叫什么?家主何处?”
“什……什么男子?哦,那只是路人打抱不平,小女也不认识的。”李红拂回道。
马捕头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李红拂,然后对李四六道:“李老爹在县衙帮工,这一些基本的道理应该懂吧?大周律,包庇罪犯可是连坐之罪,你家小儿子还在读书,可莫要因此受了牵连才是!”
马捕头这番话仿佛点中了李四六的死穴,先前和李红拂商量的事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急忙坦白道:“那厮叫徐灿,住在哪里是何处人却不知道……”
李老爹将那日府上徐灿说的话一一告诉了马捕头,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这是和小老儿一点干系都没有,马爷您要明察秋毫啊!”
“哦?他来解决?”马捕头饶有兴致的重复着这句话,又问了下徐灿的大致轮廓,让随行秀才记下之后便告辞了。
出了李家小巷,一旁久未开口的杨韵儿道:“马伯伯,照他们这样说,这凶手怕就是那叫徐灿的男子了。”
马捕头回头看了看,双目眯成一条缝隙,自言自语的道:“那就是他吧。”
巷子内,李四六家中,李红拂神色很不好,她性子很直,是非分明,此刻脸色阴沉,看了一眼李四六,二话不说便走了出去。
“你去哪?你给我回来!”身后李四六的声音响起,但李红拂充耳不闻。
“小姐,她出来了。”埋伏在巷子不远处的几个衙役对杨韵儿道。
“跟上!”杨韵儿笑了笑,早料到这女子定然会去找那徐灿通风报信,此刻她来个以逸待劳,不怕找不到那叫徐灿的厮。
只是,过去了约么有半个时辰了,这李家小姐只是在孔明河附近转悠,然后又去城中走了走,甚是奇怪。
“小姐,她莫不是知道我们跟踪,带我们兜圈子呢?”杨韵儿身边有个衙役问道。
杨韵儿看了一眼那李红拂,见她神色焦急,像个无头的苍蝇一般,心中有了计较,便道:“怕这李家小姐真不知道那徐灿住在何处,这点恐怕倒是没有骗我们,她想通风报信,却也找不到徐灿。”
“算了,收队……等等。”杨韵儿刚准备撤回衙役,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她凤眼紧眯,倒是有几分马捕头的神色,笑了笑道:“这李家小姐和那徐灿倒是挺有缘分的,呵。”
不远处,徐灿和练红缨正笑呵呵的朝李红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