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在三月三,正是春雨绵绵,万物复苏的季节。
“三月三,撵春走,脱棉袄,踏青游,小河岸边数新柳;云无愁,雨无忧,撕片白云顶在头;三月三,有盼头,天有雨,地不愁,一溜种子笑到秋。”田间的孩子们你追我跑的唱着。
盛京的街道上行人很多,躲过了冬季的严寒天气后,不少人选择在这天踏春出游。
今日还有庙会,像舞狮,耍灯,踩高跷,好玩的多不胜数,热闹非凡。
而宫里的贵人们也会出宫去太庙祭祀先祖。
上个月被那场冰雹毁坏屋子的百姓们已经在官府帮助下修缮好。
城外依旧有善人在布施。
李庄这边已经开始动工建学堂了。
为了防止过于特殊而被别人盯上,除了内部,外面看上去就如同普通房屋一样,只不过是双层的屋子。
李景计划建两间学堂,一间用来给孩子们上课,一间用来给庄子里的人扫盲。
“搬进来吧,按照一排四张桌子摆放。”李景站在讲台上指挥着。
他要求何木匠做的是双人桌,不同于后来学校的一人一桌。
双人桌不但可以促进同桌感情,还可以节省空间。
外头看平平无奇的屋子,内部却别有洞天。
基本上是一比一复刻的他童年时期的教室。
李景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东家,人来了,在阁楼那边等您呢。”李鱼进来禀告道。
“嗯,我这就过去。”李景点了点头,走向阁楼。
此时阁楼一楼坐了四人,其中一名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脸和气,笑容可掬,不笑时又满脸严肃的让人不敢多嘴插话。
他旁边的是一名年龄不大,书生模样的男子,脸上挂着和善笑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傲慢,整个人透着一丝违和感。
小书生对面还有一名书生,年近三十眉间却带着愁绪。
最后一名是位十六七岁的女子,一身干练爽利的气质坐在三人之中。
“抱歉抱歉,让四位久等了。“李景走进来客套道。
“哪里,东家能抽出宝贵的时间见我们一面,是我们的荣幸,在下贾仁禄。“那名比较年轻的书生率先开口。
中年男子接着起身拱手道:“在下赵文轩,是襄州,举阳府人士。“
那名女子也跟着起身拱手:“在下萧盈,同样来自举阳府。“
最后那位眉眼都是愁绪的书生也介绍道:“在下周怀远,是益州人士。“
“四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在下招待不周,望见谅。“李景笑道。
四个人分坐在两侧,李景端坐在主位。
“不知东家每月可以开多少月钱?“贾仁禄眼睛里精光闪闪,开门见山的说道。
李景之前在城内大小酒楼都有留题,有算数题,思维题,也有选择题跟判断题,选择题跟判断题都是二十道起,与正确答案相同的才算通过,题目类型也包含各个方面。
他以题目新颖以及赏金来吸引人,目前为止只有这四人通过。
“贾公子我们去内间详谈吧,几位随意。”说着李景对李鱼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贾仁禄往内间走去。
屋内没有窗户,只在桌子旁点了一盏灯,四四方方的房间内进门正对着一盆移栽进来的盆栽,又高又大,让屋内更加闭塞压抑。
这原本是间杂物房,被李景临时改造成面试间了。
屋内的摆设也都是他故意为之,想要借此机会考察一下四人的心理素质。
李景进屋后没说话,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贾仁禄随着关门声,心也跟着一跳,不安感席卷全身。
“贾公子,坐。”李景指着对面的凳子说道。
贾仁禄坐了下来,神情拘谨,目光闪烁,有些忐忑不安。
李景看在眼里,却并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
这四人中就属贾仁禄的眼神让他不喜,他高中时在太多名列前茅的骄子眼里看到过。
他们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不起出身比他们低的,学习比他们差的。
觉得自己就是这世间的命运之子,今后必有所为。
可进入大学后如何了呢,同校一起考进来的都是和他们差不多的骄子,他们的优越感被狠狠踩在脚底下。
有些人会不甘,努力往上爬,站在更高的山顶,去跟更高巅的骄子们争。
有些人会丧失斗志,怀疑自己,自甘平庸下去。
也有些抱着自己可怜的自尊,打肿脸充胖子,觉得自己是明珠蒙尘,此后郁郁而不得志。
“贾公子可以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吗?”李景温和的问道。
贾仁禄闻言,虽然紧张,也快速的回答着:“在下来自益州,家父曾任怀阳县县令,本人不才,如今刚考取秀才之名。“
贾仁禄看似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实际上暗藏玄,既表示了他曾是县令子,又点明了自己如今是有功名在身的。
所以他眼中的那抹傲慢就应该是来自家庭和他自身上。
但真如他说的那么好,又怎么会跑来他这呢。
想必是家里出事了,而他那傲慢的姿态因为长久的习惯想要隐藏却并不容易。
他可以和善的,笑容满面的跟你说话打招呼,可眼神却骗不了人,这也是为何一见面就让人觉得他违和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