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小心小胆的,开始在天地石上雕刻,那女人给的,就是一张镇龙图的小样。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老周不敢马虎,使出了浑身解数。
天地石非常坚硬,而且是透明的,雕刻的时候,跟普通的石头不一样,视线不仅会混淆,下锤时的力道也需要精准无误。石头太硬,力道就很难把控,轻了重了都不行,那女人要求是一丝不差的刻下来,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偏差。
老周尽管已经用了全身之力,但那幅图雕刻下来之后,仍旧不尽人意。老周就感觉浑身冒汗,天地石板就剩下一块了,如果再出现什么偏差,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老周不敢再冒险,他跟那女人说,自己就算再试一次,可能结果依然如此,在这种天地石上雕刻,难度太大。
那女人听完之后,自己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再让老周动手。老周的心一直都在嗓子眼悬着,不过,对方也没为难自己,让他带着父亲走了。
就这样,老周回了家,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那条腿可能过两天就会恢复,谁知道,一直等了半辈子,腿彻底瘸了。
老周的父亲结局也不太好,从这件事之后,精神衰退,身体每况愈下,等老周成亲之后的第二年,父亲就去世了。
可以说,这件事给老周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没有对人说起过这些,就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他也一个字没提过。如果不是今天在水池底部又见到了这幅图,老周还是不会说。
老周肯定不会撒谎,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当年是谁找他雕刻镇龙图的?
那个年轻女人,或许深谙镇龙图的隐秘,镇龙图图纸不难找,高超的画工可能看几眼原图,就可以照本宣科的画下来。但镇龙图难就难在“养图”上,那个年轻女人用风水宝地挖出的天地石雕刻镇龙图,显然是想把镇龙图养活。
“老周,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她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自己的姓名,她身边也没别的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长的什么样子?”
“二十岁左右……”老周的嘴巴比较笨,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想了想,悄悄的拿出纸笔。
老周的石匠手艺精湛,还会画画,虽然不是什么高超画匠,但画工也算说得过去。不多久,他就在纸上画下了当年那个女人的相貌。
我看了一眼,心中咯噔一声,感觉脊梁骨直冒汗。
我不会看错,老周画下来的这个女人,赫然就是紫玉。
我见到紫玉的时候,她看着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过,跟二十岁时,变化其实不大,不过就是多了些皱纹而已。
当年叫老周父子雕刻镇龙图的,是紫玉?
从我来到大河滩之后,就没见过紫玉,又忙来忙去忙别的事情,渐渐把紫玉这个人暂时给忘记了,等看到老周画的画像之后,紫玉的音容,一下子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紫玉身上,也充满了秘密,而且,让我连推测的余地都没有。
紫玉现在在什么地方?紫玉既然也有镇龙图,她和鬼马古镇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我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头绪,就渐渐回过神,眼下还是要顾及古镇的情况。
老周有些担心,他当年就在这幅图上吃过亏,时隔多年,又接到了这样一个活儿,他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存在危险。谁都能看出来,黄旭和当时的紫玉一样,对雕刻的要求很高。
我现在所顾虑的是,这帮人会不会又性命之忧。虽然当年的米老太父亲,还有司先生,最后都被放了,可这次来到鬼马古镇的人多,不管那幅镇龙图是否可以修复成功,一帮人可能都会面临灭口的危险。
我让老周先稳住神,很多话没办法明说,老周现在要是想逃走,或者怎么样,他肯定会吃亏,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无论如何,如今都要先保命。
老周倒是很明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孰是孰非,他心里有数。
一顿饭吃完之后,工匠们去大屋里休息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黄旭是让一帮人颠倒黑白,白天睡觉晚上干活。
整整一个白天,无声无息的过去了,晚饭之前,我就提前做好了饭,石匠们醒来之后,吃过饭,又被黄旭给带到了山楼那边。我又烧了点水,拿着热水来到山楼。
进入山楼,我没有感应到阴神的气息,所以胆子就大了一点,在水池边悄悄蹲下,看着石匠们干活。昨天来的很匆忙,也没有认真观察,现在仔细的看看,我觉得水池底部的镇龙图,跟我们家的那一幅,是完全一样的。
镇龙图的磨损,有轻有重,看了一会儿,我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幅镇龙图上的龙脉,都有磨损,但磨损的似乎蕴含规律,南边的龙脉磨损的重,北边的龙脉磨损的轻,尤其是最北边那条,从西向东,磨损的程度越来越小。
西边是龙脉的头,东边是龙脉的尾,最北边的那条龙脉,是万天王点名要看的。现在没有长明灯,不过,我能看出来,北边的龙脉延伸至东北方向时,几乎就没有什么磨损了。
镇龙图上的龙脉,只算是一个模型,但图上的龙脉和真正的龙脉,其实完全是一回事,从图上就可以看出天下那几条龙脉的细微变化。
最北边的龙脉延伸到关外之后,磨损非常轻微,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这一条龙脉的龙气,可能都集中到了关外。有龙气的龙脉,是活龙脉,从这图上就可以看出,北龙脉延伸到关外的那一部分,是龙气最旺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