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羽一身火红色的衣裙,身后披着一件云纹相间的黑色外袍,一头宛若黑夜的秀发随着风飞扬,神情冷冽自带着一股妖冶邪肆的气息。
她那双眼眸闪烁着阴冷的猩红,低眸注视着下方的众人。
万溯看到了这样的伽羽,不由开始兴奋和激动不已:「呵呵,看来伽羽已经完成了所有力量的融合。」
万溯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看着上空的伽羽。
如今的伽羽比以往更加妖艳,更加令人感觉到力量的恐怖。
她不过只是飞在上空,就已经自带着一股强悍的威压,无形之间已经给众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司翎抬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带着柔情凝望着上空的伽羽,她终于醒来了。
他的目光刚好对上了伽羽的视线,两人彼此相望,似乎不需要太多语言,就能彼此明白彼此之间的情绪。
这时,凌戍一双金瞳充斥着疯狂的暴戾大吼着:「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可以从法阵里苏醒过来的!不可能!」
伽羽眼底泛着些许冷意,看了一眼凌戍,从空中降落下来,来到了凌戍的面前,声音冰冷:「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要以为有了六轮屠神玄阵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凌戍瞪大了那双眼睛,那张隽秀温润的面容早就不复以往,开始变得扭曲和狰狞,他朝伽羽大声怒吼着:「不!我不会让你们破坏我精心策划的一切的!我不会让六轮屠神玄阵被毁的!」
伽羽看着凌戍的眼神渐渐变得可悲:「执迷不悟!」
「你闭嘴!」
下一瞬,凌戍就提着长剑飞身而起,直接冲向了伽羽。
司翎瞳孔猛地一缩,想要动身,却被万溯给拦了下来:「你要相信如今的伽羽,她的力量足够可以披靡一切。」
司翎薄唇微微抿着,手微微握紧看着远处。
伽羽正在凝视着逐渐靠近的凌戍,望着他的长剑,在攻击即将到达她面前的时候,她单手就使出了一把火红色的长剑,硬生生接下了凌戍的攻击。
两把长剑碰在一起,巨大的冲击从两把长剑之间发散出来,产生了强大的气流,众人一瞬都被气流所影响地倒地。
一下子,只有他们面对面地对峙着。
伽羽红色长剑一挥,迅速地朝凌戍砍去。
凌戍眼神狂肆又阴森,面容狰狞地将灵力凝聚在剑上,一瞬就接下了伽羽的攻击。
两人都被彼此的攻击气流所冲击到。
纷纷嘴角都溢出了血迹。
伽羽提着长剑,抬起手抹掉了嘴角的鲜血。
看来她的分身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速战速决才可以。
凌戍眼神一眯起,似乎是察觉到了伽羽的异样,不由冷笑起来:「呵呵,看来你并没有完全苏醒啊,难怪六轮屠神玄阵并没有停下来。」
伽羽抿唇,眼底一片冷意看着凌戍,紧紧握着长剑,低声道:「那又如何?我一样可以将你打败,将六轮屠神玄阵破坏掉。」
凌戍冷冷一笑:「哈哈,就凭着你一个分身?那你就大可试试!」
伽羽皱起眉头,握紧长剑看着对面的凌戍。
她先提起长剑,凝聚灵力于剑身,用尽全力朝对面刺出了一道凶悍的剑气。
凌戍冷笑一声,挥起长剑:「去!」
一剑带着汹涌澎湃的神力狠狠劈开了剑气,随后凌戍又运转了六轮屠神玄阵,恢复了神力,朝伽羽的四肢射出了铁索捆住了她的手脚。
伽羽本要躲过去,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分身似乎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被凌戍的铁索给捆住
了手脚无法动弹,眼看着那把剑就要砍向她的胸口。
「不!」
「不可以!」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而出。
突然,更是有一道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满脸虚弱,张开双手挡在了伽羽的面前。
伽羽震惊看着眼前的背影:「云姨?」
凌戍一看到云苓,本要收剑,却已经来不及了,那把长剑瞬间就刺穿了云苓的胸口,鲜血肆意从她的胸口溢出。
被那把充满了神力的剑刺穿胸口,无论是谁都没有人可以救的。
凌戍眼神一愣,看着云苓,瞬间大吼道:「你为什么要冲过来?」
伽羽看着云苓就要倒在自己面前,她趁着凌戍松懈,猛地扭转自己体内的灵力挣脱了铁索,抱住了就要跌倒的云苓。
「云姨!」
她紧张又慌张地用着衣袖帮云苓擦拭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眼眶的眼泪已经在打转了。
云苓虚弱地朝伽羽笑了笑,而后看向了凌戍,声音似乎有几分破碎:「白方。」
凌戍听到了这个称谓,猛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一丝悲愤:「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的!」
云苓虚弱一笑,脸色越来越苍白:「是我自私了,我原本想要一直遵守承诺,不告诉你的,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以另一种身份陪在你身边了,可是,看着你一步步沦陷在复仇之中,我倍感痛苦,又很多事情无法和你说,一旦说出来,我就会消失,我不想看不到你。」
凌戍脸上布满了痛苦和无法相信的神情,紧紧盯着云苓,摇着头十分难受:「你在说什么啊!」
云苓抿了一下鲜血染红的嘴唇,含着淡笑和深情看着凌戍,轻声说:「白方。我是沧水。」
凌戍瞳孔放大,满脸的震惊。
伽羽亦然惊讶。
众人听到了这句话,也都露出了十分愕然的表情。
受了伤,被铁索捆着的天帝一听,猛地睁开眼睛看着云苓,微微一愣,小声呢喃:「怎么会?沧水竟然还活着。」
「沧水?真是你吗?」
凌戍眼底一片动容,他那双金瞳布满了深爱和思念,慢慢走到她们面前,蹲下来,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云苓的手。
「白方,是我。」云苓含着轻笑看着凌戍,回握着他的手。
云苓继续说:「当初,我的神藤本体被魔界的煞气所染,就要神形俱灭了,不过被路过的鬼族医鬼老者所救,然后我才能以另一种身份重新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眼中含着柔情看着凌戍:「我回来找你,却发现你已经被罚于神魔之境,但我想着这样也好,或许在神魔之境,你和我就可以好好一起了,可是当我知道你一直被仇恨蒙蔽双眼,不断在背地里策划这些计划,我每一次的劝阻都没有让你放下,我也不敢将自己的身份轻易说出。」
伽羽听着,心里极其难受,并且注意到了一点,不由问:「云姨,如果说出来会怎样?」
凌戍握着云苓的手,紧紧凝视着云苓。
云苓微微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底露出了一抹坚定,看着凌戍,边不知从哪里拿出的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凌戍的胸口,凌戍露出了惊讶又不解的眼神看着云苓。
云苓抿着嘴唇,流着泪水,狠下心来吩咐伽羽:「快!借我灵力!」
伽羽从震惊的情绪中回神来,连忙将灵力打入了云苓的身体里,云苓流着悲伤的泪水再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凌戍的胸口里。
凌戍嘴角流出了血,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匕首,再看着云苓:「为什么?」
云苓眼泪肆意:「白方
。我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了,你已经被心魔完全控制了,如果六轮屠神玄阵不灭,不单单是神界遭殃,整个六界都会陷入无法计算的毁灭之中!对不起!我会陪着你的,永生永世!」
此话一出,伽羽已经意识到云苓要做什么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云苓猛地抽出了凌戍胸口的匕首。
凌戍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朝云苓伸出手:「沧水...」
但却看着云苓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云姨!」
伽羽的眼泪开始掉下来,看着云苓倒在地上,她跪过去。
云苓侧过脸看着凌戍,看着他也在看着自己。
两人一同对着彼此伸出了手,慢慢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凌戍眼底的猩红已经褪去,露出了以往的温和看着云苓。
伽羽悲伤地哭着。
凌戍看向了伽羽,眼底带着歉意淡声说:「对不起。」
随后,他们两人的神魂渐渐开始消散于天地。
伽羽抿着嘴唇,闭上眼睛,任由泪水从眼角流下来。
突然,整个神魔之境开始疯狂地晃动起来。
在凌戍神魂消散之后,众人身上的铁索都消失了。
司翎更是一瞬间就跑到了伽羽面前,要伸手抱住她,却抱了一个空。
他惊愕地看着伽羽,伽羽看着他抿唇带笑:「这是我的分身。」
司翎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朝六轮屠神玄阵那边看去,这时,伽羽的分身也消失了。
他飞身上去,万溯已经在法阵的外围看着里面。
司翎看到了万溯,神情严肃:「凌戍已经死了,为何法阵还没有完全被破掉?」
万溯凝视着法阵,朝法阵伸出了手:「这最后,就由本座来吧。毕竟此阵是由本座引起的。」
此话落下,万溯将最后一丝的灵力都发在了法阵之中,法阵开始疯狂散发光芒。
下一瞬,光芒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待所有人都能够睁开眼睛的时候,万溯不见了,包围着整个神魔之境的六轮屠神玄阵也都破碎消失了。
六界的灵力纷纷返回各界。
还有悬空的几个元石在半空之中熠熠生辉。
司翎在法阵破碎的第一时间就冲进去,抱住了要掉下来的伽羽,伽羽似乎陷入了沉睡。
神魔之境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失去了意识的青旬在凌戍死去之后,就渐渐恢复了意识。
一切都结束了,不过这次战争大多是伤亡惨重。
霜叶不顾自己的伤势,跑过去看伽羽,旦觞紧跟其后。
七弦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在司翎怀中昏迷的伽羽,抿了抿嘴唇,姐姐,你没事就好。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神魔之境。
——
过了几日,伽羽一直都没有苏醒,还在床上昏迷着。
霜叶原本要留下照看伽羽,却被司翎婉拒了,旦觞劝说了霜叶,两人才回去魔界养伤。
青旬因为是被凌戍控制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了将功赎罪,他要刻上红色锁印代替凌戍镇守神魔之境,且被天帝派遣拿着几个元石原物归赵。
在这次大战之中,司翎和伽羽都有很大的功劳,天帝要为他们做出奖赏,司翎拒绝了。
不过神魔原本就是不能够相恋的,但是他们在鬼界的时候已经结成了夫妻。
天帝在身份并不能够对司翎多说些什么。
司翎也没有让天帝为难的意思,神界的规矩不能破坏,他也和华黍谈过此事,但华黍却态度
坚决,因为神族血脉特殊,不能因为他一人就可以毁掉这个法则的。
毕竟神族和仙族还是不一样的,神族的血脉更加纯正,起特殊性也更加不一样。
司翎明白此事,并没有强求,于是和天帝请求了放弃神族的身份。
天帝想要挽留,却也明白留不住人,便随他去了。
于是,司翎带着昏迷了好久的伽羽离开了神界,来到了白魔林,回到了她的家。
司翎用自己的真身慢慢滋养着伽羽的灵元,每天不知疲倦地和她讲故事。
那一段等待她苏醒的时间里,司翎大抵是说了数不尽的话,那些话都抵得过他出生以来几百年所说的话了。
这段时间里,霜叶和旦觞时而都会来看伽羽,就连魔狐族和魔狼族的两位族长时而都会来看望伽羽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
正坐在床边为伽羽讲着故事的司翎,突然感觉到了伽羽的气息开始有了起伏。
司翎瞳孔一震,双手有些颤抖,紧紧看着睡在床上的伽羽,有些清冷的脸上带着期待。
但下一瞬,伽羽的气息又不见了,司翎眼底从满是期待变成了落寞的失望。
正当他低下头,心中一片悲凉的时候,突然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翎。」
司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由失落又变成了惊喜,抬起头看着伽羽,激动地抱住了她:「羽儿!」
伽羽一愣,随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回抱着他,轻声说:「阿翎,我好想你。」
司翎眼底似乎含着些许光泽,紧紧抱着她,声音低沉:「我也是。」
「我昏迷了多久啊?」伽羽淡声问。
司翎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感受着她的体温,听着她的声音,才能感觉到一直不安的心慢慢放下来了,便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五十年了。」
伽羽抿唇微笑着:「谢谢你,阿翎,一直等着我。」
司翎摇头,低头看着她,露出了温柔又深情的笑意,在她额间落下了一个很轻柔的吻,低声说:「因为是你,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等的。」
伽羽露出了满足又幸福的微笑,紧紧抱住了他:「嗯。」
两人彼此相拥,用彼此的体温在诉说着彼此多年没有倾述的感情。
如今,即便没有命理相连之术,他们之间都能彼此知晓对方的心意和情绪。
沧海桑田,日月交替,他和她一直生活在白魔林里,他们之间是幸福和快乐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