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生无常,在下喜好探险……”接着,我把对胡四爷说的那套谎言,又重复了一遍。
他俩听完后,发出一阵唏嘘之声。
我很礼貌的说:“相见即是缘,在下虽然曾贵村做客多日,却一直不知道二位的名号,甚是惭愧,不如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在下姓于名樵,不知两位兄弟如何称呼啊!”
蓝衣人拱了拱手:“在下涂蓝!我旁边这位是我表弟,叫做涂玄!”
听了他的介绍,我强忍笑意,才没当场喷他们一脸口水,尼~玛,穿玄衣,就叫涂玄,穿蓝衣就叫涂蓝,敢情你们是根据衣服的颜色起名字的?
那涂珊珊该穿啥颜色的衣服呢?珊瑚色的衣服吗?涂杏儿呢?现在穿青杏色的衣服,等长大了再穿杏黄色的衣服,是不是这个逻辑?
好在我通晓玄学,脑子一转,就明白他俩名字为何与衣服颜色相关了,因为他俩身上穿的并非真正意义的衣服,应该是它们的皮毛。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涂蓝应该是一只蓝狐,涂玄则是玄狐,所以他俩才起了一个在我看来很怪异,但是却很符合它们身份的名字。
我立刻抱拳恭维道:“久仰,久仰!”
实际上,这话很假,人家才自我介绍过,我就久仰了,这不明显在忽悠吗?这要是在人类社会,肯定会被吐槽的,被恭维之人只要脑子正常,都会认为我这个太虚伪了。
尽管看似虚伪,但是我仍然这么做了,因为我知道,这是古代的基本礼仪,久仰的意思也并非指真的久仰了,而是和现代的“吃饭了吗?”是一个意思。
现代人见面互相问候“吃了吗?”,你即使回答:“没吃。”人家也不会请你吃饭的,因为这是礼仪,并非真的关心你吃了没有,久仰在古代也是这个意思。
涂山村的礼仪和古代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所以我就依样画葫芦,学着古人那一套来了。
果然,涂蓝和涂玄很吃这一套,他俩见我态度诚恳且谦恭,脸上的神色明显的放松了很多,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表现出一副防贼似的神情。
这些长期与世隔绝的生物,哪怕是本领通玄,聪明绝顶,在社会交往能力方面,也只有人类社会中的小学生水平。
他们都和涂珊珊差不多,对于如何掩饰内心世界,非常的外行,更别说喜怒不形于色了。
我本就是刻意来跟他们套近乎的,所以就没话找话,装作关心老友的语气问:“长风村长一向还好吧?上次离开涂山的时候,长风兄曾叮嘱我,让我秋风凉的时候,再去涂山做客,谁曾想我如今已经化为异物!”
我故意称呼涂幽谷的字,且加了个兄,就是要让面前的两个家伙明白:我跟你们村长很熟,咱们也可以做朋友。
这个和人类社会中,交往时人们经常说的:“我跟你们领导是兄弟”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显示自己混的好、很牛逼的话语。
涂蓝人性格沉稳,中规中矩的回答:“村长身体安康,心情愉悦,一切俱好,多劳挂念,我们回去之后,一定向他老人家转达您的雅意。”
在涂蓝说话的时候,我看见涂玄有意无意的对他翻了白眼,还撇了撇嘴,显示出一副很不屑的表情。
涂玄的率真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他比涂珊珊还要天真,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的表情就等于告诉我:涂蓝对你说的是应酬敷衍之词,并不是真实的情况。
我低下眼睑,假装没有看见涂玄表情的样子,对涂蓝说:“我和长风兄,虽然相交的时日不多,但是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还望蓝兄不要欺我。若是长风兄碰上了烦心之事,请如实相告,我生前乃是修道之人,如今虽然化为鬼物,但是往日所习的本领,还剩下一些,若用得着在下之处,定当两肋插刀,扑汤蹈火,虽万里之外,亦不敢有所推辞。”
涂蓝笑了笑说:“多谢雅意,确实一切尚好!”
此时,性格佻达的涂玄终于忍不住了,他有些不解的说:“于兄弟又不是外人,他是村长的好朋友,你就跟他实话实说吧,他生前是人类,这事说不得就要落在他身上了,蓝哥!你又何必瞒着他?”
我一听果然出事了,就不再说话了,过于殷勤反而会遭人猜忌,倒不如让涂蓝自己选择是否直言。
涂蓝被涂玄一顿抢白之后,也有些犹豫了,他似乎觉得涂玄的话很有道理的样子,略作沉吟,他到底还是选择说实话了。
“其实,村长大人一切真的都好,唯一烦心的就是……就是杏儿私自离村出走了,村长很是生气,若是于兄能托人世间的亲朋好友代为寻访一下,想来村长定然会感激不尽的。”涂蓝很是诚恳的说。
“啊?”听了涂蓝的话,我即吃惊,同时也觉得意料之中,当时我在涂山村时,涂杏儿就一直暗示我带她走,只是我没同意而已,没想到,她到底还是私自出逃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急忙问,心中暗想:千万不要是跟在我身后逃出来的,否则我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别人肯定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我带她私奔的。
“你离开涂山村数个小时之后,杏儿就消失了,我们全村寻遍了方圆百里,也没有找到一丁点她留下的痕迹,所以大家都认为是你带走了杏儿。”涂蓝说话的同时,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我。
我心中一万个***狂奔而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说这个杏儿是怎么办事的?你哪天出逃不好?偏偏要选择和我离开的同一天,这不是故意陷我于不义吗?
如果此刻杏儿在我面前,我定然会把她按倒在地,替她开封,既然你让我背黑锅,那我就把锅里的饭煮熟,否则我岂不是白受冤枉了?
接着,涂蓝对我伸出了手,说:“能和你握个手吗?”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要读心,怕我说假话。
我坦荡荡的伸出了手,跟他握住了。
“那么
现在请告诉我,杏儿是不是你带走的?”涂蓝仿佛念咒语似的问。
“不是!”我很淡然的回答。
“呼……”涂蓝长长的舒了口气,松开了我的手,点了点头说,“你没假话!你没有辜负村长的信任。”
我耸了耸肩说:“我虽然算不得好人,但是还是有底线和原则的,拐朋友女儿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涂蓝笑了笑说:“对不起!是我多心了,其实不光我一个人认为杏儿是你带走的,几乎全村都这么认为的,还是村长出面替你澄清的,他说杏儿出走也许和你有关,但是绝不是你带走的,他和你相处了几日,对你有所了解,相信你的人品。”
涂玄此刻插嘴道:“我一直都相信村长的话,他老人家法力高深莫测,怎么可能会看错人?”
我拍着胸脯保证道:“二位放心,我明日就前往人世间,委托我的亲朋好友查访杏儿的下落,一旦有了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
“如此,就多谢了!”涂蓝立刻抱拳致谢。
经过这么一番攀谈和试探,涂蓝和涂玄对我已经相当的信任了。
我就装作好奇似的问:“今晚这个新娘是什么来路?这排场可不小啊!看来胡四爷对新娘还是非常重视的,而且你们二人也不远万里前来贺喜,这是不是说明四爷的身份很高贵呢?”
“他?胡四?”涂玄不屑的撇了撇嘴,作为一个话痨,憋了几分钟都没说话了,他已经有点急了,所以逮到机会就插话,“他姓胡,你不懂?他有啥身份可言?就算修炼千年又如何?还是旁系而已,我们是冲着丽娘的面子才来的,丽娘姓涂,我们村的,你明白了吧?”
我摇了摇头说:“对于贵族的姓氏,我不是很了解。”
涂玄就解释说:“天下狐族,只有我们涂山氏有九尾,也只有我们才能姓涂,其余的都是旁系,随便他们姓啥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姓涂,懂了吧?其实啊!你们人类身上也有涂山氏的血统呢。”
涂玄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的神色。
我揉着鼻子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我倒是在古籍上看见过,确实有明确的文字记载。
涂玄并不是吹牛,若上古的传说都是真的,人类身上还真的就有狐狸的血统,因为大禹的老婆就是九尾狐,而且两人还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又繁衍了多少后代,谁能知道呢?
经过几千年的互相通婚,想来应该有不少人的身上,都带有一丁点的涂山氏血统吧。
据古籍上说,九尾狐的结局比较悲惨,最后化为一座石雕,成为涂山后裔永久崇拜的图腾,至于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古籍中语焉不详,我也不得而知。
“最为可恨的是,这个胡四爷不知好歹,能娶到我们涂山氏的女子,这是他前世修了十辈子的福分,可是他倒好,居然让丽娘做小妾,连个正室都算不上,这是对涂山氏红果果的羞辱,我一想到这事,就生气!”涂玄气哼哼的说。
“闭嘴!”涂蓝低声叱责道,“我们狐族婚姻完全自主,聚散离合谁敢强求?丽娘愿意做小妾,你管得着吗?”
“我只是气不忿,我又没说要管!”涂玄讪讪的说。
说话间,酒席就开始了,既然是狐狸成亲的酒席,我就放心吃了,自从来到这里,天天吃烧烤,我感觉嘴里的味蕾都退化了,如今看见美酒佳肴,哪里还能忍得住?立刻甩开腮帮子猛吃起来。
我是灵魂出窍状态,并不能完成真正意义的吃食物,而是取其精华以及味道,所以我吃过的食物和酒水,从表面上看还是完整的,其实精华已经没有了。
在常人眼中,食物还是完整的摆在那里,只是变质的速度会加快几倍。
涂蓝和涂玄则不同,他俩是狐狸,所以吃就是真正的吃,喝酒就是真的往肚子里灌。
我向来不太注意吃相斯文之类的虚礼,所以我的一番动作,不但让涂蓝和涂玄瞠目结舌,就连周围的食客们也纷纷侧目。
不过我毫不在意,反正我和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用在乎他们的眼光的。
快速的吃饱喝足以后,我就悄悄离开的酒桌,往后院走去,如此神奇的地方,不好好参观一番,岂会是我的性格?
所有的人都去参加酒席了,后院空荡荡的,四处都挂满了红灯笼,我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这些房屋都是幻术制造出来的,并非像涂山村那样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对了,如果这里有这样一座建筑群落,我肯定早就发现了。
在曲折回廊间行走,别有一番趣味,虽然这都是假象,但是并不影响感官,我就当一切都是VR技术的现实应用吧。
不知不觉,我就来到一座最有气势的房屋前,这座房屋不但比其他的房子高大,整体造型也最为古拙,飞檐琉璃,灰砖红柱,四周的房檐下的红灯笼一个挨着一个。
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一对青铜狴犴头,口中各自含着一个铜环,淡淡的绿色锈迹,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沧桑、典雅之美,大门右侧贴着一个“鸿”字,左侧贴着一个“喜”字。
我不由得心中一乐,居然鬼使神差的溜到了新房门口,要不要替那只老狐狸入洞房呢?这是个问题。
我略作思索,还是算了吧,这种出力不讨好,累了一身汗,好不容易忙出一个孩子,还算是别人的活计,怎么看都不太划算啊!
关键是万一被抓住了,肯定要被揍个半死。
我抬起脚,就准备转头离开。
突然新房内传出嘤嘤的女子哭泣声,很明显这是新娘子在哭,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而且新娘子的哭声哀婉凄恻,令人肝肠寸断,心肠再硬的听了,都难免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何况我这个最听不得美女哭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