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没有马上去问他,但是我还是笑了笑。在乌冬梅的问题上,我必须在他面前保持谨慎。
他看了我一眼,问我道:“是你让她给我打电话的,是吧”
这时候我不得不点头了,“是的。我还批评了她。我告诉她说,如果不是您,她读研究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至少我肯定是不会去冒那样的风险的。所以我对她讲,作为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俗话说山不转路转,说不定今后你还会有什么事情会找我们的。我还对她讲,认识一个人,从一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其人品了。她当然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肯定也觉得我讲得很有道理吧所以就给您打了电话。”
他顿时就笑,“你倒是很会做思想工作的。”
我不想继续和他谈这件事情,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内心里面很是别扭。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的人都只听实话,空话和大话都没有用。对了黄省长,今天在侯局长面前,有些话可能还得请您去对他讲,毕竟我和他的关系还达不到那样的程度,有些话我讲出来可能不大好。”
他问我道:“你指的是发改委和交通部消息的准确性是吧”
我点头,“我心里在想,既然侯局长已经间接地向我提出了他的条件,那么这件事情我当然会尽量想办法替他办到。如果我确实办不到的话也会想其它办法去补偿。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黄省长,您是知道我的是不是”
他点头,“话虽然是这样讲,不过还是要尽量满足他提出来的条件。为官先为人,这是最起码的规矩。而且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在我看来并不高,并且我也相信他向你提出这个要求,其中的难度并不是很大。所以啊,我希望你能够在他面前暗示性地先向他表个态。”
我说:“那行。不过我心里还在想,毕竟他提出的要求涉及到上百万的数目,又是公费开支,所以我必须得在项目落实下来后才把东西交给他。黄省长,我恳请您向他转达一下我的这个意思。”
他朝我摆手道:“不需要我转达。官场上的事情,大家都是一言九鼎,如果这次的事情有一方没有办好,那么今后也就没有了再次的可能了。这也是官场中人最忌讳的事情,一个人如果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来,名声也就很快地坏掉了,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在一定的圈子里面传开来的,也就是说,一个人一旦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么他的仕途也就基本上是走到顶了。小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于是不住地点头,“黄省长,我明白了。我这里您放心,如果到时候事情办不好的话,我私人都愿意去补偿他。”
他即刻地瞪着我,“你很有钱是不是事情不是这样做的。现在你可是市长,这叫公务活动的正常开支。你私人补偿那就是行贿了,今后万一查到这件事情,而你却又是为了公事,那样的话你冤不冤”
我不禁汗颜,“对不起,是我想差了。”
他拿出烟来点上,随即用教训我的口吻对我说道:“区区几百万,对一个市来讲也不算什么吧这样的事情只需要让你下面的常务副市长去处理就可以了,只要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你是正市长,很多事情都可以脱身事外,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没办法,谁让我只是一个常务副省长呢”
他的这句话就是一心在为我着想了,我顿时从里面面升起一种感激之情,“谢谢您的提醒。”说到这里,我随即就笑嘻嘻地去问他道:“黄省长,假如是您的话,您会采用什么方式去处理这笔经费呢”
他看着我,神情古怪,“你们市政府的接待费用多开上几十上百万,还有那么多市政工程,虚开一些发票不就可以了问题的关键是不能把这笔费用开在一件事情上,只要市财政的账面上没有问题就可以了。”
我不禁钦佩地对他说道:“您真是高啊”
他用手指了指我,同时在微笑,“小冯,你的办法应该很多,这样的问题需要来问我吗除非是你前些年的常务副市长白当了。”
他的话说得很对,而且他讲到的办法倒也不错,不过此时我的心里却并不想那样去做,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其实在我心里感到真正为难的并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正如黄省长所说那样,两三百万的支出在一个市里面不算什么,而问题的关键在于用什么样的名目。如今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所以我的心里顿时也就变得轻松了起来。当然,我觉得黄省长说得很对,这件事情荣书记不能置身事外。
本来就是这样,像这样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有着一定的风险的,毕竟是上百万的开支,所以至少她要知道并同意这件事情,即使是口头上同意也行,那样的话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好在后面替我讲几句好话。
官场上的有些事情和商场上不大一样,官场上的事情并不需要事事都有记录。话又说回来了,记录也可以假造,除非是让她亲自签名。当然,这肯定是不现实的。官场上的事情要比商场上要复杂得多,像这样的事情,只要把一件事情变成涉及到更多的人就可以了,到时候即使荣书记不想出面都不行了。这正如黄省长后来说的那句话一样,官场上一个人的名声很重要,一旦一个人的名声坏掉了,那么他在圈内也就臭名远扬了,那时候也就意味着这个人前途的到此为止。
官场是靠各种规则在维系的,一个人如果不讲规则,即使是能够获取短期的利益,但是却绝对不会长久。违背规则的人,往往会被圈内的人群起而攻之。这是千百年来任何一个行业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