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吕都督话,小的也不知道,是小的家丁王二所见。”王员外回道。
做为人证,王二自然也在场,回答得很麻利,这本来就是他的台词,背得很熟,他看到方石头挤到老爷身边,然后就转身离开,再然后,老爷发现荷包不翼而飞,自然就怀疑到了方石头的身上,报案后,官差果然在方石头身上搜出了老爷的荷包。
吕红娘微笑点头,似乎认证了王二所说的话,目光转到方石头身上,沉声喝道:“人脏俱获,方石头,你还有何话想说?”
“吕都督,小的冤枉啊……”方石头无法证明自已的清白,只是拼命的喊冤。
站在吕红娘身后的李清手举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蓝色粗布棉衣,沉声喝道:“方石头,你穿着这件衣服上街,盗取王员外的荷包,得手后又匆匆赶回来,脱下衣服,换上现在穿的,帮着你父亲收捡铺面,是也不是?”
她稍后补充了几句,这件旧棉衣是在方记铺面搜出来的,方老实已承认不是他的,应该是儿子方石头平时所穿的。
“诸位老爷,小人冤枉啊,冤枉啊……”方石头哭嚎喊冤,他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李清的话。
“王二,你可曾看到他当时穿的是这件蓝色棉衣?”李清突然对着王二厉声喝问。
“是这件棉衣……”王二吓了一跳,惴惴不安的瞟了自家老爷一眼,然后咽了一口口水才回答,剧情有点突变,没按剧本写好的套路演下去,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又被李清一吓,紧张得本能的回话。
李清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显然对王二的回答很满意。
“王员外,你当时是在城西靳记首饰铺里挑选首饰?”吕红娘对着王员外扬了扬手中的诉状。
“王员外,你可要老实回答。”端坐公堂之上的王有学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吕红娘虽然挂了个代都督的官职,他也只是小小的七品县令,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都归他管,县衙更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吕红娘喧宾夺主,让他心里很不满,纵是得罪她也要把主动权抢回来,节奏必须掌控在手里,他才能稍稍宽心。
“回县尊话,小的当时确是在靳记首饰铺挑选首饰。”王员外很配合的回答道,靳记首饰铺上下都是自已人,王县令及县衙内的衙差也都是自已人,而且全都串通好了的,他一点都不担心。
“王员外,你平时从城西靳记首饰铺走到城东方记面食铺要多长的时间?”吕红娘光**人的玉颊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过,晶亮动人的眼眸里却闪烁森冷摄人的光芒,宛若出鞘的利剑,要刺穿王员外的胸膛。
这话一出,王县令、王员外等人尽皆失色,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着,山海关是大城,两家店铺一东一西,相隔极远,且有房屋等建筑物阻隔,得绕行一大圈,拐来折去的,哪怕你走得再快,最少也得花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从王员外报官到捕快衙差前往方记面食铺锁人,时间明显对不上,除非做案的方石头是飞着回来。
“这……也许记错了……我……是在路上碰到张捕快他们……”王员外顾不得擦抹额头上渗出的豆大冷汗珠子,含糊辩解,眼色不安的瞟着王县令。
王有学全身都在飙汗,粘糊糊冷嗖嗖的非常难受,他现在后悔死了,不过还好,他还是可以
甩锅,从容脱身,王员外得当背锅侠了。
“王二,你刚才说了,你当时看到方石头穿的是这件衣服。”吕红娘拿起之前的那件旧棉衣,对着面色苍白的王二冷笑道。
“诬陷他人,按大明律……”端坐在吕红娘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雷震江突然吭声了,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情感,阴森森的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煞气。
他虽没上过千军万马对决的大战场,但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有碰到拼死顽抗的钦犯,斩杀过一些犯人,提审过一些重犯,身上早已多出一股子震摄人心的煞气,绝非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
王二被他拿眼一瞪,顿时吓得两腿发软,扑嗵一声瘫坐地上,只是他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硬撑下去。
“来人,给方石头穿上。”吕红娘冷哼一声,甩出手中的旧棉衣。
有亲兵接过,走到方石头面前,两人把他扶起,另一人帮他套上旧棉衣。
旧棉衣是套上去了,但任谁都看得出来,方石头的肩膀有点宽,旧棉衣根本不合身,也从中证明了这件旧绵衣不是他的。
“王县令,你怎么看?”吕红娘转头看着王有学,俏面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笑容有点生冷,甚至带着一股震摄人心的霸道煞气。
“这是……”
王有学呐嚅着,诱供二字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咽回去,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再不识趣,还继续坚持判定方石头是窃贼,必被吕红娘下令拿下,拘入大牢候审。
他现在后悔死了,在心里把八大家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尼玛什么万全之策,可把他给坑死了,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王员外,对不起啰,这锅你得背!
啪——
“王员外,你串通家丁诬陷他人,该当何罪?”王有学一拍惊堂木,咬牙切齿的瞪着王员外,表情狰狞吓人。
“县尊大人……”
王员外吓傻了,扑嗵一声,瘫坐地上,当初不是说好的演戏么,剧情怎么一下就变了?有这么玩的么?
“来人,给我打十……不,二十大板!”气极败坏的王有学咬牙切齿的抓起两根令签砸地,既是掩饰,也是发泄,被八大家坑惨了,他只能拿王员外当出气筒了。
“县尊大人饶命啊……”
王员外和王二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求饶,然并卵,几名凶神恶煞般的衙差上前把两人按倒,然后抡起木板噼噼啪啪的抽起来。
那可是真正的抽,鬼哭狼嚎的王员外和王二被抽得皮开肉绽,屁屁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双双痛得昏死过去。
“住手!”
吕红娘出声喝止,让军医帮两倒霉蛋上药包扎,然后命士兵把人抬走。
王有学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雷震江那阴冷摄人的目光,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连忙把嘴巴闭上。
“王县令,好自为之。”吕红娘冷哼一声,在亲兵的簇拥下扬长离去。
王有学忙躬身施礼,看着吕红娘等人离去,微眯的眼睛闪过一抹森冷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