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统统滚开,滚。”
蹄声隆隆,几个穿着黑色家丁服的大块头耀武扬威的纵马高吼,手中马鞭抽得啪啪炸响,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辆高档豪华的大马车。
行人仓惶躲避,有的跑得太急,摔成滚地葫芦,摆摊的手忙脚乱收捡货物,眼看来不及,只能扔下货物躲避,眼睁睁的看着马蹄和车轮碾压而过,掩面哭泣。
我叉,这么嚣张?
朱健早被王承恩拉到街边,龙虎侍卫紧紧守护在中间,他目睹眼前发生的事,面色铁青,看来京城里走螃蟹步的家伙太多,不好好整治一下是不行了。
朱健压低声音,飞快交待几句。
“公子……”王承恩苦着脸,想要反对,但看到朱健冷厉摄人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回去。
朱健在龙虎侍卫的护卫下,朝前挤了半步,在马车隆隆驶过之际,突然哎哟一声,往后摔倒,他摔得不难看,也不疼,下边垫着一名龙虎侍卫呢,而且侍卫的双手托着他的腰部,看似摔得狼狈,其实啥事都没有。
“撞着人了,停车。”一名龙虎侍卫怒吼一声,伸手抓住马车车箱,强大无匹的内劲暗吐。
拉车的两匹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带得车箱跟着扬起,掌鞭的车夫措手不及,从车辕上摔落,车箱内的人也滚出来,摔成滚地葫芦。
牛13,不愧朕的龙虎侍卫。
朱健忍不住狂点满赞,单这份内功就足以称雄江湖,不知道红娘子能不能打得过?
“二少爷……”那些耀武扬威的家丁吓得连忙翻身下马,手忙脚乱的去搀扶摔得鼻青脸肿的二少爷。
“哎哟……痛死了……”朱健坐在肮脏的地上,捂着小腿哎哟直惨叫,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
好吧,他承认,这是明朝版的碰瓷,上回狠狠的敲了某二代一笔,已经偿到甜头,掉进钱眼里的他玩这种流氓无赖招数有点上瘾了,最主要是他有一个让王承恩老老实实闭嘴的冠冕堂皇借口,京城的治安太乱了,得好好整顿一下。
“打,给本公子往死里打……哎哟……痛死了……”
素来娇生惯养的二少爷哭嚎着,咬牙切齿的指着朱健等人,喝令手下家丁揍人,打从娘胎出来,他就没遭过什么罪,今儿摔得这么惨,不把惹事的人揍死,难消他心头气。
七八个家丁撸起袖子,嚎吼着朝朱健这边冲来,然后一阵乒乒乓乓的拳头着肉声响起,伴着痛苦的惨嚎,他们冲得快,倒得更快,出手的只是刚才硬生生拉停马车的那名侍卫。
围观的吃瓜群众无不暗中拍手叫好,这些世家子太嚣张太可恶太招人恨了,今天终于有一个敢站出来教训他们,爽啊,也有人认为朱健只不过也是另一个走螃蟹步的世家公子哥,双方狗咬狗罢了,不过看着也是大快人心。
几名负责维持治安的衙役本想上前干涉,旁边一个路人甲突然把手伸到他们面前,掌心处有一块木牌子。
能在京师混得风生水响的衙役,哪一个不练就过
人的好眼力,一看路人甲晃在面前的木牌子,他们立时缩起脖子当乌龟,转身走人,啥都没看到。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都散了。”
一名锦衣卫便衣适时站出来,高举手中代表身份的木牌子大声吼喝,随后,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便衣一拥而上,把二少爷和他手下的家丁全部五花大绑,押进锦衣卫镇抚司喝茶,连同那几匹高头骏马和那辆高档豪华的大马车也被拉进镇抚司。
当然了,身为案件的当事人,朱健也被请进镇抚司喝茶,不过待遇比二少爷好多了,被王承恩扶进了二少公的豪华大马里,腿断走不了路嘛,当然得坐车了。
锦衣卫名声响亮如阎王爷的拘魂令,围观的吃瓜群众们顿时吓得一哄而散,比刚才躲避二少爷横冲直撞的马车还要快上几倍。
“不要……放开我……救命啊……”
二少爷吓傻了,本能的挣扎哀嚎,不就打个架嘛,有这么严重?别吓本宝宝啊,前天他还把人打残了呢,锦衣卫什么时候接手维护治安秩序的工作了?
二少爷姓林名玉生,在京城纨圈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他的人不少,他前脚被锦衣卫架走,就有混混跑到林府通风报信讨赏银。
林家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族里有人在朝中当官,据说还是正四品,而且还与某勋贵结有姻亲,文道武道都有关系,林二少才能在京城的纨绔圈混得风生水响。
明朝廷的势力大体分为文官集团和武官、勋贵两大派系,锦衣卫是天子的鹰犬,也是文官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和武将、勋贵的关系还算马马虎虎,不少整日游手好闲,拎鸟笼喝花酒,斗鸡打架,调戏良家小娘子的勋贵子弟在锦衣卫里挂有虚衔的。
听闻宝贝孙子被锦衣卫架进镇抚司,林家上下都吓了一大跳,久经风浪的林老爷子从容指点江山,先派心腹管家到锦衣卫镇抚司打听消息,同时砸银子打点,以免林二少遭受皮肉之苦,跟着动用手中的各种关系,既是向雷寅求情,也是施压,然后静坐家里等待好消息。
这是要搁天启帝的年代,前指挥使田尔耕在位时,即便抱了魏忠贤的大腿,也承受不了来自各方的强大压力,乖乖把林二少爷放了,但新任指挥使雷寅就象一头倔牛,别说是高品阶的武官,就是勋贵都不给面子,也不是不全给,至少林二少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头享受单间招待房的好待遇,也没挨揍。
“姓雷的什么意思?”原本从容淡定指点江山的林老爷子这回不淡定了,无奈下只好派大儿子林复生前往镇抚司和雷寅面谈,他心里虽把雷寅恨死,但就算想报复,也得先把宝贝孙子从诏狱里捞出来再说。
“五十五万,不二价。”
雷寅狮子大开口,不是他不通情理,而是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皇上的意思是林家太有钱,林二少怎么也能有个五十万的身价,不敲一笔竹杠,实在对不起财大气粗的林家,他多加了五万是中饱私囊,反正已经把那些武官勋贵都往死里得罪了,多拿少拿,人家也不会放过他。
“五十五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劫?”林复生象被毒蝎蜇了一般蹦起来,哇哇暴叫,咬牙切齿的想把雷寅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