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本来的目的就是诱敌,因此南洋水师出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法国舰队,此时在澎湖指挥法国舰队的司令利士比决定不等库尔贝的中国舰队主力到达台湾海面,亲自率舰队在中途进行拦截袭击。
经过5天的巡弋,法军的拦截舰队仍然一无所获。大清的南洋舰队和利士比的中国-RB支队在茫茫东海上玩儿起了‘躲猫猫’。
23日清晨5时半,已经放弃搜寻准备掉头南归的法国舰队意外发现了悬挂龙旗的中国军舰。喜出望外之下,利士比当即下令准备战斗。
上午7时,双方舰队拉近至10海里。
此时南洋水师的5舰也发现了法国舰队,“开济”、“南琛”、“南瑞”三舰加大马力,准备甩掉法国军舰。“澄庆”、“驭远”由于航速较慢,随即避入了附近的石浦湾。利士比于是命令“凯旋”、“梭尼”、“益士弼”3舰监视“澄庆”、“驭远”,而自率其他军舰追赶“开济”等3舰。恰巧,海上突然浓雾弥漫,南驶的3艘中国军舰很快不见了踪影,成功逃脱。
就在利士比率领舰队在海上搜索南洋水师舰队的时候,曾国荃秘密雇佣英国商船‘威利’号成功运送六百名援军及械、饷自卑南登陆台湾。清廷支援台湾的战略目标初步达成。
得知被调虎离山的利士比大怒,他立即请示正在赶回来的库尔贝,准备袭击石浦港,以报一箭之仇。而库尔贝本来也计划通过袭击中国沿海港口来达到逼迫清廷就范的战略目的,随即回电同意了利士比的请求。
24日深夜11时半,法国舰队派出2艘鱼雷艇潜入石浦港,准备偷袭港内的中国军舰。次日凌晨3时半,由“巴雅”号副舰长指挥的2号鱼雷艇发现了南洋水师“驭远”舰的位置。
3时45分,2号艇在距“驭远”200米处发射了2枚鱼雷,但都未击中。法军的鱼雷艇反而因受到“驭远”舰还击而受伤搁浅。
虽然成功的击伤了法军鱼雷艇,但是‘驭远’舰上的官兵清楚的知道,在没有岸防火力支援的情况下,仅凭自己和‘澄庆’两舰是绝对无法抗衡法军舰队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几番思量,‘驭远’、‘澄庆’两舰决定将两舰自沉在海港中而保全船上官兵。
27日“开济”、“南琛”、“南瑞”3舰在甩掉法国舰队后,驶入了海防重镇镇海。第二天,沿海巡逻的法军发现了南洋水师的这3只舰船。此时库尔贝终于从越南赶回,当晚7时,库尔贝率“巴雅”、“凯旋”、“尼埃利”、“达拉克”4舰到达镇海口外进行封锁包围。
镇海位于甬江口,自古就是海防重地,南北岸分别有招宝山、金鸡山两座炮台守卫,港口经过堵塞,入口极窄,且港内原就有“超武”、“元凯”2舰驻守,因此极为易守难攻。
12月1日上午,法军派汽艇驶入镇海口侦察,被招宝山炮台清军击退。下午3时,法军“尼埃利”号巡洋舰开炮攻击招宝山炮台。
遭受法军的打击后,中国守军奋勇还击,港内的“开济”、“南琛”、“南瑞”亦开炮攻击法舰,“尼埃利”号接连中弹,前桅被打断,舰身遭到重创,被迫退出战场,南下修理。其它3艘法国军舰只得后退下锚。
清军初战告捷后,为防法国鱼雷艇偷袭,南洋三舰统帅吴安康派出3艘舢板,各装1门格林炮,在镇海口外彻夜巡逻。
2日晚8时,法国鱼雷艇果然前来偷袭,遭到巡逻舢板的痛击,狼狈逃出。3日上午,1艘法国军舰再次袭击镇海口炮台,遭到中国守军猛烈炮击,船桅和烟囱被招宝山炮台炮火击中,舰艉被“南琛”、“南瑞”击中,冒着黄烟逃出港外。
连续三天打退了法国舰队的进攻,但清军大营里却丝毫未见轻松。
“库尔贝手中握有四舰,其中仅铁甲舰‘巴雅’一艘就足以对付我们三艘军舰,但三日以来,法军并未大举进攻,甚至连旗舰‘巴雅’也不见踪迹,这说明库尔贝一定另有图谋。”
吴安康和法军舰队几次交手,对法人的实力已经摸清,他的分析立刻得到了欧阳利的赞同。
“不错,以兄弟所见,法国人这几天的进攻估计都是库尔贝的试探而已。他们事先摸不透我们的布防情况,所以才派那么一艘军舰过来试探试探。这两天来虽然法军受了些小伤,但并未影响法国舰队的整体战斗力。现在他们大约已经摸清了我们军舰、炮台的火力布置,之后必将有重大行动。”
吴安康立刻道:“这么说,欧阳兄已经有所准备了?”
欧阳利大笑道:“法人所依仗的,不过是船坚炮利而已。所以之后法人必定是打算以其舰炮的射程优势,于我军打击不到之处对我港口炮台进行攻击,企图乱我军心、灭我士气,我等只需如此这般……”
次日,库尔贝果然将军舰驶至南洋3舰火炮射程之外,集中力量攻击镇海口南岸的小港口炮台。然而ZJ提督欧阳利在此前早已将该炮台的火炮撤出,仅在炮台内设置一些旗帜作为疑兵。法国军舰未能觉察,自以为得计,对着该炮台狂轰了数天,白白浪费大量弹药。等到法军炮击停止,开始靠近,清军立刻将火炮重新推上炮台,照打不误。
自此以后,法国舰队无计可施,只得每日在港外游弋。
在越南,随着库尔贝的再次离去,久盼援兵不至的米乐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无奈之下,米乐决定全军突围,放弃河内沿水路撤至南定。清军兵不血刃的重新进入了河内。自此北圻十六省除南定一地之外,全部被清军实际掌控。
库尔贝还没有获取任何一个他期望的中国沿海港口,却丢了北圻核心重镇,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面对日益恶化的军事形势,库尔贝只能向巴黎要求增派援兵来华作战。
此时在整个远东,只有他的舰队和水兵还保持着战斗状态,面对中国沿海、台湾和越南三个方向的战略需求,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能否得到数量足够的作战力较强的支援部队身上。可惜的是,巴黎却是绝无办法满足这位远征军司令长官的要求的。
虽然议会重新批准了三千五百万法郎的战争预算并从非洲殖民地征召了四千名士兵前往越南支援。但法国人民的反战斗争迫使政府重新将重心放到了和谈上面,新征召的援军到了新加坡之后便停滞不前了。
就在库尔贝带着舰队在镇海大打出手的时候,曾纪泽自英国发来电报,称法国驻英国‘密探’提出议和的四条条件:第一,《TJ简约》有效;第二,两国停兵,中国军队撤回;第三,不索赔偿、不设质押;第四,详细条约议定后,法军撤出台、澎。
早在春天时候,法国政府曾有意派遣福禄诺为特使前往TJ和李鸿章签订协定。但由于战事的变化,这一协定最终未能签署,但福禄诺临走时仍然将协议条文交给了李鸿章,这一协议就是法国所说的《TJ简约》。
简约包括五点议和条件:中国同意法国与越南之间“所有已定与未定各条约”一概不加过问,亦即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法国约明“应保全助护”中国与越南毗连的边界;中国约明“将所驻北圻各防营即行调回边界”;中国同意中越边界开放通商,并约明将来与法国议定有关的商约税则时,应使之“于法国商务极为有利”;本约签订后三个月内双方派代表会议详细条款。
此时法国所谓的在英‘密探’重提此条约,等于让谈判又回到了半年前。
可惜现在的军事态势和半年前已经相差甚远。
围绕中法战争一事,忙乱不堪的除了清廷和法国内阁,还有两个英国人也被卷了进来。曾纪泽信中所谓的‘密探’,便是赫德委派的斡旋代表金登干。
自春天赫德自请调停中法战事以来,战局真可以波起云诡来形容。一会儿是法军长驱直入,南路陆军一直攻到GX境内,海上则是全歼了FJ水师;一会儿是清廷反击,太原大捷、沪尾大捷。法国人开出的条件也是一路下滑,从之前的两亿五千万两白银到八千万两白银再到五十万两白银,真是跳楼缩水一般。
然而金登干刚刚才传来消息,说赔款允到了五十万两白银,现在又传来消息说法国内阁同意‘不赔款,不取押’。只要中国承认法国对越南的保护权;同意中越边界开放通商,并约明将来与法国议定有关的商约税则时,应使之“于法国商务极为有利”便可。
拿着金登干的电报,赫德只能报以一声苦笑。
如果放到以前,这一条约的主旨已经对清廷大为有利了,他一定会致电清廷总理衙门并李鸿章,力推批准签订此协议。但现在的战局明显对法人极为不利。
在越南,中国军队不但全面控制住了北圻,甚至连在西贡的法国总督都成了俘虏;在台湾,清政府成功地支援了刘铭传,使得台湾战局能够得以支撑,法军除仍然控制着基隆外再无建树;在东南沿海,因为其他列强的抗议,法军已经无法继续对海岸线的封锁,更加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攻击沿海各大城市。
法国内阁都倒台了,国内的民众反战情绪也开始高涨,再提出这样的条件,大清会答应么?
对于英国来说,无论是法国战胜还是中国战胜都对自身不利。
若是法国战胜,就能从中国获取更大的市场,这势必会影响英国的既得利益——毕竟市场就这么大,你多吃一口,我自然就得少吃,谁不想独占啊。
但如果中国获胜,英国人就会担心清朝政府会不会越来越强硬,而一个强硬的政府很明显是不利于自身进行资源掠夺的。
甚至这场战争在持续打下去都不符合英国的利益。一方面法国对海岸的封锁势必影响到自身的贸易往来,而且战争的持续很容易让俄国人有可乘之机。