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元宵三胞胎就搬到前院去了。那院子跟浩哥儿住的相邻,方便兄弟之间走动。
当天晚上,云擎说道:“睿哥儿他们搬走,我都觉得院子冷清了不少。”
玉熙好笑道:“在的时候嫌吵,搬走了又嫌太冷清,怎么说都是你。”七岁的孩子是该独立了,哪怕舍不得也得让他们搬。
说了一会闲话,玉熙道:“和瑞,江南的事该解决了。”玉熙说的是江南,而不是柳家。柳家只是一个开端,玉熙的目的是要肃清拥护朝廷的那些顽固分子以及燕无双跟于家在江南埋下的暗桩。
一动手,柳家是逃不脱的。云擎并不在乎柳家,不过解决柳家肯定会牵连到余丛的。云擎沉默了许久后说道:“好。”哪怕心有不忍,这事他也不能阻止。不能因为私情,影响了江南的安宁与稳定。
三日后,杨铎明收到了玉熙的亲笔信。看完信以后,他就去见了韩建明,将这几个月所搜罗到的证据全都交给了韩建明。
韩建明看了这些证据,不屑道:“什么百年的书香之家,全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龌蹉事多得数不胜数。
杨铎明说道:“柳老爷子跟朝廷互通的信件我们的人触碰不到,不过可以肯定的那些信件就藏在柳老爷子的书房里。”
韩建明说道:“到时候你亲自带人去搜。”这些信件只要存在,就一定能找出来。
数日之后,柳怡的贴身丫鬟带着柳二爷进了柳怡的院子。寒梅是陪着柳怡一起长大的丫鬟,之前因为生病没跟着去平西王府,后来又回到了柳怡身边。
柳二爷惊慌失措地朝着正在擦琴的柳怡说道:“妹妹,大事不好了,柳家被查抄了。”他得了这个消息就赶紧到将军府来了。
“叮……”惊慌失措之下,琴推倒在地。此时柳怡也顾不上琴了:“二哥,你刚才说什么?柳家被查抄了?”
柳二爷点头说道:“我刚得了消息,柳家被查抄,祖父跟爹娘还有二叔他们也都被抓起来了。”柳家,这事要败了。
柳怡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来得这般快。”她就知道韩玉熙不会放过柳家,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狠辣,竟然要灭了柳家。
柳二爷双眼含泪道:“妹妹,现在能救祖父他们的只能妹夫了。”余丛有实权,应该可以跟韩建明抗衡的。
柳怡朝着寒梅说道:“快去请老爷回来。”成亲快一个月了,柳怡对余丛还是冷冷淡淡的。好在余丛知道她性子清冷,加上柳氏又怀有身孕,倒没往心里去。
余丛得了消息,立即派人去打听,就算要开口求情,他也得清楚来龙去脉。
宋莽很快就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余丛:“查抄柳家的命令是总督大人亲自下达的,由驻扎在苏州的路千户带兵查抄。”等于是说查抄柳家绕过了苏州官府,直接让地方军动手。也是这样柳家事先才没有听到风声。否则,他们肯定逃出去一部分了,而不会被一锅端。
余丛脸色很难看:“韩建明?”韩建明就是韩玉熙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这命令是韩建明下达,事情就难办了。
宋莽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看见是柳二爷跟柳怡,宋莽没吭声了。
柳怡见到余丛,哭着跪在地上哀求道:“老爷,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爹娘。”柳家其他人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他现在只求能救下爹娘了。
柳二爷听到这话望了一眼柳怡,然后朝着余丛说道:“妹夫,这次柳家完全是被栽赃陷害的,还请妹夫为柳家沉冤昭雪。”
余丛将柳怡扶起,说道:“你身子弱,大夫说需要好好养胎。你先回去休息,柳家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柳怡这会心里倒是有些愧疚了:“老爷……”余丛对她不错,可她的态度却一直都很差。
余丛让婆子将柳怡送回后院,然后问了柳二爷:“柳家到底犯了什么事?”一般的事不至于抄家灭族。
柳二爷将韩建明列数柳家的罪状全都说了道:“族中是有一些子弟为非作歹触犯了律法,这我不否认,但说我们们柳家通敌叛国完全是污蔑。”
余丛面色有些难看:“韩建明既然说你们通敌,肯定是有证据,而不会无中生有。”
柳二爷恨声道:“那都是污蔑,那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韩建明捏造出来的。妹夫,你可一定要为柳家做主呀!”见余丛沉默不语,柳二爷心里有些着急:“妹夫,这分明就是韩氏记恨当初的事,所以才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诬陷柳家。妹夫,柳家上百口人不能就这样枉死呀!妹夫,求你一定要为柳家做主,还柳家一个公道呀!”
余丛最厌恶的就是玉熙,没有第二人了。听到这话,余丛说道:“你放心,若真是污蔑,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杨铎明搜罗到了柳老爷子跟于春昊以及燕无双的通信,转眼就交给了韩建明。有了这些信,柳家通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韩建明望着一叠信件,问了杨铎明:“这些信件你可有看过?”
杨铎明点头道:“看了两封。”一共有二十多封信件,他挑两封看,确定了柳家一直跟朝廷有联系,他就没再继续看了。
韩高在外说道:“老爷,余将军在外求见老爷。”
韩建明轻吐两个字:“不见。”他不用见余丛就知道对方来做什么了。
杨铎明觉得好笑,说道:“大人,这余丛不会是来为柳家求情吧?”通敌这样的重罪,正常避开都来不及,这余丛竟然还迎头之上。不得不说勇气可嘉,他很佩服。
韩建明望着那一叠信说道:“希望这些信里,能寻到有用的东西。”要扳倒余丛,还需要靠这些信件。
杨铎明说道:“柳家二爷还在金陵,大人是否应该派人将他抓了?”
韩建明道:“柳家犯的是诛族的罪,柳家二爷自然不能放过。”躲在余家又如何?一样要派人去抓。
韩高见到余丛,挺直了腰杆说道:“余将军,我家老爷正在议事暂时没空见你,请余将军先回去吧!”
余丛冷着脸
说道:“我有要事求见总督大人,还请你再通传一声。”
韩高自然不会再通禀了:“有什么事,请余将军明日再来吧!”
余丛带着一肚子的火离开了总督府。
韩建明听到韩高说余丛一脸愤怒地离去,忍不住笑了下说道:“被人捧了几天,就忘记自己是谁了。”不说他是玉熙的大哥,只说余丛职位比他低,正常来说到他府里不说恭恭敬敬至少也得客客气气吧,这人倒好,架子十足。
不得不说,这点余丛跟林氏都有些拎不清。只不过林氏是个女子,没人跟她计较。而余丛,不少人是看在他是云擎心腹的份上,都忍着不说。
杨铎明说道:“大人何必跟他计较,反正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也就仗着跟王爷的那点情分,否则以余丛的才能哪里做到三品的将军。
韩建明摇头说道:“想要让他翻不了身,没那么容易的。”余丛是可恨,可动他却也没那么不容易。不说他跟云擎二十多年的情分,就说他义父霍老太爷跟结拜兄弟封大军他们都不好应付。所以,哪怕证据确凿都未必能要了余丛的命。
杨铎明明白韩建明话里的意思:“再难,也得将他扳倒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恶心王妃呢!”他是玉熙的铁杆,自然以玉熙的利益为重。
韩建明嗯了一声道:“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得让他再翻不了身。”
杨铎明离开以后,韩建明立即召见了金陵知府牛敬一,他让牛敬一带人去余府抓捕柳二爷。
牛敬一有些担心地说道:“大人,这样一来岂不是跟余将军撕破脸了?还是我先跟余将军通个气,让他将人交出来。”很少人知道牛敬一跟韩建明是相识,且以前在京城时私交不错。
韩建明道:“余丛不会将人交出来的。”也是如此他才会让牛敬一直接去余府抓人,而不是先跟他通气。
牛敬一说道:“大人,还是让属下先去跟余将军交涉下。若是余将军不交人,到时候再****抓人不迟。”
韩建明没有反对:“可以。”若是余丛这般明理,也不会做那么多的糊涂事了。
牛敬一带人将柳二爷的宅子抄了,然后又带人去了余府。
最先见到宋莽,牛敬一非常客气地说道:“宋管家,本官接到确切的消息,朝廷要犯柳二就避在贵府里,还请宋管家能将人交给本官。”
宋莽矢口否认:“柳二爷上午是来了我们府上,不过到下午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这个我就也不清楚。”
牛敬一并不愿意跟他们交恶,说道:“不知道余将军可在?本官想见下将军。”阎王好说小鬼难缠,他想见了能做主的人再说。
宋莽去而复返,一脸歉意地说道:“大人,我家将军说了,他现在不方便见客。”
牛敬一现在明白过来为什么韩建明让人他直接进余府抓人了,这余将军完全就是个莽夫,根本没法沟通。不过,牛敬一不想跟余丛正面起冲突,带了人离开了。
余丛冷哼一声,朝着柳二爷说道:“你放心,谁也不敢到我府里放肆。”别说牛敬一,哪怕是韩建明亲自来,他也不会让柳二爷被带走的。
柳二爷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妹夫。”
毛先生得了这个消息,过来找余丛。余丛见到他很不耐烦,说道:“有什么事?”
见余丛这个态度,毛先生的心彻底凉了:“余将军,老夫是来辞行的。”这段时间他苦口婆心跟余丛说了许久,奈何余丛一个字都听不见。现在竟然敢公然窝藏朝廷要犯,这样的地方他如何敢再留。
余丛倒是一愣:“你要走?”
毛先生直言不讳地说道:“是,老夫想现在就离开,还请余将军成全。”他跟余丛两人相处时间太短,也谈不上主仆之谊。大难临头自然先行离开了,省得被牵连。
余丛原本就不喜欢毛先生,也是因为他是云擎举荐过来的才没辞退。现在毛先生愿意自行离去,他也没有挽留:“既然你执意要离开,我也不拦着。”说完,就命令宋莽给了毛先生两百两的银子。
毛先生倒也没推辞,这两百两银子够他用好几年了。临走之前,毛先生说道:“将军,老朽再多嘴一句,柳家的事你不能沾手。若是不想惹祸上身,你还是尽快将柳二爷交给官府。”
余丛冷声说道:“这事我自有分寸,就不劳你担心了。”临走还叽叽歪歪的,早知道那两百两银子就不送了。
毛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朽言尽于此,希望将军多保重。”
方行很快就知道余丛将柳二爷窝藏在府里不交出来。想着昨天收到许武写给他的信,说请他在余丛行为不当加以规劝。方行自言自语道:“看来,许武是早就知道韩建明要对柳家下手了。”否则许武不会特意写这么一封信。
石华听到方行要去余府,说道:“将军,这事我们还是不要沾为妥。”
方行说道:“不过是走一趟,劝两句,无妨的。”能让许武欠他个人情,这笔买卖很划算的。
余丛听到方行也劝他将柳二爷交出去,气愤地说道:“说柳家勾结朝廷,这分明是韩建明栽赃陷害。”
方行神色很不好看,说道:“余兄,我听说韩大人是证据确凿才下令查抄柳家的。你现在说韩大人栽赃陷害柳家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你在污蔑上官。”
余丛恨恨地说道:“难道就任由韩氏兄妹为所欲为,就没王法了。”这事明摆着的是韩建明为韩氏出气,所以才会栽赃陷害柳家,可却没一个人说一句公道话。想到这里,余丛又气愤又有些无奈。
方行这会已经不生气了,而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余丛说道:“余兄,虽然你娶了柳家的姑娘,但我劝你还是莫管柳家的事。柳家的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还是尽快将柳二爷交出去,要不然一个窝藏罪犯的罪名你是逃不脱的。”
余丛这个时候根本听不仅任何劝说。
方行也是看在许武的面子上才走这一遭,见余丛敏顽不灵他也不愿再多费口舌:“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在你!”说完,就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