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瞧那白衣女子一行人武功高强,肖逸璇还以为她们乃是武林中某个门派之人,但见对方居然不顾贾不淳阻拦,径直离去,他自然也是终于明白,对方必定是另有来历了。
只不过虽然肖逸璇此时也很想将她们追上问个清楚,但眼下对方已是遥遥远去,再说自己这边战况将毕,实在也不好再穷追不舍地去了,否则因小失大,反而不美。
无奈,他只得将那白衣女子的身形特征记在脑袋里,接着应了贾不淳的邀,携自己手下一众人,齐齐赶往了四方街。
此时战斗已到尾声,优势大定,对方贼人又再无后续人马,其结果自然也是无可更改的了,在肖逸璇等人抵达四方街后小半个时辰,整个战斗便已经结束,由众人统计,此次大战,共斩杀敌人四千余,生擒一千多人,逃走近千,余下的全数重伤或残,而他们这一方,肖逸璇手下的黑甲侍卫折损二十余人,亲卫队的一个没死,武林各大门派那边,则是死一千出头,伤两千,虽然这数字单瞧起来也不大乐观,但就双方情况两相对比之下,却已算是大捷!
得知此讯,召来周立仁岳迁等一众大员,吩咐好后续事宜之后,肖逸璇便领着手下众人先一步回了皇子府去。
眼下对大皇子的应对之策已然结束,但他的报复行动,却还是刚刚开始!
首先,在回到皇子府后,肖逸璇所做的头一件事,便是上书京城,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接着由单钰亲自持信回京,面见皇帝,同时还带上了被种下了夺魄蛊的江未宁,自然,关于那江未宁进京后的一切说法,肖逸璇也都是清楚地吩咐过的了。
另外,那生擒到的一千多名假倭寇,此时正关押在苏南卫大营之中,还并未下达任何处置命令,对于他们,肖逸璇还是有些用的,这些且容后再说。
“殿下。”
肖逸璇这边正忙碌安排着,那边便有一名黑甲斥候由门外赶来,跪地见礼,见他进来,肖逸璇精神一振,问道:“如何?那边有信了?”
“回殿下。”
闻言,就见那斥候赶忙回道:“不出殿下所料,直隶,两广两地都府,就在这两日间,已是同样遭袭,且所用的都是相似的套路,直隶三皇子那边,前日有一次商盟大会,贼人伪装成塞外商队动的手,两广四皇子那边,则是趁前者游猎之际打扮成一伙马贼半路劫击,只不过这两者均为得手,三皇子无恙,四皇子轻伤!”
“哦。”
听闻这老三老四安然无恙,肖逸璇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湖南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回殿下,暂时没有。”
闻言,斥候垂头应道:“只不过,属下据悉,湖南将有一场士林盛会,届时当地诸多名门大儒、高官贵族均会参加,想必大皇子也将列席,若殿下的猜想不错的话,他恐怕便会挑在这个时候动手!”
“哦?”
话落,肖逸璇眉头一皱,道:“什么时候?”
“明早!”
肖逸璇:“你这消息,来得有些迟了。”
“殿下恕罪!”
“无妨,下去吧。”
挥手屏退了这名斥候,肖逸璇独坐窗前,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紧接着,他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冷然一笑,取出怀中囤积着的十几枚神行符,喃喃道:“老大啊老大,你不仁,便休怪我这个当弟弟的不义了,皇家生人,本该如此。。。”
湖南,潭州。
这潭州府,乃是长沙的前身,此地民风开放,商业鼎盛,实乃大越上下,为数不多可与京中江南等地比肩的华都之一。
这一日早上,潭州总督府门前的广场上,正举办着一场空前盛事,无数身着书生儒袍的文人豪士齐聚于此,喧闹着,攀谈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叫他们极为振奋的消息,广场之上几无空地,四处都是摆满了蔬果美酒的矮桌,无数的仆从侍女在其中穿行,鼓乐之声经久不息,其声势之好搭,几欲横穿天际。
“诸位恭迎!大皇子殿下到!”
不知何时,正当在场无数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道高亢的传唱之声响起,紧接着,就见总督府大门打开,一队仪仗由内走出,为首那个,一身大紫华袍,金带玉坠,头上麒麟冠,脚踏流云履,身材挺直,面相英俊儒雅,正是当朝大皇子肖逸权!
“参见大皇子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眼见这
正主现身,在场无数名家学士均是起身,拱手而拜---今日到场的诸多人中,估有九CD是有功名在身的,故而可以见官不拜,那大皇子眼下的身份除了皇子,便只是亲王,倒还没到叫他们废除此度的程度。
另一边,听着这如排山倒海而来的欢迎之声,大皇子肖逸璇的心情也是极好,只见他快速几步越过了身侧的仪仗队伍,走到广场前端早已搭建好的高台之上,双手平压,朗声说道:“诸位学士免礼!本王在此也不多说废话,今日,乃是我湖南‘集英社’成日的大好日子,诸位大可各抒所见,开怀畅饮,叫我等共襄盛举!”
“好!”
“好!”
等到肖逸权话落,场中便是一片叫好之声,话说虽然这位大皇子来到湖南才过不久,但其从容善雅之名,却已是早就传开了的,故此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的敬佩喜爱之意还是远远大过畏惧的,当下也没再过纠结拘束,齐齐回应一声之后,便再度变得吵闹了起来。
所谓集英社,便是肖逸权来到湖南之后,一手搞起来的组织,其形式有些类似于过去的书社,只不过那规模却是大了不知多少倍,其中大儒文豪不计其数,且多都是有官家身份之人,要说这肖逸权脑袋也是灵光,他一手办起来的书社,自然是由他担当社长,且不说那些个具有做官潜力的无数学士,就现有的官家身份成员来说,借着这么大规模的文官集团,他能在其中拉拢到的官员,那还能少吗?
这么想着,肖逸权心中的愉悦之意更甚,虽说自己派出去的三拨人,没一拨能达到自己预期的成效,但这却不能影响什么,至少嫁祸给其他人,叫皇帝猜疑除了他以及老三老四老七几个之外的皇子之目标已经达成,往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他相信,就凭他的手段,还有的是机会收拾那几个蠢货。
大会照常进行。
说起来,这文人聚会,来来去去其实也就是吟诗作对那一套,既无舞女献艺,又无杂耍歌姬,旁人看起来枯燥无趣得很,但他们却偏偏就是乐在其中,那肖逸权虽说生得儒雅,但对于诗词一类,其实也就是只有那么半点儿兴趣,刚开始听听还好,越往后便越觉得无趣,到了最后,简直是哈欠连连,几乎撑不下去了。
罢了,火候差不多了,也该做那么一场大戏了。
过了许久,肖逸权心中如此一想,接着便偷偷给身旁之人打了个手势,那人会意而去,紧接着不过一会儿时间,广场南边便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场中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无数的黑衣大汉手持刀枪向着这边杀来,其来势太过突然,直接将这群文人墨客给吓得懵了。
“这帮人。。。什么来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人敢持刀行凶?”
“官兵呢?官兵何在?这些人怎么进城来的?”
霎时间,诸多文人一阵喧哗,且骂且退,尽显其文人风骨,而主坐上的肖逸权望着那来势汹汹的一众‘刺客’,嘴角却不为人觉地流露出一丝微笑---这票人,自然同样也是他的手下了,眼下万事俱备,届时只要双方配合着演一出戏,便是万事大吉!父王怎么都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咻---”
肖逸权正这么想着,却听耳边一阵破空之声突起,他不会武功,更本来不及有所反应,便听耳边几乎同时响起一道喊声:“殿下小心!”
“噗哧!”
下一刻,就见旁边一身飞身而起,挡在肖逸权身前,接着其胸口之上仿佛中了一物,直将其壮硕的身躯击得由半空之中一顿!
“唔!”
肖逸权看着眼前一幕,脑袋发懵,而紧接着传来的,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他低头朝着痛处看去,就见一只精巧的银色飞镖,正深深钳在自己的胸口,这飞镖竟是径直穿透了那护卫身躯!
飞镖之上,正隐隐发着阵阵紫光,看起来十分妖异。
飞镖有毒!
是何人所射!?
这是肖逸权此时脑海当中仅有的两个想法,顾不上身前那为自己挡了一镖,已然生死不知地趴倒在地的忠心护卫,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便从座位上倒了下去,在大声呼救的同时,更一把抽掉胸前毒镖,接着毫不犹豫地抽出桌上一把用来削水果的锋利匕首,照着自己胸口受伤位置挥刀而下!
这货居然是果决至极,知道那镖毒此时尚未扩散,若割下周边肉来,或可留下一命!
只不过,期间痛楚,却是其人自知的了,数十名侍卫将他团团围住,警惕着四周动静,挡得他严严实实,只听阵阵惨叫由中传来,就连远处那配合着来袭的假刺客们听闻此间动静,都不由地放缓了手下动作,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