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诧异，“真的这太好了。方书记特意对我讲，要我私底下要关心你的个人问题。这下好了，你的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也算了了一件事情。冯市长，什么时候把你的女朋友带来我见见啊”

我心里很是感动：方书记作为省委书记，他对我的个人问题这么重视。我说道：“可能这个周末吧，她估计会到这里来。”

他很是高兴，“太好了冯市长，我家里的那位准备内退了，现在准备搬到这里来和我一起，同时也是为了照顾我的起居。正好，周末的时候你和你女朋友到我那里去吃饭。”

我不住道谢，随即就说道：“董书记，您妻子的年龄距离退休年龄还早啊干嘛要内退我觉得您还不如把她调过来，安排一个闲职。这样多好这件事情您不方便办的话我来想办法，很小的事情嘛。”

他摇头，“冯市长，谢谢你。不过不需要了。我女人多年前就自己在开店了，以前在单位也是闲着的。时间长了我觉得影响不好，所以就想让她干脆内退了。”

我笑道：“原来是这样。倒也是，如果有自己的事情做，继续呆在单位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嫂子是开什么店的啊今后我去照顾一下生意。”

他大笑，“你没法照顾，她开的是高档女性内衣店。不过平时她很少去，有人在帮她看店。”

我禁不住也笑，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嫂子自己不去店里，难道不担心账面上出问题”

他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她给店里的负责人一个底价，高出的部分就是那位负责人和店里的销售员提成。她只需要按时去进货就可以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看来每一行都有自己的经营秘诀啊。我确实不懂。董书记，您看如果您没有了别的事情了的话，我现在就去看看我的办公室。”

他说道：“今天我们暂时就谈到这里吧。冯市长，周末啊，到时候你和你女朋友一定要到我家里来。”

我说道：“董书记，到时候我提前给您回话，万一她临时有急事呢”

他笑着说：“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一个人来吧。周末的白天我准备开一次常委会，反正本周你也回不去省城了。”

我当然不会再说什么了。随后我就去到了市政府那边。

市政府办公楼在大院的最前面。这个大院的建筑其实就是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在市委和市政府之间的两侧分别是人大和政协办公的地方。我估计以前肯定有好几进，可能是后来把中间的部分拆除了，于是就形成了现在树木和花园为主的这样一个大院。

我的办公室也是在三楼，办公室的位置和董书记的办公室一样，从楼道上去的两侧中间是各位副市长的办公室。我的另一头是孙市长的办公室。

我这办公室的结构与董书记的一模一样，我随即就发现在办公室靠近楼道的那一侧有一道门，那里面应该是休息室。办公厅秘书长问我：“冯市长，您看这办公室的家具需不需要换一下还有就是，您看还需要添置一些什么东西呢”

我看了看，“就这样吧。办公的地方，这样就很不错了。”

其实我心里在想，把这么好的地方用于办公，这确实有些浪费了。到时候这地方完全可以作为其它用途，比如城市公园什么的。当然，到时候还得根据整体的规划去考虑这个问题，而且还必须得考虑财政的问题。

随后我对他说道：“你们本来安排了谁当我的秘书你把他叫来，我看看。”

昨天晚上我吩咐了他这件事情，虽然他那样在对我讲，但是我心里是有数的：在一般情况下，他会安排一位和他有一定关系的人来给我做秘书，毕竟市政府一把手的秘书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

现在，我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没有必要那么较真了。秘书嘛，只要我觉得基本上满意就行。而且，下属的有些个想法我还得照顾一下。

他对我说道：“冯市长，我们开始的时候初步给您选了一位秘书，他在市政府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他是我们市政府行政科的科长，今年二十八岁，他的文章写得很不错。”

我点头，“你马上去把他叫来吧。”

很快地，他就把这个人叫到了我的办公室，“冯市长，这就是我刚才向您说的耿科长。”

这是一个个子矮矮的、胖胖的年轻人，第一印象我就觉得不怎么好。虽然我并不喜欢以貌取人，但是我觉得这样的秘书带出去还是有损形象。毕竟今后我会经常性地与外企或者一些国内大型企业谈判。

不过我不可能就这样直接让他离开。随即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小耿，你觉得我这办公室还差了什么”

他忽然地就有些紧张了，急忙转身去看，随后又来看我所在的方向，“冯市长，您是不是觉得这办公室还需要一些绿色植物”

我朝他微笑着说道：“这倒是。你去忙吧，麻烦你给后勤科的同志讲一下，给我这办公室增加一些绿色植物，不要太多，点缀一下就可以了。”

他离开后秘书长就问我道：“冯市长，您的意思就用他吗”

我看着他微笑，“你觉得他刚才的回答很好吗”

他怔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冯市长，我们马上给您换一位。”

我继续地问他道：“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冯市长，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先去看别的地方，首先要注意您办公桌上面的情况。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安排好，您的前任离开后我们还没有给您准备好专用茶杯，而且我也不会直接说您这里缺什么，我会观察您注意的地方直接把一切安排好就是了。”

我大笑，“哪里那么复杂我可不希望自己的秘书老是来揣摩我的心思。很简单，你直接问我缺什么就是了，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前面的时候你不是就已经问过我了我选秘书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要聪明，工作踏实。这样吧，秘书的事情暂时放一下，不用着急。”

其实他刚才的回答我心里是很满意的。确实也是，作为秘书，首先要注意的是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这位秘书长，他即刻就发现了办公桌上面少了一个专用茶杯，还有就是，作为秘书，一旦发现领导有什么需要，马上安排人去办理就可以了，当领导问及到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他的工作存在问题了。说到底，秘书需要的是悟性，光会写文章是不行的。

我们正说着，孙市长进入到了我的办公室，我笑着对他说道：“孙市长，我还正说到你那里来一趟呢。快请坐。”

他笑着说道：“冯市长，哪里能够让你到我办公室来啊你是领导，当然只能我来你这里。”秘书长在请示了我之后退了出去。这时候我才笑着对他说道：“孙市长，我们之间不要那么客气，我这个人在空闲的时候喜欢串门，借此机会和大家谈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我们都是干事的，不要搞得太生分了。”

我们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后，他问我道：“冯市长，你对秘书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啊你告诉我吧，我尽快帮你物色。”

我朝他摆手道：“秘书的事情暂时放一下。老孙，我想先了解一下东江市的财政情况。我知道东江市很穷，但是我想知道究竟穷到什么程度。”

他说道：“冯市长，我这么给你讲吧，目前我们东江市的情况和你刚到上江市的时候一样，说到底我们就是吃财政饭，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财政来源。”

我诧异地问道：“这里不是有不少的矿产资源吗煤炭、天然气也都有，难道一直没有开发”

他苦笑着说道：“那只是一些矿产资源的调查数据，也就是说，目前我们东江是发现了有那些东西，但是具体的藏量有多大，矿藏区域在什么地方，这些都不清楚。”

我摇头，“不对。既然已经做过调查，那就应该有这方面的一些具体数据。孙市长，抽空麻烦你把相关的数据调出来我看一下，万一今后我们在做规划的时候把这样的东西忽略了，今后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啊。你想想，万一我们这里有一个巨大的金矿，结果却被我们埋在了工业园区的下面，多可惜啊。”

他笑道：“哪里来的金矿啊我们这里不可能有很大的金矿的。”

我也笑，“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今后我们搞建设，本来就需要进行地质评估，如果我们没有提前避开那样的区域，到时候在建设的时候万一发现了某个矿藏，我们的规划岂不是又要重新做过”

他点头，“这倒也是。冯市长，你考虑问题确实与众不同。我很是佩服。”

我朝他摆手道：“孙市长，得了吧，你别奉承我。我的想法很简单，省里面既然下决定要把东江建设成为未来的经济开发区，那我们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就应该尽量超前一些，把有些问题一定要考虑在前面。你说是吧”

他笑道：“冯市长，省里面派你来东江市的目的就是为了用你的理念和能力尽快把这里的经济抓起来，我们缺乏的就是理念，今后我们一定跟上你的思路，配合好你把各项工作抓好。”

我真诚地看着他，“老孙，既然你是老吴的同学，你们的关系也应该很不错，那你就应该知道我和老吴的关系，也就应该了解我。老孙，我这个人不大喜欢交往，也不喜欢和自己的副手客气什么。所以老孙，我非常渴望你能够像老吴一样对我。我们之间在八小时以内是工作关系，八小时以外是朋友关系，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有那么多官场上的客套话，如果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我会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直接向你指出来，我有不对的地方你也可以当面对我讲。这样多好你说是吧”

他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冯市长，谢谢你。你刚才的话让我很感动。你放心，我什么都不说了，今后我一定按你说的做就是。”

我继续地道：“老孙，我没有一点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毕竟我们才开始接触，你不可能马上就能够做到这样。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同时也非常希望我们两个人的磨合期尽量能够短一些，省里面给我们的任务太重，对我们要求的时间也非常紧迫，所以我也就只好像这样和你直截了当说话了。你不会怪罪我吧”

他急忙地笑道：“我怎么会责怪你呢说实话，冯市长，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呢。”

这时候我才开始讲我真正的想法，“老孙，刚才你说的有些话我不大赞同。其实理念这东西我们都一样，如果把东江市交给你，你也会想办法尽量把工作推动起走，也会迫使自己从长远去思考东江的未来。我相信一点，我们东江四大家的每一位领导，不管是正职还是副职，他们每一个人的理念都是比较超前的，包括董书记和我的前任。那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很简单，我认为是惰性。东江市的经济一直落后，省里面的政策又一直没有偏向这里，所以大家也就得过且过了。现在，省里面已经把这里作为全省下一步经济开发的重点，这就是东江的机遇。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有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加快速度把我们的每一项工作做好。老孙，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然后继续地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刚才的那种想法。如果我们下面的人都想：反正董书记和冯市长是上边派来的，他们的理念当然比我们超前，能力也很强，我们今后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是了。老孙，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你想想，管委会和市政府这边我一个人去思考全部的问题怎么行我们必须发挥每一个人的作用，让每个人都能够灵活地把自己分管的那一块工作做好。这样才能够快速把我们的整体工作推进啊。老孙，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我们之间，我和其他副职之间还需要绕弯弯的话，那就太累了。你说是吧”

他点头，“冯市长，刚才你的这番话对我有一种震动。你确实和我以前认识的领导不一样，因为你能够把想到的东西直接讲出来，不像别的领导一样太过注意别人的情绪。冯市长，我这话没有一点贬义，你别误会。”

我笑道：“我知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上边给我们的任务重，时间紧，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这上面耗。如果现在依然让我在上江市呆着，说不定我接下来的工作方式就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我可能也会尽量地和每个人客客气气，下面的人工作做不好我也不会着急，反正那地方主要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工作做得不好还可以重来。但是这里不一样，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那些事情，更经受不起内耗。老孙，你说是吧”

他点头，“冯市长，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感慨。冯市长，我已经完全明白你的意图了，你放心，我会像你以前的副手吴市长那样配合好你的工作的。”

我心里很是安慰，今天我和他谈了这么多，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够像这样给我表个态。当然，我知道仅仅是这样还是不行的。我说道：“老吴马上去一个地方担任政府一把手了，调令估计最近就会下达。老孙，我们得让他请我们喝酒，祝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