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小宾馆,张青云和郭雪芳相对而坐,两人信口闲聊。旧习刀突然 “想不到你挺护短的嘛!为了你的佳瑶妹妹竟然跟汪峰叫板!”
张青云眯眼道:“我说你是哪里听到的那些八卦消息。桑樟的情况你也知道,乱子不少,汪峰那边我可没安什么心思。”
郭雪芳瘪瘪嘴。道:“别以为瞒得了我,汪峰可走出了名的彪悍,我也以为你足智多谋。没想到因为女人也会失去理智。”
张青云脸色一变。有些不高兴,哧,冷笑了一声道:“我虱子多了不怕咬!”
郭雪芳连忙住口,神色却有些妒忌,赵佳瑶那个冰一样的女人运气怎么这么好,又一想到自己,心中更是黯然,房间里寂静一片。
心丁”丁!”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陈迈,一看郭雪芳。他有些惊艳的呆了一下,张青云指指座位道:“坐吧!要你办的事情怎样?”
陈迈又忍不住看了郭雪芳一眼,心中不由得嘀咕,青云就是艳遇多,遇到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有型,难怪一直不结婚,和着是没玩够啊?
点点头,他朝门口望了望道:“让她进来吗?”
张青云扭头见门口正站着一小姑娘,不是朱子恒的女儿朱丽霞吗?张青云暗骂陈迈冒失。这个时候自己和朱子恒的家属接触并不合时宜。
朱丽霞一见到张青云。本发白的脸立马有了一丝血色,张口叫了一句:“张叔!”眼泪一滚就下来了。
张青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女孩有些憔悴,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精神压力很大。
“你母亲还好吗?”张青云道。
朱丽霞点点头。道:“我妈”妈本准备来见您的,后又想怕给你添麻烦,我…我…才过来!”
张青云淡然一笑,朱子恒夫妻都有问题,难得田家美这时候能通透,看来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这,这个是我爸爸要我交给您的!还”还说不管怎样,都要亲手给您!”朱丽霞道。递给张青云一个手提袋,有些沉,内面放着一个礼品盒子。
钱?他用手伸进去摸了摸,不是”中也松了一口气,将手提袋放在一边。
“张叔,我爸、我妈真都是坏人吗?”朱丽霞道,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问出了孩子一般天真的话。
张青云心里有些复杂。她还是个孩子,很多东西无法跟她讲清楚。朱子恒夫妻罪有应得,但是对孩子来说却太残忍,这是一个一辈子的阴影。
“阿霞啊。你考上大学了吗?”张青云道。
朱丽霞呆了呆,点点头,道:“江南文理学院,大一了。我请假回来的,”我”,我”她话没说完,又哭出声来。
郭雪芳在一旁看的不忍,道:“什么纪委,查案子弄得孩子这么大的心里阴影,孩子有什么错呢?”她朝朱再霞招招手道:“来,到姐姐,,哦,不”姑姑这边坐,你的张叔不会安慰人!”
“那阿霞就真交给你了!今天也算是为你送行的宴集,干脆麻烦你去一趟江南,将阿霞送学校!老朱的案子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孩子的学业不能耽误!”张青云道。说完给陈迈使了一个眼色,双双离开。
郭雪芳嘀咕了一句。有些不满,来桑樟这么多天,张青云忙得不可开交,两人接触不多。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些不爽,还伴有淡淡的失落。
洗了澡,张青云躺在沙发上给赵佳瑶和耿霜打电话。现在基本两:天,张青云就会和他们联系一次。在高压的工作下,他也在渐渐适应工作生活两不误。
赵佳瑶今天精神状态很不错”气很高的说她和耿霜联手斥资心乙入主黄海市宜东传媒,力图重点进军国内电视剧和电影市场。
张青云暗暗摇头。也明白赵佳瑶是要准备跟汪锋掐了。女人呐!赵佳瑶狠!张青云本想说些让她不要眼光太窄的话,后来想了想也没说。
赵佳瑶可不是前几年在武德遇到的那个女人了,况且这次有耿霜护航,那定然是她们都同时看好宜东传媒的前景,自己没在中,不要妄下判断才好。
突然,他又想到赵佳瑶总和耿霜联手,心中不由泛起古怪,只觉得浑身什么东西咬,让人不自在。两个女人一台戏,自己夹在中间,有朝一日没法收场就完了。
起身进书房,张青云三下两下扯开朱子恒的礼包,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有的页面前已经泛黄。
他随便翻开一页:“哪年农历四月初五,送冉红东钱奶元、两瓶茅台(内供)。请冉红东去武陵洪德歌舞厅共计消费锁元,其中姐一名(周壁娟),力元,”
张青云手一颤。连忙往后翻,脸色越来越青。天呐!这是朱子恒记录得极其洋细的腐败日记。某天某日请某领导干啥,送了多少钱,找了小姐、洗桑拿、去歌舞厅等等,记录极其详细,有时候连小姐的名字和籍贯都有记录。
至于下属的送礼,手下召集喽罗的消费。在武陵与人火拼双方的伤亡以及所有从事非法活动的细节,在这个本子上均有详细记录。
武陵各种关系网,谁干过什么事情,谁身上有命案,哪个干部包养情妇,也均有记录。
张青云深吸一口气。啪一下把本子合拢,好个朱子恒,这简直是一本现代版的《百官行术》,这个笔记本如果一旦曝出去,桑樟甚至武陵官场天就要塌下了。
把笔记本随手扔。啪从内面掉出一封信,张青云捡起一看,“青云老弟亲启”
撕开封白。张青云将内面一张材料纸展开:
“青云老弟:
有些冒昧叫你一声老弟,事情是现在的结果在我意料之中。组织上没冤枉我,看了我给你的东西,你也清楚,我朱子恒就是个坏透顶的人,坐牢、开除党籍、甚至判重刑都不为过。
时常念叨你老弟送的一句话:“坏人不一定该死!”心中经常有悟,想来想去。罪过还是由我担了吧!生死自有定数,我垮了,”凡泣了你的话心中常常没了敬畏!墙倒众人推,此时再回头看,我一向自诩肝胆义气,实际上却没有一个同志。我唯一无愧之事就是对桑掉的乡亲,我胆大妄为,误入歧途,却从未做过对桑樟百姓不利之事,这一点上天可鉴!
看到桑粹在你老弟手中渐渐步入正轨,我心下甚为感佩!无论气度、魄力和智慧,你均高我很多。桑樟在老弟手中,当能大变模样!
桑樟振兴。凡我土人皆有责任!思前想后,我唯有这个本子对你有点帮助。特奉上”
张青云越看心越乱,实在没想到大大咧咧的朱子恒其实是如此一个。精细的人,这个东西没有极强的耐心是整不出来的。想来朱子恒也知道,桑挥的发展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才做这个举动。
张青云打开大灯。重新将这本“腐败日记”捡起来认真阅读。他并没想过通过这个要挟算计家人。他只是想把局势看清楚点。
其实不用这个东西。张青云也可以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搅局,这个。方法自己在雍平就用过,效果还不错!
但是随着阅历经历的增长,张青云现在更多考虑的是对事情的控制,更在意的是大方向。目前的大方向就是桑樟经济要发展,社会要进步。无论是阴谋还是阳谋。必须围绕这个中心,在斗争中发展,在斗争中进步,作为县委书记。自己必须为桑樟几十万老百姓考虑,稳定是第一要务,不到万一。绝不能轻易将局面搅乱,,
接到纪委胡国林的电话,胡国林张青云以前并没打太多交道,不过听声音中气十足。他一开口便道:“青云书记吗?我是胡国林,这次工作组没给您带来什么麻烦吧?我也没办法,响应上面的号召,要坚决整治腐败到底。难免要牺牲一点局部利益,还望你理解支持啊!”
张青云淡淡的道:“这是当然,我个人是绝对支持纪委工作的。我跟邓副书记沟通了。他也承认桑棹是重灾区,我准备要他列个名单出来,对可能有问题的干部我们先挂起来,等情况彻底弄清楚了我们再给他们复职”。
“这,,没有必要吧?”胡国林迟疑了一下,道。
“胡书记,你也知道。朱子恒在桑樟盘踞十几年,其心腹爪牙遍布我桑樟各个。角落。可能有很多人还在重要的岗位上任职,调查过程中不宜再让其担任领导职务。这样才能万无一失,不然一旦有人铤而走险,这对党和人民的损失就大了。
你放心,工作我来做!真金不怕火炼,清者自清,组织上还能冤枉他们不成?当然,另外有一个原因我也是要事先说明的,我桑樟全县现在已经紧急拉响了抗旱警报,在这个需要众志成城的时刻,我是不会让有思想包袱的人参与的。因为这是关系到全县百姓衣食住行的大事,马虎不得!所以还希望胡书记您能够理解!”张青云道。
他这段话听上去是在商量,实际上却亮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纪委工作组要查谁。怎么查都可以。但是有个大前提就是不能影响桑樟的施政,你们认为谁可能有问题,他这边就先将其挂起来暂时停职配合 胡国林一听这话,感觉有些不妙了,可是张青云说得堂堂正正冠冕堂皇,他一时又挑不出刺,只好支吾说先协调一下,便挂了电话。
一结束通话,他马上给在桑樟带队的邓永网挂电话,一问情况,桑樟现在已经挂起了四个常委,副处以上一共停职8人,三十多个副科以上的干部被张青云暂时停职配合调查,这些都是纪委认为有问题的人。
他心里咚一下。劈头盖脸就指着那永网一通臭骂,心也一下乱了。张青云这一手太狠。一下停职如此多干部,这中间有多少错综复杂的关系?现在这些人全部惶惶不可终日,势必抱成一团铤而走险,又会扯出多少内幕?
他感觉事情要失控,他还没想到对策,秘书长电话就来了,通知谢书记要紧急召开碰头会。
市委小会议室。谢明君、欧贤龙、廖伟、冉红东、王鼎纷纷在座,胡国林进门的时候感觉众人神色都不善,他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胡书记。邓永才到桑樟搞什么搞,搞得人心惶惶的,今天一天就有三批人来市委办公室讨说法。是不是有些过激了?。廖伟青着脸道,这次停职的干都有几个都是跟他有关系的,虽然平时为了避嫌,来往不多,但是冷暖自知。他甚至有些怀疑是有人要拿桑樟对自己发难了。
胡国林心中一苦。脸色发青,道:“这都是桑樟张青云他话说一半,立马住口,才想起昨天市电视台才报到桑樟旱情严重,县委书记张青云亲临一线指挥的新闻。
人家忙得一塌糊涂。能怎么说人家?再之,人家办事堂堂正正,理由充分,邓永网又没回来。不明情况,这个,时候贸然诋毁人家,被人家倒打一耙,那真就惨到家了。
“国林呐!朱子恒的问题不要搞大牵连,他在桑樟经营十几年,桑樟有问题的干部肯定很多。其中有一些可能已经意识到了错误,走上了正途。有些干部可能还在继续犯错误,中间的细节市里都不清楚。
你们现在冒冒然然的一去。一通赫赫威凛的传讯,人家能不乱吗?而且桑粹现在适逢大灾,青云书记已经三番五次的找市里相关部门请求支援了。军分区、甚至武德的部队都上到了抗早一线。
他们忙得火烧屁股,迅得分出人手来伺候调查组,他没骂娘就不错了!”谢明君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胡国林脖子青筋毕露。可是书记发话,他又不敢顶回去。早听说张青云最狠,今天自己算是领教了,打落了牙还得往肚子里吞,回头一看欧贤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知道这责任得自己抗下了,真有一种冲动跳起来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