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临风万万没有想到郑成功如此年纪,城府竟然如此之深,原来他之前的变现一切都是在演戏。
郑成功眼神在沐临风的脸上停留了只是稍许一会,随即立刻转过头,对众人笑道:“郑某也想早日喝到家姐的喜酒,沐帅如此英杰人物,相信家父不会反对这件婚事!”
众人当然没有看出郑成功脸色变化,在场所有人都认为,郑成功是一个开朗的青年人,此刻满脸的笑意,自然是真的为他姐姐郑怜香能与沐临风共结连理而开心。
沐临风看着郑成功,心道:“原来这小子已经知道惜玉受伤的事了……这也难怪,怜香红肿的眼睛虽然补了妆,但是心细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更何况郑成功与怜香是姊弟俩……”
一晚的酒席之上众人都为沐临风开心,频频上前敬酒,沐临风自是来者不拒,皆是一干而尽,直至醉倒在酒席之上,酒席这才散场。
孔武与刘万世等人将沐临风抬进了房间休息后,这才送郑成功以及史可法等诸位宾客离去。
沐临风翌日醒来之时,已经临近午时,沐临风连忙起身,去了白川金的房间,只见白川金的脸色已经大好,不禁喜道:“这郑保御老小子还真有能耐!”
苏独秀在一旁,脸色有些憔悴,显然一夜未睡,只听他道:“郑老先生的医术果然高超,只是简单的几个针灸,便能起死回生……”
沐临风笑道:“如此甚好,待白先生痊愈之后,定要登门拜访,亲自答谢才是!”
沐临风随后连忙劝苏独秀赶紧去休息后,这才去了郑惜玉的房间,却见郑惜玉的房间空空如也,床上的被褥也早已整理好。
沐临风心道:“惜玉痊愈了么?”
沐临风正想着,一个丫鬟走进来,见沐临风在,连忙作揖行礼,沐临风问道:“惜玉姑娘人呢?”
那丫鬟道:“惜玉姑娘昨夜今日清晨就已经被郑公子接走了!”
沐临风闻言心中不禁一凛道:“被接走了?”
这时郑怜香路过房间门口,沐临风连忙上前拉着郑怜香的手,道:“令弟接走惜玉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郑怜香一脸忧郁之色,道:“森儿知道惜玉的事情后,就接走了惜玉,说是要让郑伯父好好医治,特别是惜玉脸上的那道疤痕!”
沐临风闻言心道:“唉,这倒也是,若是惜玉醒来,见自己脸上多了一道疤,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想到这,道:“如此也好,郑老先生医术高明,相信惜玉在他哪里,比在沐府好!”
郑怜香看了沐临风一眼,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吧!”随后对沐临风道:“怜香过些日子也要回福建了!”
沐临风奇道:“这是何故?森儿让你回去的?”
郑怜香脸上一红,随即道:“明知故问!”
沐临风见郑怜香无缘无故脸色泛红,还说自己明知故问,当真一头雾水道:“什么明知故问?”
郑怜香一跺脚道:“不理你了!”说着竟然跑开了。
沐临风看着郑怜香远去的背影,心中更是诧异,不明白郑怜香说的话什么意思,犹豫间走出了郑惜玉的房间,去了后院园亭中,却见钟南屏正坐在亭圆之中,脸色甚是忧伤。
沐临风一看到钟南屏立刻想起,答应钟南屏今日要陪她去钟府登门拜访钟万年的事,不禁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心道:“南屏定是为了这件事才如此忧伤!”
沐临风想着连忙上前走到亭圆中,钟南屏看见沐临风,连忙起身要离开。
沐临风一把拉住钟南屏,连声道:“昨夜酒喝多了,这下人也真是的,竟然不叫醒我!”
钟南屏冷哼一声,道:“昨夜是沐公子你提亲的大好日子,多喝几杯本就是寻常之事,又何必向南屏解释?”说着便欲挣脱沐临风。
沐临风连忙从身后将钟南屏抱住,他自然听出来了,钟南屏在吃醋,连忙轻声道:“南屏莫气,临风这就陪你去钟府!”
钟南屏挣脱了几下,没有挣脱开沐临风,道:“你与我爹说的是清晨,如今都快午时了,还去做什么?”
沐临风慢慢转过钟南屏,看着钟南屏的脸,道:“没事,没事,大不了临风让岳父大人骂几句就是了!”
钟南屏听沐临风竟然叫她父亲为岳父,心中一喜,脸上却道:“岳父大人?我爹可不是福建总兵!”
沐临风连忙哄着钟南屏,道:“南屏,难道临风对你的心,你不知道么?”
钟南屏看了沐临风一会,随即微叹一声,道:“好了,我们得赶紧去了,不然爹爹真的要发火了!”
沐临风微微一笑,钟南屏连忙让杏仁将礼物提过来,道:“走吧!”
沐临风看着钟南屏不禁笑道:“还是南屏体贴,这些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钟南屏向沐临风报以一笑,随即脸色又开始转变为忧郁,忐忑不安,就像一个出嫁外地,很久没有回娘家的小媳妇一般。
沐临风见状,走到钟南屏的身后,搂着钟南屏的肩膀,低声道:“南屏,放心吧!”
钟南屏微微回头,看着沐临风那副“不用怕,万事有我呢”的眼神,顿时心里舒坦了许多,随即牵着沐临风的手,道:“走吧!”
沐临风与钟南屏离开了后院,这时园亭的一角,走出一人,怔怔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神之中说不尽的幽怨,待沐临风与钟南屏消失在后院之时,她才转身离去。
钟南屏与沐临风带着下人与礼物,刚刚出了沐府,就看见潘国凡站在沐府门口,满脸尽是焦虑之色。
钟南屏一眼认出了潘国凡,连忙道:“潘管家,你怎么在这里?”
潘国凡连忙上前,对钟南屏与沐临风拱手道:“小姐,姑爷……老爷让小人来告诉小姐与姑爷一声……说是……”
沐临风见潘国凡说话吱吱唔唔,大致已经猜到钟万年说了些什么话,连忙道:“既然不好说,就不用说了,钟老爷此刻还在钟府不在?”
潘国凡连忙道:“在,不过老爷下午约了客人谈出镖的事,可能午饭过后便要出门!”
沐临风奇道:“出镖?”
钟南屏连忙在一旁解释道:“哦,我家是开镖局的!”
沐临风这才微微点头,随即对潘国凡道:“你先回去,我和你家小姐稍后便到!”
潘国凡连连点头,正欲离开,沐临风立刻叫住了潘国凡道:“你先将这些礼物带去!”
潘国凡这才从沐府下人手中将各类礼物带上,随即雇了两辆人力车,才将礼物带走。
沐临风待潘国凡走后,这才对钟南屏道:“南屏,你先回去吧,沐某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钟南屏闻言脸色一变道:“你方才不是说随后便到么,怎么……”
沐临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随即道:“那好,你去你家附近的茶楼等我,我去办点事,稍后就去与你会合!”
钟南屏满脸不解,沐临风拍了拍钟南屏的肩膀道:“放心吧,临风现在办的事,与你钟家也有关系!”
钟南屏闻言这才放心下来,沐临风随即叫了一辆人力车,扶着钟南屏上车后,钟南屏道:“那南屏在万香楼等沐……沐公子……”
沐临风微微点头,对钟南屏道:“临风稍后便到。”
待钟南屏坐着人力车远去之后,沐临风立刻让下人去将吴行找来。
待吴行来后,沐临风立刻问道:“广源号的银子取出来没有?”
吴行道:“清晨就已经取出了,此刻正在押解去铁厂的路上!”
沐临风闻言,立刻将孔武叫来后,道:“孔大哥此刻有件事劳烦你去做!”
孔武立刻拱手道:“沐老弟有事尽管吩咐!”
沐临风道:“你骑一匹快马,立刻赶赴铁厂,将运银的车辆截回,安全护送到沐府来!”
孔武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立刻动身,吴行却在一旁诧异道:“风哥,你这是……”
沐临风道:“吴老弟莫要着急,这银子还是会一分不少的去铁厂,只不过会耽误半天时间而已!”
吴行一脸诧异,不明白沐临风搞什么,也不好问什么,却听沐临风又道:“对了,我答应了李信方面,十五天内,一百顶钢炮,一万支火枪,你能赶制出来不?”
吴行惊道:“十五天?风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沐临风笑着拍了拍吴行的肩膀道:“又不是让你按照现在的规格制造,只要火炮能发射,火枪能开枪就成。射程比之现在明朝用的火器稍微好点就行,这些没有问题了吧?”
吴行略微一沉吟,道:“如此岂不是欺诈李自成?”
沐临风冷笑一声,道:“这个时代,难道欺诈还有罪么?”
吴行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要尽快投入生产的话,先就是需要银子,大量招收工人……”
沐临风拍了拍吴行的肩膀道:“你即刻动身去铁厂,告诉工人们,工钱一分不会少,而且是能者多得,谁做的越多,工钱自然也就越多……晚些时分,银子自然会到铁厂,至于工具什么的,吴老弟可以即刻开始预定,工人也可以开始大批招收,明日我要看到整个铁厂开始运营……”
吴行只好向沐临风拱手道:“好,吴某现在就去办这些事……”
沐临风看了一眼吴行,随即拍了拍吴行的肩膀道:“吴老弟,这阵子就辛苦你了,等这批货赶制迟来后,你就去见一见王大人的妹妹,终身大事也不可耽搁……”
吴行没等沐临风说话,脸上一红,随即连忙拱手道:“风哥一担子事情压下来,吴某不亲自督促,实在放心不下,吴某这就告辞……”也不给沐临风说话的机会,说完即刻转身离去。
沐临风见状,不禁哈哈一笑,随即立刻动身出门,叫了一辆人力车,问车夫道:“这扬州钟家的镖局叫什么?”
那车夫道:“沐帅说的是钟万年,钟老爷的震远镖局么?”
沐临风心道:“原来是震远镖局?”口上对那车夫道:“对,就去震远镖局!”
车夫拉着人力车一直向城南走,到了一个街道尽头,沐临风老远就看到路头一道大门之上的牌匾写着“震远镖局”四个大字。大门两边各有一座石狮,甚是威武,沐临风下车后,震远镖局门口的两个喽啰拦住沐临风道:“客官有什么货物要托运的么?”
沐临风微微点头道:“不错,在下的确有货物要运送,不过要见你们大当家钟老爷亲自说,不知钟老爷可在?”
那两人闻言,相顾一看,随即道:“客官一定是外地人吧,我们镇远编剧的大当家早就不是钟老爷了,而是钟天钟大少爷。”
沐临风闻言不禁心道:“原来除了钟彬还有一个钟天?”随即道:“哦?原来震远镖局已经交给钟大少爷了,不过在下的货物只能和钟老爷谈!”
那两人相视一眼后,一人道:“客官稍后,容小人进去通报!”
沐临风拱手道:“好!”等了一会,只见那人领着一穿着光鲜,年纪大约三十上下,眼睛略小,却透露出一丝精明之色,身材略显偏瘦,沐临风料想定是钟家大少爷钟天了,不过从他身上却看不出一丝钟南屏的影子来。
却听那人见了沐临风之后,仔细大量一番后,随即拱手道:“请问这位客官找家父有什么要事?”
沐临风闻言心道:“果然是钟家大少爷!”随即拱手道:“在下想托运二十万两银子,不过想与钟老爷亲自谈!”
钟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怒斥两个喽啰,道:“客人来了这么久,让客人等着这么久,平时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么?”说着连忙伸手对沐临风道:“这位客官里面请!”
钟天说着领着沐临风进了镖局,镖局的大院相当之大,院中到处都是装载货物的马车,镖师们忙的不可开交,显然这震远镖局的生意还是相当红火。
钟天领着沐临风去了偏厅之后,立刻吩咐下人备茶,随即示意沐临风坐下之后,这才道:“这位客官不像是本地人啊?”
沐临风笑道:“的确不是本地人,不过目前住在扬州……钟少爷不认识在下?”
沐临风心中奇道:“这钟家大大小小的人似乎都不认识老子,倒是你们像是刚来扬州才是!”
钟天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沐临风后,这才道:“恕钟某眼拙,钟某镖局事多,很少出去,而且不定期都会亲自出镖,扬州近些日子来,改朝换主之后,镖局的生意更是红火了,还请客官见谅……还未请教客官尊姓大名!”
沐临风这才起身拱手道:“在下沐临风!”
钟天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沐临风沐大帅,请恕钟某眼拙!”
沐临风微微一笑,道:“钟少爷客气了!”
沐临风见钟天听到自己后的感觉并没有反应出对自己特别反感,随即又说了句:“其实你我也算是一家人了……”
钟天闻言脸色一变,随即立刻笑道:“不错不错,我们做镖局生意的,讲的就是吃四家饭,各路朋友都得交,舍妹多梦沐帅照顾,家父不谅解,钟某自小与舍妹关系比较好,自然知道舍妹的难处……”
沐临风闻言这才微微放下心来,笑道:“既然钟少爷与南屏的感情如此好,那么也应该知道南屏在福王府的遭遇……”
钟天连声道:“沐帅如此叫钟某,钟某实在不敢当,说实在话,舍妹跟着沐帅,钟某也比较放心……若是沐帅不嫌弃,就跟着舍妹叫钟某一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